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想用尽一切方法去忘记,有些人想用尽一切方法去记得。可有些人,徘徊在忘记与记得之前,不能前进,不忍后退。
“你来这儿做什么?”冰冷的语气,轻蔑的表情,眼底的讽刺,以及拒人千里的气息,完美的融合在薛子迁身上,一席月色色长袍,穿在他身上竟让人失了魂。
薛子迁眼中倒映出一席青色长袍,玉冠高束着瀑布般柔顺墨丝,英气逼人的剑眉。配在深邃眼眸之上,景是那般好看,眉眼间皇者之气,愈加浓烈。眼前这人从来都正规的很,瞧这一脸淡漠,一脸无半点情感的淡漠,倒是真真配的上他。
“随便逛逛,没曾想遇上了你。”在平常不过的回答,用最陌生的语气。
薛子迁猛然讽笑,挑着眉七分戏谑“太子殿下还真会逛,我这晨宇宫偏的不能再偏,太子殿下也能随便逛到这儿,看来太子殿下很闲啊?”
太子周渌道“是闲了点。”
这话一说完,瞬间冷清下来,俩人谁也不开口。薛子迁冷眼讥笑,转身进来晨宇宫,周渌跟在身后。
跨进晨宇宫大门,薛子迁停下来,转身望着身后的周渌,又是讥讽“太子殿下,你这是要进我宫的意思吗?”然后又道“我这晨宇宫污秽的很,怕是脏了你,及,你尊贵的身份。”
“国师不想让我进去?”还是淡漠的语气,听在薛子迁耳中可比尖酸之语刺耳。
薛子迁不再说,只是自个往宫内走。周渌眼中像是没有薛子迁,平静的像是一人独赏宫景。偌大的晨宇宫除了薛子迁居住再无一人,整个宫中没有半点生气,像是被遗落的地域,不应该有人一样。
薛子迁自个坐下,却没邀周渌坐下,自个倒了杯茶,喝起来。周渌直径走过来,夺过薛子迁手中的茶杯,淡漠道“茶凉了。”然后没说别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被夺了茶杯的薛子迁没露出半点情绪。在周渌放下茶杯后,重新拿起一个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接着喝这茶,喝完脸色都变得温和多了“习惯了。”薛子迁说着,然后将茶杯重新放到桌子上。周渌听着这话脸色突然一变,而后恢复淡漠,像是刚才谁也没说。
周渌看着四处简单的摆设,又瞧着坐着的那个拿起书悠闲看着的人,心里多种滋味杂然“国师这里倒一点儿都没变。”
“没变吗?”薛子迁疑惑,但依旧低着头看书接着道“物是人非,变与不变有何区别。”
“也是,物是人非,变与不变确实没有区别。”
周渌走过来,坐到薛子迁身边,伸手将薛子迁手中的书夺去,淡淡一瞅“这种书也能入得了国师之眼。”眼皮微动,对着薛子迁讥笑说着。手中拿着的这本书上,还存留着薛子迁手上的温度,周渌将书扔到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薛子迁。
薛子迁也不示弱,也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渌,朝着两边扯动嘴角,笑的得意“这种书自然是入不得太子殿下法眼,只不过我乃一俗人,看的东西自然也俗了些。”他将脸转过去,朝外看看天,站起来朝着内室走去。
周渌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薛子迁停下来,冷声下逐客令“太子殿下,我要休息,请你出去。”
“你休息你的,不必管我。”周渌淡漠说着。
“我说我要休息。”薛子迁咬紧牙关道。
“那好,我也休息。”周渌道。
薛子迁脸立马黑下来,转身望着周渌,眼底满是怒火,可人家周渌愣是没把他眼中的怒火当回事。“你要休息回你处去,我这儿不留人。”
“不留人?”周渌一脸疑惑,然后说“你不是人吗?”
薛子迁懵住,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他朝着周渌冷冷一笑,并且道“我走,你请便。”周渌没理会他,自经走向内室,去休息。薛子迁心里窝火,可又不想与周渌过多纠缠,只好努力压着暴走饿怒气,大步出了晨宇宫。
周洹一走,公孙盛就立马拉着周沫沫坐到身旁,一个劲的献殷勤。
“沫沫累了吧?为夫给你捏捏肩。”说着便动起手来,周沫沫原先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公孙盛的手法确实不错,周沫沫忍不住称赞道“你还真是个全才。”
“那是。”公孙盛丝毫没有谦虚之意,被周沫沫一夸,整个人看上去轻飘飘的都快飞起来了。“沫沫,渴吗?为夫给你倒杯水。”下一秒周沫沫手中便端着热气腾腾的水。
这样舒服是舒服,周沫沫回头一想,公孙盛没事干嘛如此,于是心情变了,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偏过头眯起眼睛,像是要把公孙盛看透。公孙盛嘿嘿一乐,周沫沫却仍旧是这副表情。
而后周沫沫像是抓住什么线索一样,一把揪住公孙盛的墨色,使劲地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干什么事了。”
公孙盛疼的泪花都出来了,可怜巴巴地瞅着周沫沫,嘴里抱怨“看你这几天累的,想帮你减轻些疲倦,怎么还成奸,成盗了,我能干什么事,真是的,我一心向着你,反倒被你次次无解,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悲催吗?”
“怎么没有,天底下悲催的人多了去了,那这也叫悲催?”周沫沫反倒这样说,公孙盛不由翻了白眼。结果正好就让周沫沫瞧见,周沫沫再次拽扯公孙盛的墨发,那叫一个带劲。
公孙盛内心悲苦啊,别人对媳妇用这招百试百灵,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样了呢?人家们的媳妇知道疼夫君的,他家沫沫他也不要求她疼他,只希望她能将他对她的心意看进去,可上天就是不睁眼,连他这么点儿小要求都不想满足,为啥啊,公孙盛纳闷不已。
“我不悲催,不悲催,你先把手松开,好不好?”
周沫沫瞧着公孙盛那可怜样,于是就将手松开。公孙盛揉着自己的头皮,对着周沫沫道“沫沫,我要与你说件事。”
“嗯,你说。”周沫沫随意道。
“就是。反正这事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公孙盛肯定道。
周沫沫点头,然后又道“说,什么事。”
公孙盛坐直身子,调整气息。
他公孙盛什么大事没有经历过,现在就说这点儿小事,还紧张起来,想想都有些丢人。于是公孙盛再次调整气息。
“事情呢是这样的。”公孙盛先来个前启,随后便一一说与周沫沫。
“之前栋镶与商蔓联姻,原先定的是我与周姝。可是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我父皇觉着在商蔓五个公主里面,你最适合联姻,可是,那时候婚期已然接近,半点时间都遗落不得,所以我们只好快马加鞭的送信过来,没想到你父皇对这事没有异议,所以最后你便作为联姻公主嫁给我。”
周沫沫顿时气得压抑。她本来是可以逃出去的,没想到半道被抓住,原先一直以为自己是作为周姝的替身,心里难受着,这下好了,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替身,而是真正的正品。
越想越气,当时她受了多大得罪,被打的全身是伤,就是因为不想做替身,可那时没人告诉她,她不是替身。现在这样一说,我那先打不是白挨了,这事对我来说是好事,公孙盛,你丫的。周沫沫内心斐然着火,抡起袖子,握紧拳头朝着公孙盛狠狠砸去。
“这事与你好,你为何还要打我?”公孙盛抱头,很是不解外加委屈。
“与我好,与我好个鬼啊,公孙盛,老娘今天不出完这口气,老娘便不叫周沫沫。”于是公孙盛一听这话,离开撒腿就跑,自然周沫沫追在身后一个劲的骂,摸着什么就拿着什么朝公孙盛扔去。
就这样秋月宫上演一场男跑女追的戏码。
离开晨宇宫的薛子迁心绪极难平复,一边在心里骂着周渌,一边朝着自己的晨宇宫遥望。可越是望着晨宇宫越是生气。索性朝别处走去。
老远薛子迁听见有人喊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便没有在意,可这声音未曾断绝,还越来越清楚。便停下来,朝着声音来源方看去。果然还真不是幻听,薛子迁望着前方向他,跑来的人,皱皱眉头。
“叫你半天怎么都不回声,还往前走。”周洹喘着粗气抱怨着。
“没听见。”薛子迁淡淡道。
周洹抓着薛子迁饿胳膊,超期拉着走“我跟三哥刚从父皇那儿出来,就瞧见你一个人很郁闷地朝前走,叫了你几声,你愣是不转身,怎么,出什么事了。”
“没事。”
“也是,现在正值太平,你也没啥事可扰心的。”周洹老远朝着周汕招手,拉着薛子迁加快了些步伐。
周汕很礼貌向薛子迁一礼“国师。”
“三王爷。”薛子迁也礼貌一礼。然后一起坐在亭中。
周洹刚坐下,便立马起身像是底下有钉子似乎。周汕道“怎么了。”
“三哥,我这才想起,我没向倩倩报平安,都这么久了,倩倩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周洹焦急道“三哥,国师,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啊。”
周洹一溜烟就不见了。周汕望着他那疯疯癫癫的弟弟,眼下景是溺爱。亭子里只剩下周汕与薛子迁,俩人相对坐着有些尴尬。毕竟,俩人除了在平时大事上见个面,私底下根本就没见过,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尴尬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