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第二次传递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原来,程小七率队在阴山之南,为薛延陀的青狼军制造了一场大灾难之后,凯旋而归,来的时候是一路追着青狼军的蹄印,顺利追上了大度设。
谁知大雪一直下,回去的时候哪里还有痕迹,原本该朝着西南方直奔朔州,却偏离了方向,一直向西北方向去了。
等看到了单于都护府境地的时候,(后世呼和浩特南)才知道走错了!
大唐收服东.突厥之后建立的单于都护府,现在已经再次被反叛的薛延陀人占领了,唐国的官员都在大战开启后,组织全城百姓全部撤回朔州,这一代大城小村统统空无一人。
程小七一行面前,是一座不大的城池,距离都护府大城不远,里面也是荒芜不堪,成了一座空城。
看看天色已晚,程小七也是无知者无畏,就命令进城休整,总比在雪地里露营稳妥。
百姓撤走之后,房子倒是还齐全,薛延陀人在这里短暂驻扎过,也没有大肆破坏,故而,程小七一行在城内找到一处大院落,看样子之前是一处车马店,安置住下了。
黎明时分,骤然间听到外面马蹄声杂沓,夹杂着一阵阵女子的凄惨哭声和蛮夷男人的尖啸怪叫声,还有牛羊的叫声,奇怪的布帛撕.裂声,混合出一种让人极度不安的声音来。
被惊醒的程小七,一开始以为是薛延陀军人路过这里,估计打完尖就会离开,自己人少,还是不要露面好。
程小七让阿九命令大家不要出声,可是,当她清晰地听到一个女子用唐语凄厉的叫喊道:“狗贼,你们焚我家园,杀我亲人,现在还想辱我,我死后做厉鬼也不放过你!”
程小七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罗维扬跟程狗丢的声音同时在门外响起,都带着莫名的悲愤和怂恿:“郡主,薛延陀人打草谷了!抢来的都是我们的妇孺……”
两人意识到对方说了,又一起停止。
程小七跳下床拉开门怒冲冲问道:“是谁的部队,有多少人?他们抢了哪里?”
这一次回答的是单鹰:“姐姐,我潜进去看了,听那些妇人哭喊中,提到是丰州。据我估算,这是一支千人队,是薛延陀铁勒部契必曷木属下。”
程小七脸色铁青,一字字从牙缝里说道:“薛延陀!契必曷木!好好好!”
罗维扬一路跟随郡主这么久,还从没看到她如此满脸怨毒,即便是那天晚上搬运天雷全歼青狼军,她也是冷静镇定运筹帷幄,只是事成之后昏睡一个时辰而已,像今天这么暴怒还真是第一次。
程小七并没有急着出去挽救那些女人,她明白赤手空拳的出去,即便是跟薛延陀人撕破脸抢人,就这三百多人又能抢回几个?
必须要想出一个法子来,让薛延陀人彻底恐惧,才能一举挽救所有处在敌战区的可怜的大唐百姓。
杀人并不是程小七喜欢做的事情,一直都不是。
制造雪崩埋葬掉四千人,到现在还是她心头最沉的一块石头。
但是,今晚她彻底怒了。
薛延陀人辜负了大唐皇帝陛下对他们的恩典,怀着天性中的贪婪跟血腥,野狼般长着血盆大口去吞噬他们恩人的同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程小七如同现在这般认同这句话。
尼玛姑奶奶想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却偏偏想当畜生,那么好吧,杀人姑奶奶有心理障碍,杀畜生野兽是半点心障都木有!
既如此,姑奶奶就以暴制暴,杀你们个血海尸山,让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野狼疼到怕,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拂逆我大唐的天威!
程小七起了杀心,面色反而缓和了,木木的问道:“小鹰,他们是不是一边喝酒一边施暴?”
“是的!”熊孩子满脸悲愤,牙齿咬的咯咯响说道:“姐,我们带人杀出去吧,宰一个是一个。”
程小七从怀里珍重的掏出一个瓶子,冷冽的说道:“不用,你带着这个瓶子再潜到他们中间,用头巾层层蒙上口鼻,迎着风的方向把这个瓶子打开,你自己切不可吸进半点这里面的气体!”
单鹰眼睛里冒出喜悦的光芒,接过瓶子迅速去了。
程小七又吩咐道:“罗大哥,你带人过去,等薛延陀人都倒下后,迅速救回那些被掳来的女人。”
“是是是。”罗维扬早就对那个瓶子好奇不已,这神奇的东西必须弄清楚是什么,听到这一声,飞快的就去了。
程小七又叫道:“程头儿,你去把咱们压箱底的东西拿来,是时候使用了。”
程狗丢没有罗维扬那样的小心思,刚刚外面的惨景他早就目眦欲裂了,听到吩咐双眼冒着绿光就冲出去了。
一切安排妥当,阿九服侍程小七换上一身保暖又轻便的衣服,满身杀气走出车马店。
此刻外面已经彻底没了声音,一地生死未知的薛延陀人跟汉人女子,好多女子还处在被欺凌的可悲状态中,跟着野兽一起昏迷过去了。
罗维扬跟李三看着地上扔的那个空瓶子,均一脸惊秫!
他们追的快,刚刚眼睁睁看着单鹰缠住脸跳到房顶上,按照郡主的吩咐,打开瓶口冲着风口摇晃了一阵子,也没看到有什么冒出来,可是那些畜生一般“嗷嗷”叫着施暴的薛延陀人跟那些受辱的女人,竟然一个个都软倒了!
然后,那个瓶子就被单鹰嘎嘎笑着扔下来。
难道,这里面是郡主收的恶鬼,把这些人的魂魄都给摄取了?
程小七当然不会好心的给好奇宝宝罗维扬解释一下,那瓶子里是她从现代带过来的浓缩乙醚,她看着那么多浑身伤痕、被撕扯的不着寸缕的可怜女子,还有站了一地用看异类的眼神傻乎乎看着她的士兵们,抓狂的叫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救人!”
所有人这才从震撼中惊醒,迅速的从薛延陀人身下拖出一个个不堪入目的女子。
这状况太惨烈,这些铁汉们连刚刚的震撼都忘记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泪,程小七刚刚仅仅打算惩罚一下打草谷这些人的怨恨,一下子升腾到能杀多少是多少的程度了。
这些卫士们通过程小七一路的调.教,现在的办事效率很高,掳来的女子大约有百名,很快就都拖进车马店安置下了。
看着三百多救完人又跑出来聚集在面前的士兵们,程小七满脸狠辣的说道:“把这些畜生统统拖到城门外面堆起来!”
“是!”
唐兵救那些女人的时候,都流着泪,好多还把披风脱下来裹在那些可怜的女子身上,把她们一个个抱进房间,现在收捡这些畜生们的时候,可就没那么温柔了。
弄过来几辆大车,两个人一组,扔石头一样把这些薛延陀士兵扔进去,推到城外河边上,又倒垃圾一样倒下去,一个多时辰后,河边就堆叠起一座人山。
程小七小脸冷厉,站在城上。
单鹰跟阿九在程小七身边一左一右守候着,两人也是眼睛赤红,充满着仇恨的怒火。
程小七一挥手叫道:“开始。”
程狗丢弯腰把他跟好几个程家家将抬来的沉重铁箱竖起来,把上面开了一个个圆孔的一面朝向那座人山,在箱体后侧一根根把引线捋顺。
这个铁箱上圆孔一共99个,单鹰怒火满腔,把程狗丢推开,自己过去一口气点燃了20个,立刻,一枚枚梭子形状的黑色物体呼啸而出,冲着人山射去。
这一波土制炮弹落进去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刚刚还在野兽.般当众交.合的薛延陀人,被这一波炮弹炸的支离破碎。
残破的肢体冲天而起,“扑梭梭”落在冰面被炸碎的河水里,那血浆脑.浆咕嘟嘟顺着斜坡流进河里,把曙色中青幽幽的河流晕染出一种金灿灿的凄厉光芒。
城头上,三百多唐兵都脸色肃穆,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薛延陀人。
忽然,罗维扬满脸是泪,双膝跪地大吼一声:“郡主威武!标下愿誓死追随郡主!请郡主收留!”
其他皇家侍卫齐刷刷跪地大吼:“郡主威武!我等愿誓死追随郡主!请郡主收留!”
程狗丢等人没有跪下,心里都是骄傲,心想老子们原本就是我家小娘子的家将,你们这群混蛋也想跟随,想得美!
牛家秦家的家将也不能跪下,他们都是有主儿的,可不能随意改换门庭,他们也是骄傲的,谁不知道将门一体,程公爷家的小娘子跟自家的小娘子区别不大。
程小七并没有搀扶地上的皇家卫士,而是郑重说道:“你等都是真心?”
罗维扬大吼:“标下若有二心,愿受郡主天雷罚之!”
若是以前,天打雷劈这种誓言还算不得什么,但见识了这两场歼灭之后,这句誓言就具体的狠了。
谁知那么多人依旧齐声大吼:“标下若有二心,愿受郡主天雷罚之!”
程小七双眼发光,看到金山一般眉花眼笑,双手摊开:“众位请起,既然大家都信任与我,我就斗胆答应大家了,等回头我就请皇帝叔叔把你等都送给我,只是在我身边就耽误了大家升迁,你们不后悔吗?”
士兵们一阵狂喜:“谢郡主收留,我等誓死不悔!”
收下这群悍卒,这可是了不得的力量,程小七让大家赶紧起来,一时间城上喜笑颜开,城下却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