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昂出了病房将门关上。
身旁的两个保镖见他出来,严肃的矗立在原地朝他问候。
病房内是钟婉婉哭闹不止的声音,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宇,冷眸扫过他们,吓的两个保镖不由的抿紧唇,脊梁挺的更直。
“下次再让她跑了,你们知道后果。”
两个保镖严谨的点头,不敢再有一丝马虎。
走廊拐角处走出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医生。
他走近许易昂,嘴角佻着邪魅的笑。
“别生这么大气,容易肾虚。”
许易昂瞥了他一眼,走到走廊角落,手指伸向外套口袋里,却没摸到意想到装在里面的烟。
一时眸色翻沉。
庄卓看出他的烦躁,舔了舔一排牙齿,同情心泛滥起来。
“我柜子里有烟,要吗?”
哪成想他的好心惹来许易昂的冷漠。
“医生也吸烟?”
“谁说医生不能吸烟的,难道适当的放松一下,医院还管上天了?”
庄卓炸毛的反问,高傲自大的神态还真与他现在穿的白色大褂有些不符。
许易昂懒得与他争论,迈起腿就想走。
收起放荡不羁的态度,庄卓扭过头看向迈出几步远的许易昂,淡漠提醒。
“手术还是尽快,毕竟越慢,越对你现在的处境越难。”
许易昂脚步不停,脊梁挺的笔直,庄卓知道他听到了。
侧身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保镖,低下的眸子闪过什么,抬起头后又是那副轻佻的模样。
许易昂进了公寓,第一眼就是寻找顾可的身影。
拧开卧室的门,看到的是站在阳台外吸着烟的顾可,缥缈的烟雾将她的侧颜笼罩的模糊不清。
他莫名的心攥紧,跨步上前就将她手指夹着的烟夺了过来。
顾可目光落在他脸上,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见她安顺的模样,眸中蕴含怜惜不由的将她揽在怀中,双手搁在她腰间,下颚抵在她发顶。
还好她没推开。
许易昂愉悦的勾起薄唇,随着她看过去的目光凝望过去。
“喜欢那片湖池?”
怀中的人儿不答,许易昂也不恼,弯下腰在她脖窝间吸取她的体香。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的房子落地窗远处也弄个这样的湖池。”
顾可波澜不起的瞳仁猛然一缩。
他们还有以后吗?
这个问题冒出心尖,顾可也溢出了嘲讽的笑声。
在背后与她紧贴的身躯一僵。
顾可拉开他置在她腹部间的手,转回身望着他的脸。
“你就那么笃定我在看湖池?”
他目光一凛,顾可转身走上前,手掌心攀着栏杆,风吹灌进她宽大的衣服里,就像一只开始翱翔的蝴蝶,随时随地都会远去。
他怎么会允?
大步向前将她再次置于怀中。
顾可微微挣扎,最后觉得无果,也不浪费力气。
她目光落向湖面荡漾的湖池,一眼过后看向围绕树而鸣叫的鸟儿。
她嘴角微扯。
“可可,在想什么?”
许易昂掰过她的身子,与她双眼对视。
“想你。”
闻言他峻颜有刻呆愣。
顾可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撇开他的眼。
“谎言你也信。”
继而她又自嘲说,“被告知是谎言,心里怎么样,好受吗?”
许易昂捂住她的嘴,眸子深邃的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我承诺以后会加倍对你好,也不会对你说谎。”
“你的承诺还真廉价。”
顾可不屑的目光像是伤害到他一样,他有些忧思的沉下峻眸。
一面对他这副模样,她就会心软,索性推开他走出卧室。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突然一股蛮力给拦腰抱了起来。
她惊慌,上方的许易昂却笑的温柔。
“地板凉,别沾了凉气。”
抱着她身躯的手臂干劲有力,明知挣脱不开,顾可也慵懒的不去理会。
就这样吧……
她疲倦了,也没力气了。
然而接下去的好几天,许易昂都没半分再提捐赠骨髓的事。
晚上窝在床上的时候,身旁没一会儿也有人躺了下来,带来了沐浴后的清香。
那人将她揽进怀中固定好,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一连好几天都如此,顾可还是最先忍不住性子的那个。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顾可冷漠的看着同样看着她的许易昂。
“什么时候捐赠骨髓,我不想要再这样下去,捐后我们就散了吧,我也不会与干妈他们说什么。”
许易昂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情有些看不清楚,然而那双目光却确确实实的紧盯着她。
“我会搬去学校住,你想跟钟婉婉或者什么婉婉在一起,我也不想干涉。”
话音落,顾可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怪异,像是耍性子般,她掀开红唇自嘲。
“况且我想管也管不着。”
顾可感觉到背后一撞,双手也被置在头顶。
那个人也覆了上来,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什么钟婉婉在一起,顾可,你是在意的,你别做出无所谓的态度,不像你!”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吗?”
她的口唇反击,造成他的暂时沉默。
记得小时候,都是她去讨好许易昂,而关于她的事,他一直都不在乎,甚至说对于她的事,他一直都是处于厌烦的态度。
几个月前他的突然对她的百般好,她以为他终于发现她了,却原来都是笑话。
她的真心换来的不过是他的任意糟蹋。
“可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你会信我吗?”
他的小心翼翼的话语一出,顾可面上没有流露出半分神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那片湖又荡起涟漪。
可惜,他说的是如果。
“我们重新开始,你的骨髓捐赠给钟婉婉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给你想要的,独一无二的宠爱。”
他的话隐含的诱惑力真的很大,顾可说自己不心动,那确实是假的。
然而可能吗?
他费尽心思接近她不是为了钟婉婉的病情,所需要的骨髓才接近她的吗?
他们之间会想他所说的那么容易?
即使如此,可是心里的伤,又该怎么抚平?
她能做到将她一次次伤害后,还若无其事的接受他,与他过接下去的生活?
“不用了。”
她最终还是选择拒绝,在他的渴望的目光下回绝了他。
“我们未必适合在一起。”
“谁说我们不适合,可可,你只能属于我。”
真不知道谁给了他信誓旦旦的勇气。
顾可扯了下嘴角,躺下身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全程将他无视的透底。
许易昂抿唇,以为她困了,替她拎了拎被子,却突然听她说,
“你尽量快点,将骨髓捐赠完后,我也该离开了。”
温柔拎着被角的手猛然攥紧,用力一拉,被子被他甩在地面。
许易昂将她侧躺的身子摆过来与他对视,手禁锢着她瘦弱的肩膀,蛮力的攀紧,疼的她蹙起秀眉。
他冷视着她,浑身冒出来的戾气像是要将她处死般。
“想离开?顾可,别妄想生出这种念头,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离开碍着你什么事了,一别两宽,我们也自在……”
“不可能自在!”他寒声打断她,眸潭像是要将她溺死在里面,那般幽深瘆人。
“是你自在罢!顾可,你不该这么狠心,我都愿意许诺你了,为什么你还不愿。”
她不愿?
顾可心里冷笑,难道他强塞,强给,她就要接受?
然后再践踏她后,再一度安慰承诺。
她顾可就该原谅他,迁就他?
什么时候他眼中的顾可是圣母了?
他炙热含怒意的眸子还在紧锁着她,肩膀上的力道也随着她的沉默而越发攥紧。
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般。
疼痛让她苍白了脸,然而她却倔强的不吭声。
眸子同样与他对抗。
最终还是许易昂败下了阵。
他松开禁锢她肩膀的手,垂下来后无力的看着顾可。
那双蕴含盛怒的眸也逐渐平息。
顾可却没有半点胜利感,而是死抿着苍白的唇。
那人将头抵在她的耳边,无奈又似无力的反问,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音落,顾可却率先控制不住眼泪,絮絮的往外冒,怎么想停止都不成。
还是许易昂趴在她肩膀上,发现了脸颊上沾到湿润,抬头间替她心疼的抹掉。
“哭什么,我都舍不得打你。”
明明他是安慰的话,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顾可却忍不住反击过去。
“那你打我,你打我或许我会停止哭。”
许易昂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她的鼻子,眸子闪过无奈。
“你知道我舍不得,又为什么说这话。”
顾可哭的越发压抑不住,仿佛要将这几天佯装不在意的而存在心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许易昂,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可以将我伤的毫无反抗之力,又能突然转身深情的许诺。”
“顾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的这句话,顾可固然不信。
他也了解,替她擦掉一颗接一颗落下来的眼泪。
然而她就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掉眼泪。
许易昂大抵心疼她这不要命的流眼泪,蓦然厉声呵斥。
“不准再哭!”
顾可被吼的颤动,脾气也跟着上来。
“我就是想哭,就是忍不住想哭!”
以为会迎来他的再次呵斥,却没想到他会温声细语的将她揽在怀中呵护。
“那你哭吧,哭停了以后就别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