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后,对感情不在报期望的老夫人不仅与大老爷的情义急转直下,甚至对整个李家也近乎漠然,直到大老爷在朝廷被人陷害,被关进牢狱,才渐渐的担当起一家之主的重任。
相府的根基在朝中不过几年,甚至算的上新贵,老夫人就凭着果断凌厉的作风,助大儿子李正清扶摇而上成为兵部尚书,同时对依仗自己拔地而起的李正清也有了控制心。
这种控制心曾经是用在大老爷身上,如今却用到了整个李家。
武氏性情粗犷,在老夫人那里讨不到喜,李盛搁虽性情温婉,但不会揣摩人心思,也不得老夫人看重。李盛颜母女虽八面玲珑,总归太过精明,老夫人对她亦有保留,至于其他几房,只要不是品行兼修加对老夫人一心一意,大概都是被边缘化的境地。
所以,既然对各房都没有偏私之心,老夫人在府中也形成了刚正不阿不偏不私的形象,少有传统祖母的形象,更多的像个森严的审判官。
尤其是家中出了乱子之后。
为了尚书府的颜面,老夫人豁出面子亲自到国公府提的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下文。尚书府的面子无处安放,老夫人的面子更无处安放。
这个关头上,老夫人找她的要事,肯定是麻烦事。
“你哪里听来的。”李盛搁真希望这是大大咧咧山秀的道听途说。
“姑娘,上次大公子到府上提亲是我大意,没弄清楚就跑来误导姑娘,所以这次我留了一个心,刚听有下人在外面议论,就跑了整个府,发现仁心堂的老妈子也在私下议论,这才敢过来跟大姑娘说。”
既然到了人人议论的地步,怕是老夫人要找她的麻烦事不小。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去见见祖母了。”
其实,如果她足够关心老夫人,倒是早该主动去慰问下祖母的状态。
国公府那边没有动静,倒是把尚书府和老夫人的面子一起晾着了。
仁心堂里,听闻李盛搁来探望,老夫人想也没想就让人进来。
满面威严的老夫人正在老婆子阿坚的伺候下喝茶。
见李盛搁前来,吩咐人给她拿了竹藤椅子坐下。
“孙女来拜见祖母。”
李盛搁不指望威严的老夫人主动与她说话,她温言道。
见礼后刚好抬起的眼光瞥见老夫人分过来的一丝目光,无波无澜,她倒略略不镇定。
老夫人这是在酝酿大招呐。
吐了口中水,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吩咐身边的阿坚道,“那几个都叫过来。”
既然老夫人现在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她干脆低着头,安静端庄的在藤椅上等待。
不多会功夫,重量级成员就陆续走了进来。
安氏母女,以及父亲和母亲。
看这出场,就知道老夫人今日之事是为何了。
“搁儿,祖母想求你一件事。”待人都坐好了,老夫人慢吞吞的开口。
李盛搁忙起身,“祖母说的哪里话。”老夫人大招怕是早酝酿好,才会如此近乎和颜悦色道出来。
她也没有说,有事您安排。她真怕老夫人的安排,她做不到。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打量,“这些日子,国公府的人也不来提亲,怕是出了什么叉子,祖母的脸已经舍出去过一次,不知道这次,搁儿能不能代我去看看。”
老夫人似没有察觉她心中所想,自顾自的道。
李盛搁心中确是掀起风雪波澜,她是未出阁的女儿,又是被赵企章带了绿帽子的。老夫人这个要求,是要本来已经有污垢的她身败名裂么。
她正筹谋怎么拒绝,却听李正清不满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母亲,搁儿是未出阁的女儿,这事怎么能让她来做。”
老夫人冷淡的目光扫了一眼这个儿子。
“我又不是说,让搁儿登门拜访,不管什么办法,还是让国公府那边来提亲才成。”
“不知为何祖母会觉得此事我会有办法?”
李盛搁压抑住心中的不满,问出心中疑问。
难道老夫人会觉得,若是国公府真的驳了她的面子,她的面子就比她还大么。
“大丫头,我看的出,三公子与三丫头怕是一时糊涂,如今是反悔了,但是对你似乎还是有心的,你去与那三公子好好说说,就算收了三丫头做妾,只要嫁出去,都算没有辱没我们尚书府的名声。”
话到后面,隐隐听出怒意。
她以为吩咐这个素日听话的大姑娘做事很简单,没想到确要她多了这么多口舌。
她已决定与赵企章再无往来,自然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她可以成人之美,成全三公子与三妹,但是若让自己舎上名声再去推一把,她还没仁慈到那个地步。
只是,她还没有说,李盛颜就坐不住了,“祖母,您说什么,我怎么能嫁过去做妾,当时不是说的……”
老夫人阴历的眸子扫过来,她懒得再动怒去骂这个给尚书府抹黑,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孙女。
她若能老实听安排,她且不与她计较。
李盛颜感受到老夫人眼中的谴责与伶俐,心中一滞,却不敢再说。
安氏左右相看后快速的权衡,她自是不想李盛颜去做妾,但是老夫人意已定,若不遵从,怕是下场还不如做妾。横竖是嫁给国公府的三公子,现在三公子是世子,将来继承爵位也是情理之中,李盛颜也只是个庶女,这样算来,也是不错。
当即拉了拉李盛颜的手,“颜儿,听祖母的安排。”
李盛颜噘着嘴跟安氏撒娇,安氏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再多说。
“祖母,孙女做不到。”
李盛搁清丽声音打破安静紧张的氛围,干脆有力。
她甚至懒的去辩解,万一赵企章不听她的怎么办,万一国公府就是不认了怎么办。
她只认定一件事,这件让她头上更绿的事,她做不到。
老夫人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李正清也没料到李盛搁会拒绝的如此直接,怕是惹怒了老夫人,忙去说好话,
“搁儿现在还被那三公子给气着,母亲现在让她过去,怕是此事也办不好,要不等一段时间。”
李正清权衡道。
“祖母,这件事孙女心中芥蒂,已决心与那三公子再无往来,更不可能去见三公子,还望祖母谅解孙女的苦衷。”
李盛搁清丽悦耳的声音更加有力,听的老夫人眉头皱了皱眉。
一双满含精光的眼睛,却将她从上到下盯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