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微微一颤,倒是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可惜只是浅表像,这内里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她是名流相府的嫡女,母亲是开国名将大将军的嫡女,而李盛搁虽是相府嫡女,总归那母亲只是个晋升侯府的庶女,偏巧那时候得李正清的喜爱,才会稀里糊涂的让她嫁进来成了正妻。
想到这里,在想想武氏那泼皮的性子,老夫人就觉得厌烦。
坐在一侧的武氏似乎感觉到老夫人越过脸上的目光,瞧着老夫人脆生生的道,“老夫人,您瞧儿媳有事吗?”
她去了一趟镇国公府,领教了吉昌郡主欺负人的本事,已经决定让李盛搁断了与赵企章的往来。
既然自家女儿应付自如,她也一直没说话。
但是她这一句奇奇怪怪的话横里插出,好端端的严肃氛围被破解,两个庶女忍不住扑哧一声。
瞥见老夫人几近黑了脸上,忙端坐好不敢出声。
“看来这么些年,我只顾着尚书府的前途,却是忘记了这后宅之事。”说罢瞧着武氏道,“你嫁到府上也十几年了,如今倒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学会。”
武氏委屈的道,“儿媳不懂母亲的意思,儿媳正是看到了祖母望自己,才会这么一问。却是不知道为何,母亲要怪罪自己。”
在老夫人眼中,武氏就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眼下有要事。也懒的理她。
瞧着坐在下首听后发号施令的子孙,眼光落在李盛搁身上,拜拜手道,“除了搁儿,你们都退下吧。”
安氏起身,目光复杂的盯着李盛搁,笑道,“大姑娘,颜儿不懂事,你不要计较,此事毕竟关系尚书府和老夫人的面子,你作为嫡姐,这也是荣耀……”。
李盛搁冷淡的眼光落到她身上,“安姨娘,你在放屁吧。”
安氏笑脸怔住,“大姑娘,你……”。
李盛搁不再看她,静姨娘和崔姨娘捂着嘴巴笑,安氏狠狠瞪了李盛搁一眼,走了出去。
武氏本来怕李盛搁留下来会被老夫人欺负,见自己女儿越来越有自己的作风。
对她抛了个媚眼,转身走了。
李盛搁蹙眉。
倒是李正清犹豫一下,对着老夫人道,“搁儿不懂事,还望母亲不要责怪。”
老夫人不理会,倒是阿坚道,“老夫人有几句话想单独给大姑娘说,老爷尽可放心。”
李正清微微犹豫,转头走了出去。
老夫人摆手示意阿坚扶她,阿坚搀扶着老夫人一步步朝李盛搁走来。
李盛搁心惊。
她们在仁心堂请安,老夫人几乎从来没有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过。
此番是要为了要做什么?
莫非是要打她。
老夫人行事威严,注重面子,也没有用粗鲁手段的惯例。
正当李盛搁云里雾里瞎想的时候,老夫人清晰度放大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夫人不高,她仰脸盯着李盛搁,李盛搁不敢俯视望她,微微低了头,目光落在她保养如妇女的手上。
老夫人微微摆手,那阿坚应了一声,转身退到了一边
空气安静的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我知道大姑娘心里委屈,但是为了尚书府,你能不能再委屈一下。”
老夫人平静有力的声音。
如果仅仅为了尚书府,李盛搁不在意自己多委屈一次。甚至为了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屈尊降贵的这句哀求,她也不介意在委屈一次。
但是让她再去借入这段孽缘,她还是那句话,庶不从命。
“祖母,孙女做不到。”深吸一口气,李盛搁淡淡道。
“你就不再想想。”老夫人努力保持的祥和和平静。
“祖母,孙女定是不会去国公府,孙女被伤了感情,如今只想在乎点面子,就像您在乎自己的面子一样。。”李盛搁忽然呵气如兰,语气中多了笃定。
老夫人脸上怒容凸显,颤抖的手指在她额头,“你,你敢如此冒犯。”简单一句话,近乎声嘶力竭。
这是忍了多久。
李盛搁忽然心中大好,还以为她是真的体谅自己。
“祖母若是没其他事,孙女先告退了。”
李盛搁行礼的功夫,就看见老夫人身子颤巍巍的向后倒去。
闻言赶出来的阿坚忙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刚好将她扶助。
“老夫人,不要动怒。”
阿坚不善的扫了李盛搁一眼,劝道。
老夫人喘息着,“孽,孽障。”
李盛搁转过头,径自出了仁心堂。
总归意识到李盛搁不能如她所愿,老夫人扶住阿坚,喘息着道,“若是三丫头不嫁,怕是尚书府脸上的黑,是洗不掉了。”
“老夫人,要不咱们着其他人再去那边问问。”阿坚边是将她扶到位置上,边是出主意。
“国公府连我的脸面都不在乎,其他人又有何用。”
“要不,就将三丫头随便打发了吧。至少外人也会说我们尚书府,治家有方。”阿坚壮胆提议。
老夫人喘着粗气,李盛颜总归是她的孙女,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走这一步。
眼光在李盛搁远去的身影上掠过,终于读懂这个孙女温婉的外表下,蕴藏的与天地作势的波澜,恨意一闪而过。
“怕是只能这样了。”
不是所有的事她都可以操控,不是所有的情愫她都可以掌控。甚至包括,孙女们的婚事,老夫人有气无力的眯上眼睛。
李盛搁在唐越院休息,去了仁心堂一趟,感觉比走了十几里地都累。
心累。
怕是接下来,她在府中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老夫人和安氏母亲,怕是已经将她钉在了仇人柱人。
将李盛颜怎么打发的事情需要作细细的商定,老夫人被李盛搁冲撞,气的倒在床上休息,无力他想,这一夜反倒是平静。
但是,镇国公府却不平静了。
听闻消息的赵企章又吐了一口血。
“她是有多讨厌我。”随身小厮纯多忙帮着他拍背。
“这几天公子都快忘了与大姑娘的事了,怎么一听说又来气了。我看还是不要让人在向府里传大姑娘的什么消息了吧。”
赵企章半眯着眼,在纯多的帮助下倚靠在床栏上。
“公子,我给你倒点水来。”
在纯多的帮助下,赵企章强行饮下几口水。
帮助赵企章饮下半杯水,又拿手帕帮他擦了嘴边的水渍。
纯多才开口,“其实大姑娘这样做的也对,若是大姑娘真跑来找公子,公子还真能答应娶了三姑娘不成。”
赵企章半眯的眼睛迷惘的盯着半空,嘴角无奈的一笑。
他当然不会答应,既然他承担了污名,此事没有波及到皇宫,皇上也不再关注这桩丑事,他又何必把事情做的那么圆满,非要把李盛颜娶进来。
但是至少,若她找他说情,他有机会与她说话了不是么。
纯多寻思着,之前吉昌郡主说再给公子谋一庄好婚事,也好让公子忘了大姑娘,当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没事,你出去吧。”赵企章觉得呼吸都有点重,也分不出心思与他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