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心听到温言这么说心头一跳:”怎么说?”
温言揉了揉眉心, 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其实是个挺笨的人.”
“不会啊, 你非常聪明的.” 宋明心立刻说到.
“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确是看书明白得快一点,学东西快一点. 但是和人相处上, 我一直是很笨拙的. 我想不明白别人的心思, 也常常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就是所谓的智商高, 情商低吧.”
“所以, 朋友相处上, 我能尽力做到两点, 一个是坦诚, 我的想法都会直接讲出来, 也希望你把你的想法讲出来,第二个就是平等. 但是这一点, 我还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做到. 说起来, 你救过我好几次, 我却一直没有什么能报达你的地方. 这样总会让我觉得有点…”
温言一时有点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宋明心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原来是这个事情. 那温言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当成好朋友, 会和你关系这么好吗?”
“说什么几次救了你什么的, 你其实不必放在心上, 那几次都是机缘巧合, 其实当时如果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的朋友, 肯定也会一样救你的. 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其实坦诚和平等两个词对于我们才是太难得, 我还没有和你讲过我以前的事情吧?”
“今天在老王那里我和你说的以前经常带女孩子过去玩是确有其事, 你到京城到得晚, 梁东大约也不是喜欢背后说人是非的人, 早几年在京城, 我的名声可是非常响亮的.”
“从小, 我的家庭就非常冷漠, 父亲和母亲互相基本不说话.如果他们两个人说话, 那一定是在争吵. 我每天基本都是和保姆一起度过, 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就去外公家. 我外公你也知道, 就是梁老爷子的好朋友, 那天你在梁爷爷那里见过的. 我很小的时候, 还曾经想要努力地学习, 也许我成绩好一点, 爸爸妈妈就会开心一点, 他们难得的在一起的时候, 争吵就会少一点. ”
“但是, 后来, 等我再长大了一些, 我逐渐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争吵. 他们开始争相在我面前从自己的角度讲述当年的事情.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 我的父亲曾经出过轨, 其实这对于我们的这些家庭来说, 并不算太少见的情况. 只不过, 我们家有点特殊的是, 我的父亲是做生意的, 而我的外公, 恰好, 是管生意的. 父亲总是说他出轨是因为母亲总是以全家的恩人的身份自居, 他明明才是挣钱的那个, 是最辛苦的那个, 却没有成就感. 而母亲呢, 她的方法总是很简单, 她在我面前的时候如果不是在哭, 就是在骂, 哭她有这么一个冷漠的丈夫, 我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骂父亲是个白眼狼, 受了她一家的恩惠却做出这样对不起她的事情. 听得多了, 我都觉得厌烦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相互折磨真的是很累.”
“但是其实我的周围,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 只不过大多数的家庭里面, 妻子总是依附于丈夫, 所以他们很少会像我们家这样表面上都弄得这么僵, 即使他们有的都有了私生子, 竟然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这样的情况, 是温言你原来所面对的生活所不能想像的吧? 但是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看到父母之间的这种冷漠无法可解之后, 我都变得很消沉. 那个时候的我, 是现在的我都不愿太多的提起的. 今天和你说起的, 只是有时候会带那些女孩子去赌石头, 其实还有过很多其它的事情, 实在不愿意说出来污了你的耳朵. 她们来到我身边, 要的就是那些珠宝玉石, 而我从她们身上, 要的…其实什么也没有, 我都不太清楚自己要什么. 很是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年.”
”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温言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 我可能才是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的那个人. 我只是, 只是很依赖这样有人可以交心的, 像朋友一样自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 我在我的家庭里面得不到, 我在那些所谓的朋友中间也没有得到.”
“所以, 我当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像你这样的朋友, 我之前一个都没有. 我的确有一些哥们儿, 但是要说起来, 称作狐朋狗友也不过分. 我实在是不清楚, 如果不是可以在一起玩乐, 如果不是我有这样的身家和身份, 会不会有这些人聚集在我的身边.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救命之恩的话了, 你当我是朋友, 只要当我是朋友就够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啊.”
“一直?” 宋明心那个促狭的笑容又回来了, 好像刚才那个细数童年创伤的宋明心并不是他.
“知道你是给我留面子了, 我不信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把我当成好朋友.”
“好吧, 那个时候, 的确有点奇怪. 而且, 后面的巧合好像也太多了一点.”
“我得承认刚开始的时候, 我对你的确是意图不轨来着.”
“哈?”
“嗯, 你非常漂亮, 你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那个时候你印象当中的巧遇, 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那个时候, 真的是只是想制造一次巧遇而已,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因为你看到那块玉并没有露出一点想要据为已有的目光, 就是我表示要送你, 你都不肯要, 我才发现你真的不一样. 不过, 后来几次遇到, 真的是巧合.”
“好啦, 过程不重要, 总之, 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看到温言暖心的笑容, 宋明心的心情也好像浮在云端,刚才的这段话半真半假, 却把他过往的那些地雷都给清除了. 就是有人再有心在温言面前说起他什么事情, 他也相信听过他的解释的温言不会再在意. 多好, 温言是这样明媚又简单的性子. 温言说朋友之间要坦诚, 但是他不能完全的坦诚, 因为他并没有想过只和温言做朋友, 从来没有. 是的, 从最开始, 他对于温言的心思就没有消散过, 而且, 还越来越强烈了. 强烈到, 他愿意为之筹谋, 为之忍耐. 而今天, 气氛这么好, 他觉得很可以再多做一点.
“说真的, 你和陈凡两个人和我们不太一样, 特别是你. 你刚才说的可能有一点儿对, 不过不是说你不聪明, 而是你很纯粹, 不会有太多复杂的想法. 大概你的精力都放在做这些你真正喜欢的事情上了, 所以真的不太擅长揣摩人心.”
“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从小你们就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所以也没有这样的需要. 只是现在不管怎么样, 梁老爷子认了你做干孙女, 无论你愿意不愿意, 迟早, 你总是要踏进这个圈子的. ”宋明心看到温言微蹙起眉头接着说到:”别担心, 梁东肯定会护着你的, 我也会护着你的. 陈凡…他应该也会学会的.”
“嗯.” 听到宋明心这么说陈凡, 温言虽然觉得他说得可能也没错, 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自在, 回答得就有些不自然. 陈凡哥哥的确像宋明心说的, 和她一样, 都是在很简单又和睦的环境里面成长起来的, 而且年纪也比他们要小一些. 但是她相信陈凡哥哥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而且, 不是还有一个说法叫’一力降十会’么? 其实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不太需要再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了.
“好了好了, 看来不是陈凡护着你, 是你一直护着他, 我才这么说陈凡你就不高兴了.不说他了, 不过你也要稍微敏感一点.”
“嗯? 怎么?”
“萧仪潜喜欢你, 你不会完全不知道吧?” 宋明心抿了一口茶, 低声说到.
“啊?”
看温言一脸惊讶的样子, 宋明心倒是觉得奇怪了:”你一丁点儿都没有觉察到?” 就算是不肯定, 至少也应该有一点点感觉的吧?一般女孩子连别人偶尔无意的举动都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在宋明心看来, 萧仪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极力掩饰,但是也不会一点点痕迹不露, 却不知道温言比他以为的还要迟钝.
温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 其实宋明心不知道的是, 温言早几年还和萧仪潜见面多一些, 自从她高中之后, 见到萧仪潜的时候就极少了, 倒是今年上了大学, 到了京城才见过几次, 时间也都很短. 萧仪潜在她的面前, 还真是没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是他在宋明心面前说的那些话, 透露了他的心声而已. 有时候, 男人对于竞争者的敏锐, 比女人对于追求者的幻想要更厉害.
“好吧,服了你了. 不过你这么好, 小潜会喜欢你我也不奇怪. 连我外公看到你都想要你做他的外孙媳妇呢.”宋明心说完看了一眼温言.
温言已经被宋明心接二连三抛出的话给震晕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可是, 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