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捋须叹息:“观音婢此言甚是,这孩子的确是我大唐之福,朕还指望着她跟阿恪早日替咱们完成四京,让我大唐繁荣昌盛,不会自毁干城的。”
长孙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小七的感激却也是无比的深厚,毕竟承乾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寄予厚望的储君,若真是任由承乾滑入深渊,她这个做母亲的必然会是最痛苦的一个人。
程小七在处理刺客的时候,对承乾就做过一番诚挚的点化,奈何承乾没有领会,但长孙后却是深深地被触动了。
刚刚长孙后跪地发誓,其实并非全然替小七遮掩,而是,候怜儿之所以从大清早卯时就候在杨妃宫外,就是长孙后让候怜儿干的,所以说程小七是奉皇后之命整肃东宫,也是说得过去的。
皇帝夫妇的反应程小七并不知道,她从东宫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去了东市,那里,是她家的商城,她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颇具规模,把重心从长安撤离到北京之后,程家在长安最大的产业就剩下无法搬走的这个商城了。
以前荒僻冷落的东城,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横平竖直的大街,两侧的商铺都是一水儿的三层小楼,人.流如织热闹非凡,最火的当然还是地处十字街正中心位置的程家大药房跟大酒楼,还有类似超市一般经营的自选商场。
东市除了商铺,程小七还在这里建了一个庞大的货仓群,现在,腾出一个面积最大的货仓,已经按她的要求做了改建,最中心位置,弄了一个一丈方圆的高台,高台后侧,有一条桥梁一般的通道,一直通到被帷幕挡住的后面,类似于后世走秀的T台。
围绕高台弄一圈圈椅子,拍卖会就是要在这里举行的。
这几天,广通渠边上时常有货船停靠,然后就是程家的马车卸下货物,络绎不绝的运进长安,一部分送进了内府仓库,一部分按皇帝的要求直接送去陈仓封存,但最大部分还是运进东市,储存进了程家货仓。
程小七还别出心裁的弄了好几队人马,每人都举着一块薄木板,上面写着一行字:“九月二十东市拍卖会,你值得参加!”这些人在长安各大彷市来回走动,把拍卖会的消息宣扬的十分到位。
这一番动静委实太大,弄得长安附近各州郡的大商贾们纷纷闻风而来,居然弄得长安城各家客栈通通爆满。
九月十七开始,举着牌子宣传的内容换了:“拍卖会门票开始预售,详情去东市拍卖场了解。”
顿时,拍卖场设的接待处人满为患。
程小七安排的大掌柜们坐在一张张桌子后面,对想要参加拍卖会的人们解释条件:“想要参与拍卖会,必须先交纳100贯的保证金,换取入场号牌,若是没有拍到东西,结束后100贯原封不动退回。若是拍了反悔,保证金不予退回。”
100贯可不是小数目,这下子,纯粹想看热闹的人就被淘汰掉绝大多数,剩下的,就是那些不差钱的土豪们。
即便是这样,500个入场号牌还是很快就抢光了,其中一部分还是被那些番外使臣们买走的,拿到号牌的人在门口一交流,才发现号牌发放是从501号开始的,看起来,前面500号,是留给朝廷了。
这其实并非程小七的本意,她是想要狠狠宰这些土豪们一把的,奈何皇后娘娘一听前300号是女宾席位,狮子大开口,一家伙全部要走了。
然后,男宾席的300-500号包间,又被皇帝陛下统统霸占。
程小七也是敢怒不敢言,在程府自己大发了一番脾气,还是乖乖地把号牌派人送进宫了。
九月二十终于到了!
一大早,东市就越发的热闹非凡,吉时是巳正时刻,也就是上午十点,拍卖场门口一班大锣鼓,从辰时就开始敲打,很是热闹。
没到巳时,大门紧闭的拍卖场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一排十几个穿着黑色统一服装的少年站在门口,只要看到客人的马车到来,就小跑过去,带领马车停到对面的一个大场地里,大场地门口摆着一块一人高的大木牌,上写三个大字“停车场”,里面有停马车的位置,也有桌椅凉茶,供马夫们休息。
拍卖场大门口,用大红绫罗搭起一溜彩棚,里面放着精致木桌和椅子,供客人们暂时休息,桌上放着清火茶,还有一些小点心,客人可以食用。
当然,真正的贵客可以从侧门直接进入后院,后院的桌椅彩棚更加精致华丽。
终于,吉时到了,一大串鞭炮炸响之后,拍卖场大门洞开,只有手持号牌的贵宾方能入内,其他人只能围拢在附近艳羡的看着。
拍卖场里面并不算明亮,特别是圆形看台更是恰到好处的幽暗,可以让客人有某种程度上的私.密性,前500号却并不在T台周围,而是在四周的一个个比拍卖台略高的包间里,很显然是VIP级别的,这也是被皇帝皇后强行要走的位置,因为这个,程小七到现在还一肚子气。
下面看台坐满之后,贵客终于来临了,他们不需要从人头攒动的大门进来,后面专门开了贵宾通道,可以沿着内走廊直接走进每一个房间里,具体每个房间是谁,程小七也不清楚。
等所有人都坐好之后,程小七出场了。
骤然间,拍卖台上方灯光大亮,每盏灯都放置在亮闪闪的镜面中间,把光芒折射聚拢再投射下来,整个拍卖台比太阳底下还要光明十足。
今天的程小七,穿着打扮绝对是非同寻常,上身一件黑色的一字领毛衣,下.身是一条桃红色丝绸长裙,外面,搭着一件洁白的狐皮短外套,看上去说不出的洋气好看。
包间里,登时传出女宾们啧啧赞叹的声音,女宾一号包间里坐着长孙后和杨妃阴妃三人,这个位置正对着拍卖台,视线最好。
阴妃双眼发光的说道:“之前咱们穿过的皮子衣服,也无非是做成披风或者是镶边,没想到小七穿的做成短袄,也这般好看,倒把身材都衬出来了,没有披风的臃肿了。”
杨妃娇怯怯的笑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古怪心思,居然把裙子做成半身,配着黑色上衣倒也算别出心裁。”
长孙说道:“这就是她在北地新弄出来的做衣服材料,是把羊毛加工之后纺成毛线,又让女工用竹针织出来的,以后,这项产业就归内府了。”
这时,程小七在追光下站定,仪态万方的四面施礼后,朗声说道:“各位贵宾,今天,是我们幽王府跟程家联合举办的拍卖会,拍卖品都是产自南北以及北漠西域的特产,每件拍卖品都会有一个底价。
大家手里的号牌跟你们登记的名字是配套的,不要弄混淆了,若是看上了拍品,可以举号牌表示加价,最终价高者得。
闲言少叙,现在开拍,第一件拍品送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第一件拍品会是什么宝贝,程小七略微闪开了一点,拍卖台正中心位置忽然打开了一个四方洞,随后,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从洞里缓缓升起,最终停在台上。
底下一片大哗:“棺材?”
“怎么会是棺材?”
“这……幽王妃也太胡闹了,怎可把此等晦气之物弄到台上呢?”
程小七抬起雪葱般的手往下压了压说道:“静一静!听我说。”
大家都非常震惊,果然静了下来等待答案,程小七一笑说道:“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但,最终的归宿,无非是一台棺椁。
而且在本妃看来,棺材并非晦气之物,乃升官发财之意,这棺材乃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买回家去每年上一道生漆,多年下来,必然已经堪比金石,千年不腐,等到百年之后,无论是家财万贯,或是娇妻美子,恐怕都不及此物来的实在吧?”
“天哪,居然是金丝楠木!”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王妃说的对啊!谁能不死,万贯家财娇妻美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死后能有金丝楠木收殓,这辈子也算有始有终了!”
台下还在热切议论的时候,107号里面,已经传出尉迟恭的大吼:“七丫头,这东西老夫要了,抬下去吧,多少钱你自己去府里拿!”
程小七的嘴唇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老家伙捣乱啊!
程小七眼风一转,看到阿九侍立在一边,招过来耳语几句,阿九离开后,她才说道:“107号贵宾,此乃公开拍卖,请您遵守拍卖场的规矩,喜欢此物,等下参与竞拍就是。”
听着小七的话,尉迟恭满肚子不高兴,对身边的秦琼说道:“七丫头被老七带去北地后变了,有这等好东西,就该悄悄给咱们送家去,弄来这里还钱作甚!”
正在这时,阿九走进来,笑眯眯说道:“各位王爷公爷,我家王妃说了,给各位预备的有,现在是她坑人的时候,让各位别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