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拍门声,辰夕和宗夫之对视一眼,辰夕道,“师父,我去开门。”宗夫之点点头。
辰夕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我。”一个虚弱惊恐的声音传来,辰夕一听是林寡妇,忙将门打开。
林寡妇就差倚在门上了,辰夕一开门她一下子跌了进来,辰夕忙扶住她,关心道,“林大娘,您这是怎么了?”
“头,头,我儿子的头。”林寡妇呜呜咽咽的说道。
这时,宗夫之也走过来,听到林寡妇的话后,询问道,“林大娘,您是说林浩的头?”
林寡妇含泪点点头。
辰夕将林寡妇扶到堂屋里的椅子上,然后又给林寡妇倒了一杯水,辰夕道,“林大娘,您喝口水,缓一下。”
林寡妇接过茶杯后,将茶水一饮而尽,仿佛这样才能在刚才的巨大惊恐中回过神来。
辰夕又给她续了一杯,问道,“林大娘,您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林寡妇拍了拍胸口,缓缓说道,“你们走后,我坐在我儿子旁边流泪,不一会就听到拍门声,这儿就我们两家住户,而且你们刚走,所以,我以为是你们又折返回来了,我就过去忙打开门,门开后,没发现人,只发现一个黑布包裹的包裹,我就将信将疑的打开,打开一看,差点吓死我,那黑色布包裹的竟是我儿子的头啊!呜呜呜”林寡妇说完后,又哭了起来。
待林寡妇哭声停止后,宗夫之说道,“林大娘,如果您现在身体还可以的话,我们能否过去看一下。”
林寡妇忙不迭的点头,她一时没有主心骨,来找宗夫之,本意就是想让宗夫之帮她拿主意。
三人来到林寡妇的家门口,林浩的人头还在那,林寡妇当时太害怕了,忘了用黑布将头包裹起来,幸亏这里没有什么行人,要不然非得将行人吓个半死。
宗夫之和辰夕在人头旁边蹲下,两个人都在认真的检查人头。从林浩的面部表情看来,林浩当时应该是被一下子就将头砍了下来,他没有防备,而且还很不可思议,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张的很大,显然在他死前的一瞬间他经历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宗夫之在检查的时候,还不忘朝四周探望,有人将尸头放在这,谁会有这尸头,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凶手本人,另一种是捡拾到尸头的人。宗夫之倾向第二种想法。
辰夕也同样认为,她觉得应该是认识林浩的一个人在偶然间看到了林浩的人头,所以将它送了过来。
辰夕认真的检查尸头,尸头没有经过官府,也就没有被人加工,她接触的可能是最原始的尸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尸头可能给他们带来不可思议的发现。
辰夕认真翻看了林浩的耳朵和面部其它地方,她没有发现异样,但当查看林浩的牙齿时,她发现林浩的两个后槽牙都没有了,她诧异了一声。
这一声引起了宗夫之的注意,他立马看过来。
辰夕给宗夫之指了指林浩的牙齿,然后问林寡妇,“林大娘,您知道林浩的两个后槽牙都没有了的事吗?”
“后槽牙?”林寡妇摇摇头,说道,“没有,林浩平常的时候不让我近他的身和房间,所以这个事我根本不知情。不过,说起这个后槽牙,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应该也是在百花会之前的某一天,林浩捂着两个腮帮子回家,我看了后问他怎们了,刚开始他没说,后来可能是被我问的烦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好像什么三哥领他加入了一个组织。”林寡妇回忆道。
“那是从那开始,陆续有人到你家找林浩吗?”辰夕问道。
“好像是,对,就是从那之后,经常有人到我家来找林浩。”林寡妇肯定道。
“那也是从那之后,林浩向您打听我师父的事的吗?”
“对,也是从那时候之后他向我打听的。”
宗夫之和辰夕听后,两人都默然不语,表情很严肃。
林寡妇看到他们的样子,小声问道,“先生,林浩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宗夫之说道,“不瞒您说,林大娘,从您的话中看来,林浩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至于什么人,我们目前不得而知。”
“那,那,我老妇人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危险?”林寡妇突然抓住宗夫之的袖子问道。
辰夕立马握住林寡妇的手,温柔说道,“林大娘,您不用担心,我和师父就和您一墙之隔,如果您有什么事,大喊一声我们就能听到了。”
林寡妇哭丧道,“先生,小姐,我怕啊,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妇人和你们一起住啊!”
辰夕立马看了一眼宗夫之,并且眨眨眼。
辰夕为难的说道,“林大娘,您要是住在我师父家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师父与我在平常的时候经常接济你们母子都能引来村里好事者的闲言碎语。何况是现在了。”
“再者,师父这几日身体有些微恙,实在是不方便您住到我们家。而且,您儿子的尸首还停放在院子里,如果您就这样住在了我们家,您能放心吗?”
辰夕说完,以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林寡妇。
林寡妇寻思了一番,觉得辰夕说得很有道理,就说道,“不愧是读过书的小女娃,大道理一堆堆的,那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老妇人还是住在自己家吧,也能够多陪陪我这短命的儿子。”
“行,林大娘,如果您这里没有其它事情了,我就和师父先回去了。”
“好,好,今天这是多亏了你们,记得给我老妇人带上门,老妇人我就不送你们了。”
辰夕与宗夫之向林寡妇告辞后,就给她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府衙。
历茂之正在听三名衙差的汇报,满脸络腮胡的衙差名字叫胡五,外号叫麻子,身形略胖的衙差名字就马兴,而第三个说话的衙差名叫周怡,胡五和马兴说完后,周怡补充道,“大人,小的觉得林寡妇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一种确定的语气。
历茂之放下手中正在翻的卷宗,抬头说道,“说来听听。”
周怡拱拱手,道,“待小的们问道,林浩在最近的大半年里有什么异常的时候,林寡妇显然愣怔了一下,然后才说没有的。如果她没有隐瞒什么的话,小的肯定是不信的,胡五和马兴都看见了。”
被点名的两个人均点点头。
周怡继续说道,“我们在去的时候,联系了古村的里正古江心,他告诉小的们林寡妇这个人自从搬到上高坡后,性情古怪,轻易不和人来往。平日里,只和一墙之隔的一个教私塾的先生走动。”
“教私塾的先生?”历茂之诧异道。
“是的,听里正说,叫白夫子,是多年前搬到古村的,为人比较谦和,在村里以教书为生,所以在村里人缘比较好,这可能也是林寡妇只与他家走动的原因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历茂之端起茶杯道。
三人告退。
听了三个人的汇报后,历茂之反而觉得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了。
他记得是二月份的时候,那时候他正在筹备百花会的相关事宜,周怡来告诉他有人报案,说在柳花巷的一条臭水沟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接到报案后,他十分重视,因为多年来,渊城虽发生了几起杀人案,但案状都不恐怖,无头尸体的案子却是他任职后第一次接触,而且无头尸体被发现后,已经引起了很多百姓的恐慌,渊城竟然存在如此阴毒狠辣之人。
历韧也曾经找过他,告诫他处理这个案子的办法,并坚决要求一定要将这个案子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免得影响接下来的百花会。
第一步,确定尸体身份,他们就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为了将这个案子的影响降到最小,他交待周怡三人一定要在私下秘密进行。
尸体经仵作验尸后,由于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而且是在臭水沟里,尸体不仅浮肿的厉害,也有各类虫子在尸体中钻来钻去,连经验丰富的仵作都被恶心的呕吐,别说周怡他们了。
当时他们一筹莫展,还是周怡提了个建议,看是不是可以从尸体的衣服入手,尸体当时穿的衣服在历茂之看来非常一般,是当时市面上比较流行的男子的服饰,一般家里有些底子的男子都会穿这种样式的衣服。但是,周怡他们家境贫寒,这种服饰对他们来说就比较昂贵,他们穿不起。
历茂之仔细的看了看尸体的衣服,虽然被臭水污染的厉害,但是,他还是看出来,这件衣服竟是用织锦缎制作的,底纹是暗黑色的云纹,这种衣服他自己就有一件,而且他知道,能卖这种衣服的整个渊城只有一家,就是冯氏裁缝店。历茂之心中一喜,有了确定的目标,事情就几乎成功了一半。
马兴问道,如果到冯氏裁缝店问的话,该怎么问呢?总不能问店老板在近段时间把这种衣服卖给了哪些人吧?
仵作建议道,可以问老板买这件衣服的人中身高七尺有余的有哪些?
虽然尸体全身浮肿的厉害,但经验老道的仵作断定这名被害的男子身量不足八尺,大约在七尺五左右。
历茂之一锤定音,当时,就吩咐周怡三人到冯氏裁缝店去打探。
周怡他们回来后,说打探的有结果,店老板告诉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买这种衣服的身高七尺有余的男子大约五位,他还一一记了下来,说这种布料比较贵,记下贵客的名字好方便下次推荐衣服。
周怡访问了这五户人家,其余四户都是小富之家,只有访问林浩一家的时候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