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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骗你……他一直都骗你。”
“你欠下的因果,由我来背……”
“江女通天判,不辨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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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梦中猛然惊醒,平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就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
光怪陆离的梦境…撕心裂肺的痛楚…我拼尽全力想要留住脑海中的画面,却始终无法再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只有一句话始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诅咒,压得人心底发慌。
江女通天判,不辨生死局。
我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本能地对它传递出来的东西十分抗拒。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撑着坐起身来,昨晚上完网课的笔记本还摆在床头,我便直接将电脑放在膝上,输入了那句萦绕着不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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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也许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场梦,是我自己过分疑神疑鬼了。
“这么晚还没睡?”白慕江站在床边,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小夜猫子。”
我默默地白了他一眼,毫无顾忌地擅闯女子“闺房”,这货真是个古代人么?
“既然你也无事可干,不如和我一同去捉鬼?”他顿了顿,“你可以以灵魂形态跟着我,不会影响你身体的正常休息。”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们难道是每天都要捉鬼?真的有那么多鬼可抓吗?”白慕江笑了笑:“你想想这世上有多少死有余辜的人。”
“每一个死有余辜的人背后,又有多少死于非命的亡魂。”
白慕江的笑意渐渐淡了淡:“你看人类过了几千年,科技发达,社会繁荣,骨子里的劣根性,却一点没变。”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冷。
白慕江带着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香格里拉,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自由穿梭在墙壁之间,一时有些惊奇。白慕江笑了笑,便引着我进去了。
酒店中的灯光开始闪烁莫名,空调像是一下被开到了最大功率,走廊上的空气瞬间冷得吓人,我虽只能感受到点阴冷的气氛,但看着一个行人裹紧了外套,低声咒骂着回到房间,还是可以体会到一丝不对劲。
我抬头看了眼身旁的银发男子,却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瞎掉的右眼泛着红光,妖冶得诡异。
“索命鬼。”我听见白慕江这样说。
他拉过我的手,急切道:“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闯入房间的第一刻,我漠然地对身旁的人说:“白慕江,我还是个孩子。”
场面过于香艳,十八岁的小可爱接受无能。
真的要在别人战斗得正火热的时候进来吗?
白慕江显然没有时间面对我无聊的问题,只是迅速地从怀中取出一根骨笛,闭上眼吹了起来。
骨笛的声音并不算清悦,比平常的竹笛更多了一分庄严肃穆,这时我才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两种不同的气氛冲撞着,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悲凉凄楚的曲调狠狠地颤动着我的心弦,鼻尖隐隐像是能够嗅到一丝的血腥味,极其淡薄的气味,却引得人不禁头皮发麻。
我分明能够保证自己绝没有听过这曲笛声,但心底却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和初见白慕江那天时,一模一样。
白慕江似是发现了我的吃力,握着我的手略微使了些力,宛若清泉的凉意沁进心脾,缓解了一时的气闷。
可那种莫名的情绪却始终萦绕在心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摇摇欲坠的吊灯稳住了身形,忽明忽暗的灯光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房间里的人依旧大战得酣畅淋漓,而白慕江身边却多了一个身着华丽的妇人,狼狈地束缚在绳索间,低垂着脸任由披肩的长发散落在眼前。
虽说妇人成了恶鬼后,面容会变得扭曲起来,但依稀仍旧从中看出妇人曾经雍容沉稳的眉眼。
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才是。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向白慕江问道:“她为什么……”
“年老色衰的槽糠之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感到白慕江的话语中夹杂着冰冷的讽刺,“习惯了就好。”
“走吧。”白慕江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妇人身上的银色锁链,又加了一句道:“冥府的缚灵锁,有点贵,你估计买不起。”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骂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再回头想要看那支骨笛的时候,白慕江已经把它收了起来,就只好做罢。但那份熟悉的感觉却真真切切地印在脑海中,绝不能够作假。
我一定曾在哪里见过这只骨笛。
白慕江身边的一切都能够轻易勾起我情绪的波动,我们绝不可能是第一天认识。
毫无预兆的,我突然想起梦中那句莫名的话。
他曾经是不是认识我,或者说是认识那个身份不明的……
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