温根占领乌尔噶的第一次企图,被中国驻军击退,于是他便退到满树西里·喜塔。他在这里听从日本人的建议,又重新利用泛蒙古的思想,进行煽动宣传。他说,他是为解放蒙古,驱逐华人,恢复包格图王公的政权而斗争。他在这旗帜之下团结了相当数量的蒙古王公和喇嘛,并且动员蒙古牧人入伍。一九二一年二月他得以占领乌尔噶,并在蒙古境内建立他的军事独裁。在形式上则请包格图王公登自治蒙古的王位,以作掩护。实际上温根所企求的当然并不是蒙古的自治,而是想利用蒙古作为继续进攻苏联的根据地,把蒙古交给他的主子——日本资本家统治。他在命令中公开说,他的目的是要恢复满清;也就是一九三一年沈阳事变后日本在满洲建立傀儡国家“满洲国”的同一任务。
温根曾经致书一位蒙古王公说:“应该努力,团结内外蒙、新疆和西藏成为一个统一坚强的联邦,进行伟大的事业恢复满清。”
一九二一年五月温根下命令给自己的军队道:“谢苗诺夫将军将于六月初于日军协助之下,在乌苏里地方起义。我系服从谢苗诺夫者。其成功也无疑,盖彼所根据者为考虑极其周到与广泛的政治计划。”
由此可见,温根的冒险行动不过是日本军阀侵略分子于一九一九至一九二一年在亚洲大陆上的掠夺计划的一部分。
蒙古革命游击队
但是,我们知道,这计划并没有能够实现。中国占领军和白俄侵略军在蒙古的横行肆虐,使蒙古的人民大众不期然渴求从外国压迫者的手中解放出来。进步的牧人,下级职员和下级喇嘛开始组织团体,提出驱逐外国侵略者和解放蒙古的目标。这种团体是苏赫·巴多尔和曹巴山等人领导的。虽然外国抢掠者用死刑和迫害来对付他们,但是他们还是秘密地组织可以成为军队核心的力量,以争取蒙古的解放及其民族独立与自由。当然,这军队当时还很软弱,他们需要援助以对中国军阀、温根派和日本人作斗争。谁能帮助他们进行这样的斗争呢?那是一九一七年推翻了自己沙皇、大臣、资产阶级和地主而建立了人民自己国家的俄罗斯人民。苏维埃俄罗斯的工人们握得政权之后,便解放一切曾经被沙皇压迫的各民族,并主张与全世界一切被压迫的人友好。一九一九年苏维埃政府向蒙古人民发出宣言:
蒙古是自由的国家。俄国顾问,沙皇领事,银行家和富人,用武力和黄金把蒙古人民握在自己的手里,挤出蒙古人民的最后一滴血,他们必须被逐出蒙古。国内的全部政权和司法权必须属于蒙古人民。没有一个外国人有权干涉蒙古国内的事情。苏维埃政府将此意高声地向蒙古人民宣布,请立刻和俄罗斯人民建立外交关系。派自由蒙古人民的使者迎接红军。
这一号召当然在蒙古的先进人们心中起了极深刻的印象,并且成为促成组织革命牧人团体以求解放蒙古的原因之一。这种团体产生于一九二○年,到一九二一年三月便举行游击队和恰克图附近各盟族的代表大会,选出临时的革命政府,提出解放蒙古,驱逐外国抢掠者的目的。
苏联红军援助蒙古革命
会议以大多数议决请苏联援助。三月十七日和十八日的夜间,蒙古革命游击队占领恰克图,把一万名的中国驻军逐出。温根男爵把军队从乌尔噶向北推进,企图击溃蒙古革命游击队,重新夺取苏联的外贝加尔。这时温根有骑兵一万一千人。但是由于蒙古革命游击队和苏联红军在苏赫·巴多尔领导之下的共同英勇斗争,把温根击溃。他本人在这次战斗中受伤,跟随他的蒙古封建王公拜尔则战死。在以后的几次战斗中,温根冲入外贝加尔,但在古西湖畔又被击溃。他率领残兵重新退入蒙古。他队伍中以前被他欺骗的蒙古人,向他叛变,把他捉住,于一九二一年六月二十二日交给苏联红军。温根被枪毙,他的队伍被解散。蒙古人民革命军继续向乌尔噶推进,于一九二一年七月六日进入这首都。
这样,借苏联红军的援助,蒙古便建立了革命政权,并且得以组织争取蒙古独立的斗争。在三年之中,苏联红军帮助年青的蒙古人民革命军,消灭蒙古境内白军的残余部队,即巴基赤将军,卡萨格兰地上校,列士伏京将军,卡上切夫上校,契丹戈罗陀夫及其他等人的部队。蒙古解放的任务刚一完成之后,苏维埃政府便向蒙古政府发出如下的通牒:
一九二一年七月蒙古人民政府致牒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俄罗斯共和国政府,在没有完全消灭盘踞在蒙古东部草原的共同敌人及其组织新政权的威胁之前,请苏联军队勿退出蒙古。
因为对蒙古人民自由发展的威胁,以及对于俄罗斯和远东共和国安全的威胁还没有铲除,俄罗斯共和国政府于一九二一年八月十日复牒同意蒙古政府的请求。
同年十月十七日又致牒俄罗斯共和国政府,请以共同行动消灭集中于蒙古西部白军的残余。
俄罗斯政府于十月二十八日以通牒通知蒙古政府,为了实现蒙古政府的建议,为了俄罗斯共和国的安全,命令自己的军队,和蒙古人民革命军共同行动,对残余敌人给予断然的打击,以保证蒙古和俄国人民和平建设的条件。
在自后的几年中,在蒙古和苏联军队的保护之下,由于人民政府的革命行动,国内建立了真正的秩序,保障了进一步民主化的条件,召开全民大会。由于这一情形,和蒙古接境的俄罗斯共和国以及依照人民的意志加入俄罗斯联盟共和国的前远东共和国,也建立了强固的秩序。
由于这个缘故,并且由于白俄匪军的完全铲除,承继俄罗斯联盟共和国政府外交关系的苏联政府认为苏联军队驻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已无必要。
苏联政府怀着深刻的满意,认为蒙古人民大会能够完成蒙古的国家建设,保障该国人民政权的发展和巩固。
通知你这一点,并请你,主席先生,接受我对于你深深的敬意!
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长契赤林启。
蒙古政府复牒表示感谢
对于这一通牒,蒙古政府发出如下的复牒:
蒙古人民共和国政府阅悉阁下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四日B,B字第八十四号牒文之后,兹向阁下,人民委员长同志,作复如下:
一、蒙古人民共和国政府再度证实一九二一年曾送致七月及十月牒文之事实,请将英勇的红军部队暂时留驻,以与我国年轻的革命军队,共同消灭曾使我国蒙受无数灾难与损失的温根男爵,巴基赤将军等人的匪军,阁下通牒中所陈述的各点,完全同意,兹特表示同意将现在驻在我国境内的红军部队撤退。
二、蒙古人民共和国政府与全体蒙古人民完全一致,认为向阁下说明下述各点,实为本身愉快之义务,就是红军部队自一九二一年到一九二五年留蒙的时期中,在指挥人员、政治人员和红军士兵方面,对人民,对当局,并且对于我们邻国的关系,特别是对于伟大中华民国,都显示出有纪律、有教育、极忠诚的最高模范的最好方面。另外一方面,政府代表全体蒙古人民怀着最大的满意和感激指出,在把蒙古人民从强盗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走上自由现代文化、经济、法权发展和真正人民政权的大道,红军在这一事业上,对于蒙古人民有不可忘怀的功绩,兹请阁下将蒙古劳动人民的伟大谢意,永久感激和不变友谊的保证,转致贵国的工人和农民,英勇的和世界唯一彻底地保卫被压迫与被奴役大众的红军,它的领导机构和政府。
三、蒙古劳动人民和它的政府认为从此以后苏联和我们共和国的人民将被一种不可分享的共同命运的利益和真正民治的伟大理想所联系着,两个共和国的今后生活,将在真诚的友谊中和劳动的相互援助中过去,我们共和国的人民和政府坚信,假使再发生类似一九二一年的情形,苏联和红军必会来援助我们。
人民委员长阁下,除将上述各点陈述之外,并请阁下接受最好的保证和尊敬。
蒙古人民共和国部长议会主席丑林·陀其谨启。
苏联怎样协助蒙古建设
这是非常明显的,世界上没有一个帝国主义国家会像苏联这样做,就是决不会自愿把自己的军队撤出别人的土地,无不竭力利用军队驻在别国的机会,以夺取别国的领土。但是苏联在事实上证明,它并没有什么抢掠的企图,它所追求的,是大公无私地、真心诚意地援助蒙古,争取民族自由和独立。苏联军队退出蒙古之后的十数年,更明显地证明这一点。苏联真正大公无私地在各方面援助蒙古建国,援助蒙古建设自己的产业和自己民族文化。
苏联对蒙古的经济关系,促成蒙古产业的发展。为了要恢复被战争所损毁的牧畜业,蒙古不能运出那样多的牲畜,以偿付在苏联所购买的全部货物,于是苏联就好几次地完全赊欠给蒙古。后来蒙古向苏联借款,苏联非但不取任何利息,并且还大量减少蒙古的债款,把债款以二十五年期限分期付款,仍旧不要任何利息。
借苏联直接而有计划的物力与人力的援助,蒙古得以开始建设自己的民族工业,建立了优良的企业——实业大组合,哈特赫尔净毛厂,机械工业厂。苏联政府并且前后曾援助蒙古建立若干其他企业,如蒙古运输局,汽车厂等。起初是苏蒙合办的企业,后来完全移交给蒙古人自办。
蒙古因为没有自己的受过训练的干部,以领导产业,卫生,建设现代的军队,所以又请苏联援助。苏联便派遣指导员到蒙古去,作为专家而在蒙古服务。他们帮助蒙古的民族干部接受他们组织的与技术的经验。随着蒙古民族干部的养成,蒙古邀请苏联的指导员和专家也日益减少。借着苏联的援助,蒙古人得以建立了医药处与兽医处。正因为靠了这一点,每年免于死亡的牲畜,达百万余头。苏联派遣数百名医生到蒙古来,对蒙古牧人进行医药援助,现在在蒙古医药机关受医药援助的人,每年达七十五万人。
对于蒙古民族文化的发展,苏联也给予很大的援助。它帮助蒙古组织蒙古出版局,出版蒙古文的书籍,协助训练蒙古戏剧、学校、电影的干部,在苏联学校机关中,训练年轻的蒙古人。在苏联援助之下,蒙古人建立了全国的电报网和无线电联络。对于训练蒙古军队及其技术的配备,苏联所给予的多方面的援助,也是众所周知的。由于这许多援助,蒙古的力量日益巩固起来,产业日益发展扩大,民众物资与文化的水准日益提高。
所以,苏联不仅是帮助了蒙古从外国帝国主义抢掠者手中解放了出来,并且还帮助蒙古建设自由的、新型的、革命的国家。
新的威胁——日本在东北和华北的侵略
但是又有新的危险来威胁蒙古了。
从一九三一年起,远东最强的帝国主义国家——日本又从事亚洲大陆上的武装侵略,接二连三地夺取华北和内蒙各省。一九三一年首先是夺取满洲各省,建立所谓“满洲国”,然后又在一九三三年夺取热河省。一九三四年开始夺取察哈尔,一九三五年收买丧心病狂的华北军阀,甚至于宣布华北脱离中国政府而自治,使华北各省实际上服从异族军阀。他们在河北省建立了殷汝耕的所谓“冀东自治政府”。同时他们进行夺取内蒙的工作,在这里进行所谓“独立运动”,收买蒙古封建王公做“领袖”。毋庸证明,这些所谓“自治国家”和“独立国家”是异族人手中的玩具,是他们奴役他人的特殊形式。帝国主义者想用这样的方法夺取蒙古人民共和国,排演协助蒙古王公和高级喇嘛使蒙古与内蒙或“满洲国”联合,就是使蒙古人民共和国转移为异族人控制。但是这些幻想是无法实现的,因为牧人,保卫他们独立的蒙古政府和蒙古人民革命党决不会上泛亚细亚宣传的钓钩,而是毫不动摇地坚定着保卫蒙古的独立。一九三五年在满洲里站所举行的满蒙会议便可以证明这一点。在这会议席上,不顾一切威胁利诱,蒙古代表团拒绝在乌朗·巴多尔(库伦)和蒙古其他中心设立日满使领馆的要求,因为实际上这就是准备夺取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机关。日本军阀的某些分子,自知这套外交把戏已告失败,于是便决定采取对蒙古国境的挑拨性的袭击。一九三五年和一九三六年年初,他曾经常向蒙古东部国境组织袭击行动。为了欺骗世界舆论和日本自己人民,他们佯装蒙古人民共和国东部国境所发生的冲突事件似乎是蒙古人所开始的。但是这种报道的虚伪性是不难看清的,因为谁都知道,日本军阀的侵略分子曾经屡次并且完全公开地在报纸上,在演说中表示,他们打算夺取蒙古。
例如日本齐藤将军在他所著(一九三一年)的一书中说:
为了经营蒙古,日本必须从奉天到库伦建筑一条铁路,然后再把这条铁路一直造到伊尔库次克。假使这一建造铁路的计划完成,那么几乎全部蒙古和西伯利亚东部都将包括在日本的势力范围之内了。
另一位日本将军荒木,他在一九三三年之前曾任日本陆相。他写道:
日本不容许像蒙古这样和日本势力范围直接接壤的双重意义的领土存在。当然,日本帝国的势力扩展到蒙古,是比扩展到满洲更艰难的事情。但是我们应该说,无论什么敌人和这一事情对立,他一定要被消灭。
一九三五年他们企图着手进行这一计划,在满洲里站向蒙古代表团提出要求,要求蒙古同意由日本和所谓“满洲国”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设立使节团。这一要求被拒绝的时候,满洲报纸便发表声明说:
满洲国并不认为蒙古是普通正常的国家,所以满洲国现在声明,外蒙古是不可理解的危险国家,满洲国拟依照自己的看法,调整一切问题,用武力解决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