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眼下知道,自己低估了李盛搁。或许经一事长一智,她应该重新审视这个大姑娘了。
今日的事情算她莽撞了。
安氏眼珠子转了转。
张婆子手里的十几个荷包,也都是含有广排草的配料的。李盛搁今日此番就是要说,她在故意诬陷挑事。
“安姨娘,包括您身上的那只,也与奴婢手中这些一样配料。”
张婆子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
“大姑娘说的对,或许是我弄错了。倒是不知道府里姑娘们用的荷包如今有了如此变化。”
安氏咬牙还能笑出声来,李盛搁不免头皮一紧,之前只以为安氏是个撩拨父亲的狐媚子,没想到在后宅方面,倒是隐的这么深。怕是以后她的麻烦才开始。
“这些小事情,自然不会引的安姨娘费心。”李盛搁别有深意的一笑。
安氏心中蹭的冒出火苗,这意思讽刺她总花心思在李正清身上了。
安氏淡淡一笑,“这里风景不错,既然大姑娘喜欢就多待会,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安氏的贴身丫鬟草晔,亲眼见到山秀出去买了广排草香粉,随后又放到武氏的荷包里。
转眼就变成广排草是尚书府每个荷包的普通配料。
安姨娘盯着李盛搁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凌厉。
怕是吉昌郡主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吧。
唐越院外的巷子里,张婆子卑躬屈膝,山秀塞给她十两银钱。
张婆子推脱道,“都是婆子应该做的,犯不着姑娘为婆子破费。”
山秀将银两塞到她手里,“姑娘说,知道张嫂在府上向来守规矩,平日也不愿参合主子的事情。这次难为婆子里,让务必收着。”
张婆子把银钱交回山秀手里,“婆子刚才所说都是实话,并没有帮姑娘什么。”
山秀挑挑眉,都说这张婆子行事谨慎,进退有度,果不其然。
“哦,看来是我家姑娘多想了,那我只好替姑娘谢谢张嫂跑了一趟。”
山秀转念道。
张婆子忙点头,“都是奴婢应该的,山秀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情,老婆子先回去了。”
山秀看着她一副脸色倒是诚恳,轻声道,“此番辛苦张妈妈了。”张婆子躬了躬身,转身走了。
“姑娘,那张婆子不收我们的好处,会不会……”
李盛搁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张婆子不收银票怕是将来会出卖她们。
李盛搁不以为意的道,“张婆子为人秉性正直,安姨娘在府里嚣张跋扈惩治过不少下人,据说其中就有张婆子的一位堂妹曾被安姨娘打伤,怕是真心记恨着安姨娘
呢。”
山秀也想起这事,张婆子的堂妹在膳房负责配菜,就是因为放了一味安姨娘不喜欢的配料,被叫去打了一通。到现在一条腿走路还是颠的。
“既如此,那姑娘以后怎么办?”
就算不操心的张婆子日后背叛她们,但安姨娘连个荷包都不放过,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无妨,就算安姨娘有天大的功夫,将此事捅到吉昌郡主那里,吉昌郡主也是个聪明人,定会想到是我的主意。也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表达自己对此事的立场。国公府错在先,不会为难与我。就是怕……”
山秀觉得姑娘分析的很有道理,正洗耳恭听,听到李盛搁停滞,忙问,“怕什么?”
倒是怕什么。李盛搁烦闷的捏着桌案上的的府的砚台。
她就是觉得,只要吉昌郡主认下赵企章与李盛颜这门婚事的原因不明,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忧心。当然是怕,这股背后不知名的力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怕她个姨娘不成。”山秀忽然一拍桌面,愤恨的道。
李盛搁也感应道山秀的力道,将不快挥之而去。说的是,婚事自己都不在意了,还惧她个姨娘能翻腾出什么不成。
这样在淡淡愁绪中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最让人意外的是,大公子没有再来提亲。
尚书李正清也从朝中带来让她兴奋的消息,广信王转败为胜。皇帝很高兴,不仅没有惩罚广信王,还在朝廷大加赞扬。
“也就是说,付御史不会再有拿捏老爷的理由了。”
山秀跟着李盛搁在府中多年,这中间弯弯道道还是能看出一些。
既然付御史以广信王打败仗为由头,弹劾举荐人李正清与其同流合污为借口,逼迫李正清之女李盛搁嫁入其傻侄子赵启印。
如今广信王一胜,付御史这点由头也就消失了。
李盛搁当然高兴,可以不用嫁给赵启印了。
但是赵企章与李盛颜这对绿头鸳鸯难道也不用在成亲了么。
自国公府前几日提亲被父亲拒绝之后,这么长时间没见动静,定是国公府那边又有了变化。
“姑娘,想什么呢?”
山秀推了推她。
“我就是在想,如果国公府不来提亲,三妹怎么办?”
李盛搁不去想那些她无法明确的东西,倒是眼前的实在的问题也让人头疼,如果真的哪里出了变化,国公府那边可以不用娶李盛颜了,但是李盛颜若是这次不嫁,怕是将来是没人敢去了。
她岂会甘心。
“姑娘你就别为三姑娘操心了,之前三姑娘不是说,她宁愿去做尼姑,也不愿意嫁给大公子,如今镇国公府不来提亲不是更好,或许她就可以如愿了。”
山秀削了一把的瓜子,头一扬扔进了嘴里。
变戏法一样的抓了一把,伸到李盛搁面前,“姑娘,伺候你的。”
李盛搁向来不算心灵手巧的,做不惯这种细活,山秀这吃的功夫又一直在线,她倒平白多了很多口福。
又这样作威作福了几天,李盛颜那边没有动静,但是府里的老夫人似乎想到她了。
“姑娘,我听说老夫人好像找你有要事。”山秀从外面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小吃,一边分享给李盛搁,一边警惕的道。
李盛搁心头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与老夫人的关系既不亲密也不疏远,老夫人本是相府的嫡女,男欢女爱下给嫁给当时不过是副都统的大老爷。后来大老爷违背一夫一妻的誓言,陆续娶了二房小妾。老夫人闹过一段时间,总抵不过制度压人,最后迫于现实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