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夫之的这所宅子处子整个古村最高的位置,所以大部分的村民都不想住在这个地方,一来道路不齐整,二来周围也没有什么地可开垦,所以,当时这所宅子卖的特别便宜。但是,除了宗夫之的这所宅子,这个古村的上高坡这还有一户人家,家里只有孤儿寡母两个人,母亲村里都叫她林寡妇,儿子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叫林浩。
辰夕直觉,应该是林寡妇家出了事。
于是,她快速的跑起来,一会,她就到了林寡妇的家门口,此时,宗夫之也在。
辰夕走到宗夫之那,拽了拽宗夫之的袖子,宗夫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到边上站着,辰夕没有听从,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上前去,见林寡妇的家门口站了三个衙差,古村的里正古江心也在场,同时地上隔了一张草席,一个无头尸体躺在草席上,旁边还有一辆排车,尸体的样子非常恐怖,辰夕有些想吐,但被她自己硬压了下去。
虽然她自认自己见识过很多下三滥和非常可怕的东西,但突然见到一个无头尸体,很是让她受到了一些惊吓。
宗夫之走到她身后,给她拍怕背,很快,辰夕就缓了过来。
“大人,我儿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啊!”林寡妇摊到在地上,手用力拍着地面,哭喊道。
林寡妇早年丈夫出门给别人做长工,客死异乡,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将林浩抚养长大,林浩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终归没有什么大恶,究竟是谁要了林浩的命,而且手段如此残忍。
其中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衙差说道,“大娘,您儿子的尸体实在百花会之前就发现的,那么长时间,您儿子都没有回家,您就没有担心过吗?”
林寡妇哭喊着回道,“我儿平日里有大半个月都不着家,这次也还不到一个月,我…我就没有多想,哇…”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
一个略胖的衙差对刚才问话的那个衙差说,“麻子,你就别问她了,她现在估计正难受呢。”然后又望着林寡妇,说道,“大娘,您想想,这大半年来,您儿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林寡妇鼻涕横流喃喃道。她一愣,随即坚定的说道,“没有,我儿这大半年来都没有异常。”
其实,林寡妇这欲盖弥彰的意味非常浓,这三个衙差相互对视了一眼,第一个问话的那个衙差又说道,“大娘,您看看您儿子身上的衣服是他平常穿的吗?”
其实,在刚看到尸体的时候,林寡妇就一眼认出了这个无头尸体是自己的儿子林浩,为什么呢?因为,就在百花会前的几天,林浩有一天非常兴奋的告诉她,说他找到挣钱的门路了,怕他娘不相信,还向他娘展示了手中抱着的东西。她一辈子吃苦,从没看到过这么好看又华丽的衣服,所以,那一眼她就记住了林浩手中的衣服。
听到衙差询问,林寡妇摇了摇头。
这时,宗夫之说道,“三位衙差,林大娘突逢噩耗,你们就是想打听一些东西,也得给她缓冲的时间啊,毕竟她是一位母亲。”
三位衙差中没有说话的那位看着宗夫之问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宗夫之微微拱手道,“草民为古村的私塾先生,平日以教书为生,草民的宅子与林夫人的宅子就一墙之隔。”说罢,还用手指了指。
三位衙差顺着宗夫之的动作都看向了那所宅子,难怪这个人能在第一时间就过来呢。
“也罢,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回去吧。”第三个开口说话的衙差对另外两个衙差说道,显然,第三个衙差是头。
待衙差们都离去后,林寡妇还在门口抹眼泪,这个地方是上高坡,其他村民都住的远,所以,这一时半会还没有其他村民,古江心说道,“林寡妇,要不你现在赶紧将尸体般进去,否则吓到其他村民的话,可就不好了。”说着,他就要上前帮忙抬尸体。
林寡妇一下子挥开古江心的手,恨声道,“拿开你的脏手,用不着你假好心。”
古江心讪讪道,“我告诉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宗夫之插嘴道,“里正,村里也挺忙的,要不我帮林大娘将尸体抬进去吧。”
有人给台阶下,古江心很识趣,就点了点头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后,林寡妇突然抓住宗夫之的袖子,小声说道,“先生,您是位好人,我告诉您,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被人害死的。”宗夫之说道,“大娘,我们先把林浩的尸体搬进院子吧,有什么话我们关起门来说。”
林寡妇和宗夫之负责搬运尸体,辰夕帮着把草席收进去,待都进到院子里后,辰夕将门关上,同时插上门闩。
林寡妇坐在林浩的旁边默默的流泪,宗夫之蹲在旁边,认真的观察尸体。
尸体的头部被利刃一刀切断,宗夫之断定这名凶手不仅身手了得,而且内功极强,只有这种人,才能令切断面如此齐整。
而且那名衙差说得对,林浩应该在百花会之前就被遇害了,看着林浩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对于林浩的家境来说,可谓是华丽非常了,林浩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件衣服呢?
他想起林寡妇刚才听到“异常”时的一顿,于是他问道,“林大娘,如果您想找出杀害您儿子的凶手,您得告诉我,在百花会举办前的一段时间,林浩到底有没有异常?”
林寡妇停住哭声,看着宗夫之说道,“不瞒您说,先生,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告诉那几位衙差,是有原因,那就是您。”
“我?”宗夫之诧异道,辰夕也诧异的看过来。
林寡妇继续说道,“是的,就是因为您。我记得在百花会的前几天,林浩兴冲冲地拿了他身上的这件衣服来告诉我,说找到了赚钱的营生,当时我还很高兴,您也知道,里正带领古村的人将我们娘俩欺压到了这上高坡,欺负我男人早死,占了我们的宅子和田地,所以,林浩一说他找到了赚钱的营生,我很高兴。”
林寡妇顿了顿,继续道,“是我老妇人教子无方,林浩整天混迹于妓院勾栏,与一些下九流的人来往。之后几天,都有人到我家里来,见到来人,林浩就将人带到他的房间里,每次不到一刻钟来人就走了。直到有一天,林浩问我,说,‘娘,我们隔壁的先生是什么时候搬到我们村的呢?’我知道先生是位好人,平常的时候经常接济我们,我就呵斥林浩,‘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老娘我也不知道。’然后林浩又继续问,‘那先生身边的那位小姑娘多大了?’我以为林浩是对你家小姐有想法,我就对他说,‘儿啊,娘告诉你,人家小姐是位好人,我们可不能干对不起人家的事。’”听到林寡妇的话后,宗夫之与辰夕相互之间交流了眼神。
宗夫之继续问道,“那后来林浩还说了什么吗?”
林寡妇说,“他说是帮一个朋友问的。我知道林浩的朋友都不正经,就骂他,他就出门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时候,辰夕问道,“林大娘,您好好想一下,到你家找林浩的那些人有您认识或是见过的吗?”
林寡妇思考了一下,说道,“有,有一个,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他。”看着宗夫之和辰夕不解的神情,林寡妇继续说道,“我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就靠给一些首饰门面做一些珠花,那一天,说来也巧,本来应该来给我送货的珠花店的伙计没来,我就自己找到了门面,想要一些主子和纱布,在路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脸上有一个大刀疤,可吓人了,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当时我特别害怕,那人一看我是位老妇人,没说什么就走了,但是可把我吓得不轻。所以,当他来我家找林浩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为了防止他认出我,那天我一直呆在厨房里,正是因为呆在厨房里,厨房的窗子正对大门口,林浩送他走的时候,我听林浩叫他‘三哥’,但是至于他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宗夫之听后颔首,说罢,“行,林大娘,相信我,我会找出杀害林浩的真凶的。那现在,我们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您就直接到我家喊我。”
林寡妇突经噩耗,加上说了这么多话,她也有些累,听到宗夫之的话后,她顺势应下,只是交待宗夫之他们在走的时候记得将大门关上。
就这样,宗夫之和辰夕离开了林寡妇的家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一回到宅子,宗夫之就将门闩插上,和辰夕快步来到上房,关上上房的门,两人分别坐在椅子上都默然不语。
一会后,辰夕出去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壶茶,给宗夫之和自己各沏上一杯,端着茶杯,辰夕说道,“师父,您觉得杀害林浩的凶手是敌还是友?”
辰夕一针见血的发问,另宗夫之非常满意,辰夕与他都发现了林浩所带给他们的关键点。
宗夫之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凶手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为师能够确定一件事,就是指使林浩的人对我们来说肯定是敌人。”
说完,宗夫之陷入一阵深深的忧虑中。
看到师父忧虑的样子,辰夕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在担心林浩到底有没有将我们的信息告诉指使他的人?”
宗夫之颔首。
辰夕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