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和他的娘吃完了狗不理包子就离开了天津卫。他们走过西站高高的天桥,走得踉踉跄跄。一座城市缓缓地消失在他们身后,像一片海市蜃楼,一个脆弱虚幻的梦境。他们填饱了玉米面窝头和黑麦面条的胃将去迎接即将到来的饥馑。天下人大饿的年代,安徽乡下吃观音土剥树皮的大有人在。他们走后不到一个月,母亲带着二儿子、小女儿和小儿子也登上了南归的列车。天津是大城市,杭州是中等城市,从天津把户口迁回杭州比从杭州迁到天津更容易些。母亲的怀里还抱着柳南的女儿小南,这孩子还不到一周岁,就离开了她的爹娘。列车一站一站地往回走,他们在列车的行进声中想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