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没结婚么? 不是说我有什么想法啊. 我只是转述我外公的话. 所以, 要是以后你遇到外公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唔, 可算是说这个话说了, 要不然憋在我心里面难受死了. 我当时就跟外公说了, 不过他可能也是这些年看我总是定不下来, 要不然身边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就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其实我心里面, 现在是没办法好好恋爱的. 我的父母关系是那个样子,我对于感情和婚姻…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说远了, 反正, 以后你要灵醒一点, 这个圈子吧, 和你之前的生活不太一样. 你可以少接触, 不过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有什么实在别扭的, 就来找我好了.”
至此, 宋明心算是把之前的埋下的雷都扫干净了. 但是对于温言来说, 这才是刚刚开始.
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 温言才终于雕成了一枚印章,放在宋明心找来的黄花梨木的盒子里面, 淡黄色的木质的盒子里面, 一方颜色艳红的鸡血石印章, 上部的艳红中带着微微凝冻般透明的质感, 雕的是一只曲颈盘着沉睡的朱雀, 朱雀沉睡时也是站立的, 所以印章的侧面还浅浅的雕出它的一截腿, 一直伸着, 直站到印章的底部, 底部那丰艳的红色已经褪尽, 只余下莹莹的玉白色, 上面用小彖刻着四个字:”深沉厚重”在黄花梨的盒子盖子上, 也用印泥印下了这一方印.
温言微微用力盖好了这方印, 又细心地把印章上的印泥擦净,再等着印出来的字迹干透, 这才把印章放回去, 又盖好了盖子. 做完了这一切, 又把这个盒子放到一边她打印装订好了互联网发展报告上面去.
这两件礼物都准备妥当了, 终于可以稍微放一下心了.
本来她想要准备完了就去找一下陈凡, 可是陈凡却在电话里告诉她不必去, 来回也要奔波, 他也准备再过两周就回来了. 好久不见, 虽然天天电话连线, 但是温言还是格外地想念陈凡, 听到他说快要回来了, 也在期待着日子过得更快一些.
而在陈凡回来之前, 梁东爷爷的寿辰先到了.
梁老爷子虽然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 但是他的寿辰来的人还是不少,平时并没有多少人经过的胡同, 这会儿各式各样的车停了一排. 温言远远地就下了车, 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走近了朱红色的大门. 这处院落温言上次跟随梁东来过一次, 位于京城西郊. 背后是低缓的百望山. 这里植被保护得很好, 空气清新, 早晨甚至会有鸟鸣. 别说是这样好几进的院落, 就是几条街之外的高层公寓,一样因为优越的位置和良好的环境而一屋难求. 住在这里, 除了说明了身家以外, 更重要的是说明了权势.
不过这些, 温言一概不在意. 她还是像上次一样的想法. 她既无所求, 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 她与梁东投缘, 给他出了一些点子, 也得到了相应的收益还有一份关爱. 现在甚至梁东的爷爷也爱屋及乌, 竟然会认她做干孙女. 这些都不是她求来的, 宋明心说过的这个圈子的复杂她并不能想象, 不过却也并不害怕. 不是因为会有人护着她, 而是她知道, 自己从来不曾对这个圈子期待过什么, 也就不害怕会因为他们失去什么.
并没有需要她久等, 才刚刚走到门口, 一直站在门口招呼着过来祝贺的宾朋的梁东就看见了她, 立刻向她走来.
“温言, 早啊. 走吧, 爷爷正在见几个老朋友, 你来得正好, 爷爷也一定想见你.”
“早, 梁大哥. 我不会来晚了吧?”
“没有, 爷爷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都没事, 跟我来吧.”
梁东把迎宾的事情交待给身边的人, 亲自领着温言向里走去. 几进的院落走起来颇费了一些时间. 今天因为来的客人比较多, 梁爷爷并不在上次温言来过的小会客厅, 而是在另一处朝阳的大起居室里面.
梁东让温言在门外略等一下, 他先进去和爷爷说一声.
不一会儿, 温言就听见里面传出梁爷爷爽朗的笑声:”快点叫她进来吧, 我在这里可是已经和这几个老朋友吹了半天的牛了,要让他们见见真人, 要不然他们不相信呀.”
温言踏进屋内, 起居室里面今天被安排成了很轻松的会客的模式. 并不像通常的会客厅那样, 中间是两个象征着主人地位的略高的沙发, 然后两边依次垂直着各摆放着一排单人沙发. 来客一个挨一个地坐在下首, 弄得会客像汇报, 距离也是远远的.
这间起居室很大, 目测可能有五六十平米. 南面向阳的窗户很大, 这会儿温暖地阳光照进来, 正有种初春的美好气息. 一个大大的U型沙发足可以坐下十几个人,并没有在前面放上大茶几, 而是在几个转角的内侧和外侧, 随意地放着几个小茶几, 方便每个人都可以从手边拿到自己喜爱的茶水和点心. 在沙发的旁边隔一段距离, 还放着几张小矮桌和椅子, 会客室倒是做得像寻常人家的客厅, 进来就有种很温馨的气息.
而现在, 沙发上面坐着四位头发都已经全白的老人, 俱都笑吟吟地看着温言, 目光之中, 只看得出慈祥, 却没有一丝丝的探究. 不知道是已经人老成精, 对于温言的底细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不会在此时露出一点儿好奇, 还是因为真的是听了梁东爷爷的吹嘘,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第一印象就极好,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爱屋及乌.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人肯定是爱屋及乌了, 只不过原因不是因为梁老爷子,而是因为他唯一的宝贝外孙, 宋明心. 那就是吴老爷子了.
吴老爷子这些天又多了解了一些温言的事情, 越看就越觉得喜欢, 又聪明, 又漂亮, 人又稳重, 最最重要的, 是自己的外孙对她这么上心,把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断掉了, 一心一意只陪着她. 吴老爷子自己只一个女儿, 也只和自己老伴儿一起过了大半辈子, 从来没有什么男人在外面可以随便玩的想法. 在他看来, 男人就是这家里面的顶梁柱, 这顶梁柱怎么能歪着长呢? 要是外面彩旗飘飘, 那家里面的这红旗怎么可能不倒. 只是他自己行得正, 女儿却所托非人, 连带着外孙前些年虽然说和他父亲关系冷淡, 但是那个游戏花丛的劲在老爷子看来,那都是宋家的坏种. 这会儿外孙浪子回头了, 看到令他回头的温言, 吴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真是不能完全用慈祥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看孙媳妇的眼光, 真是越看越满意. 嗯,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现在还没变成自己家的外孙媳妇, 要不是外孙一再要求这事儿只能他自己来, 他这把老骨头还真想掺和掺和这年轻人的事儿. 要知道, 这个好姑娘, 下手就是得又快又狠, 特别是自家这个呆外孙已经失了先机了.
温言可不知道吴老爷子心里面在盘算些什么, 不过因为见过吴老爷子一面,又从宋明心那里听说了吴老爷子的打算, 现在看到老人家笑得这么灿烂, 心里面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嘀咕, 不会真像宋明心说的那样吧? 不过老人家也就是关心宋明心吧, 只要不是太奇怪的话, 就糊弄过去就好了.
无暇多想吴老爷子的笑容, 温言上前走了几步到了梁老爷子面前恭敬地说:”梁爷爷好, 祝爷爷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一个小玩意儿, 希望梁爷爷可以喜欢.”
“你这个小丫头, 怎么这次来倒是比上次要拘谨了. 还有, 怎么称呼我的? 梁东没和你说吗?”梁爷爷接过温言手中的盒子, 佯装生气地说到.
听到梁爷爷这么说, 温言也不腼腆了, 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爷爷好, 祝爷爷生日快乐.”
“哎, 这才对嘛.”梁爷爷乐呵呵地答应到, 接着又对身边的几个老爷子说到:”这就是温言, 从今天开始, 就是我梁家的孙女了. 今天也算是正式介绍给几个老朋友见一见. 以后要是有什么能帮衬到这个小丫头的, 可不许往后退呀.”
“那怎么会, 梁老哥哥的孙女, 那就是我们的孙女一样, 我家这一辈呀, 和梁老哥哥一样, 都是皮小子, 怎么这么好的孙女就被梁老哥给抢先了.”
“怎么? 你还想抢不成?”
“那当然啦, 不过现在都晚喽, 晚喽.”
几位老爷子互相笑闹了一番, 梁老爷子打开温言送给他的盒子, 虽然老爷子收到的寿礼不少, 也有很多人都是费了心思来给老爷子送礼的, 但是真正能入老爷子眼的东西并不多. 这不是说老爷子见识过的好东西多了, 眼界有多高, 而是因为到了梁老爷子这个年纪,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 其实早就不看重了. 他们的一生, 吃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 也享过一般人没有办法享受的福. 一个生日什么的,除了和老朋友聚聚, 给小辈们撑撑腰, 聚拢一下人气, 别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