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七一看李承乾这根朽木,终于被自己连磨带刮的露出点生机来,刚刚折辱了他半天,该给他的体面还得给,免得被这些异族真的觉得他昏庸无能,以后又是麻烦。
面对李承乾的大礼,程小七站起身郑重还礼说道:“兄长客气了,您乃我大唐储君,身份尊贵无比,今日弟媳敢如此嚣张,也是因为母后授权,让我代她老人家替你整肃东宫。
适才小七所作所为,均是替我大唐皇后娘娘代行权威,非是不尊长兄,不敬储君,还请太子殿下.体谅!”
果然刚刚禄东赞看李承乾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心想现今大唐不可侵犯,和亲的事情又吹了,只能蛰伏几年,等老皇帝死掉,这个没用的太子登基,就可以从大唐肥沃的身躯上,恶狠狠咬下来一大块壮大吐蕃了。
听到程小七的话,禄东赞凛然一惊,醒悟到果然有这个可能,看起来,还得细细斟酌。
李承乾并没有傻透,给个台阶赶紧接住,双手搀扶起程小七,诚挚的说道:“弟媳代母后出手,乃是替为兄整肃后宫,为兄怎会不识好歹,快快免礼。”
面子里子都有了之后,程小七又把冰冷的眼神投向杜荷:“驸马爷,本妃听闻,你认为你的堂妹死因不明,想为她讨个公道?
我可以明白告诉您襄阳公,阿恪一切都听我的,就算是我们王府折磨死了令妹,大抵也是我程小七作的恶,现下我就在你面前,你切说来听听,你想如何讨这个公道?”
杜荷讪讪赔笑:“是我听信了下人们的胡言乱语,才会在朝堂上冤屈了幽王兄,还请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
程小七说道:“你这可是真心话?”
杜荷赶紧赌咒发誓:“千真万确!”
“那便好。”程小七说道:“襄阳公,我跟城阳妹妹也是要好朋友,我跟我夫君在幽州还缺一名能干的长史,若是我向父皇和杜相提议,让你们夫妇随同我一同去往幽州上任,你意下如何?”
李承乾浑然色变,厉声叫道:“万万不可!小七,杜荷乃是我大唐尚乘奉御,堂堂郡公,如何能去你们的封地担任区区长史呢?休要胡闹。”
程小七根本不搭理李承乾,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杜荷问道:“太子爷以为辱没了郡公,那么郡公自己以为呢?”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叫喊:“嫂嫂,城阳愿往!”
大家一看,居然是城阳公主也来了,她满脸兴奋,跑到小七面前,抓住小七的手摇晃着说道:“嫂嫂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决不能反悔!我跟夫君愿意去北京城辅佐幽王哥哥,谁都不能阻拦!”
杜荷眼光闪烁,看着色厉内荏的李承乾,刚刚太子被程小七压制的妥妥的,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么可怕的突利失,居然心甘情愿的亲吻幽王妃的鞋子,这一幕幕画面太震撼,杜荷对蛊惑李承乾早日登基,以拥立功劳把杜家的宰相一辈辈做下去的心愿轰然崩塌,看到老婆已经做了主,就默许了。
李承乾看木已成舟,跺跺脚说道:“小七,看起来,你是铁了心要让为兄成为孤家寡人了!”
程小七说道:“太子殿下势必要承继大统,成为我大唐皇帝的,到时候天下都是你的,大权无私,大道无疆,你原本就不需要培植亲信。”
长孙冲在刚刚程小七发作杜荷的时候,早就非常有眼色的悄悄走人了,汉王李元昌也随后溜走,侯杰原本就不赞同父亲的主意,剩下的那些喽啰都被震的战战兢兢,再也没有之前的凌云壮志了。
程小七威风发完,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外族人,心想这也得给承乾一个开脱的理由,否则绝对瞒不过去,就淡然说道:“尔等蛮夷之族,既然是羡慕我天.朝风物,前来朝拜,就该先去鸿胪寺报备,以国使身份拜谒我大唐太子殿下,万不该私自行动。
念在尔等生在荒僻之所,不识天.朝教化,不懂大唐礼仪,此次就不追究了,还不赶快跟太子殿下告辞,去鸿胪寺报备?”
突利失喜出望外,恭敬地再次亲吻了程小七的鞋子,站起来告辞了,禄东赞等其他异族也恭敬行礼,作鸟兽散了。
李承乾又羞又臊躲了起来,程小七也不为己甚,命人把称心抬出去送到化人场烧掉,跟城阳和候怜儿一起在东宫吃了顿饭,抚慰了对她千恩万谢的候怜儿几句,就告辞了。
虽然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幽王正妃了,但程小七还是不愿意去李恪的王府,乘坐马车直接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门口,一个男人光着脊梁跪在大门口,背上背着一捆带刺的荆棘条,已经血忽淋拉的了,长孙冲在一边负手而立,程家下人们都聚拢在门口,
程小七下了马车问道:“长孙都尉,这是何意?”
长孙冲拱手施礼:“王妃,这是舍弟长孙澹,因为昏聩无能,居然没识破吐蕃人的险恶用心,容留他们借宿在家里,差点造成滔天大祸。
家父已经把他痛打了三十板子,让他来向您负荆请罪,如何处置全凭王妃,就是打死我长孙家也绝没二话。”
程小七赶紧走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长孙澹,满脸过意不去的说道:“长孙六爷既是无心之失,长孙大人的惩戒就很有些过了,何至于此啊!
来人,赶紧把长孙六爷身上荆条解了搀扶起来,帮忙送回府去治伤。”
长孙冲说道:“那我就代舍弟多谢王妃宽宏,此事算我长孙家欠王妃一个人情,留待以后有机会再归还吧。”
程小七皱眉思忖片刻,郑重说道:“如此也好。”
程小七接了这个承诺,长孙冲大大松了一口气,也很郑重的再次施礼,这才抬着弟弟回家去了。
程小七大闹东宫的事情,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被大唐皇帝李世民知晓了,他下朝之后,就回到两仪殿,看到长孙后双眼红.肿,还在那里哽咽不休,一屁股坐在皇后身边,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长孙后明知丈夫的心思,倒在他怀里哭道:“二哥,臣妾知晓承乾昏聩,让您失望透顶,但小七尚且没放弃他,代臣妾替他整肃东宫,清除**佞臣,您就不能再给承乾最后一次机会么?”
李世民满脸阴鸷,慢吞吞说道:“观音婢,这个小七,你不觉得太过跋扈了吗?她居然敢在东宫公然打死下人,用天雷弹威胁使臣,还替李恪挖走杜荷,这样目无君上,目无储君,目无律法,是不是需要惩戒一二?”
听着丈夫的话,长孙后刚刚的哽咽顿时变成了大哭:“二哥,你若是觉得小七需要惩戒,不如直接惩戒妾身吧!妾身就给您承认了吧,小七今日去东宫,正是臣妾叮嘱她去的,赌的就是承乾还肯听从她的话,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李世民疑惑的看着长孙:“观音婢,这件事可非同小可,你不能为了袒护你的学生就替她撒谎,果真是你让她去的,跟她自己去的可是截然不同!”
长孙后双膝跪地竖起手掌说道:“我长孙无忧在此对天发誓,小七去东宫就是我授意的,若是撒谎,让我遭受天打雷劈!”
李世民勃然大怒:“观音婢你给朕住口!朕不过是印证一下小七的行为,你何苦发这种誓言。”
长孙后在此扑进丈夫怀里,委委屈屈的说道:“二郎啊,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母亲,眼看着儿子一步步滑向深渊,却无计可施的绝望吧!
小七能够替我在这个母后也罢,师父也罢,做了我们无法做到的事情,纵然是方法不太妥当,也是她用自污来告诫承乾,让他明白他的糊涂心思有多可笑,你若是因此迁怒于她,那孩子岂不是生生被我害了……”
李世民又沉默半晌,才忽然笑了说道:“这个程小七,还真是什么都敢做。那个**朕早就想着人去打死了,她即做了也便罢了。
只是朕万万没想到,西突厥那个小汗王,对小七敬畏惧怕到亲吻她鞋子的地步,看起来,小七在北地的威名的确够响亮!”
长孙后最了解丈夫,怕他对小七萌生了忌惮之心,做出什么错事来,很诚挚的握住丈夫的手说道:“二郎,虽然小七不是臣妾所生所养,但作为她的老师,臣妾自认为还是了解这个孩子的。
想必您也发现了,这孩子对于权势,有一种很奇怪的漠视,甚至对于我整个大唐,她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超脱,阿恪惹得她喜欢上了,她就一心一意嫁了阿恪。
承乾让她认同为哥们儿,她也就掏心掏肺的为承乾化解危难。
你我让她萌生了敬爱之意,她就把你我当成父母来孝敬。
唯独有一点,就是对争权夺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和鄙夷。
这样的孩子是我大唐的福气,你若是对她也萌生忌惮,那才是把她往外推,以她的手段,您觉得她去了异域不能获得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