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述情形可以看出,档案馆的工作人员不是单纯做技术性的保管、整理工作,而是同时做科学研究工作。例如在考据列宁未注明日期的文件写作时间方面,中央档案馆科学研究工作者就做了巨大的工作:给列宁的九千二百份文件考定了写作时间。其中有八三七件本来没有注明任何时间,经多方考据后,现在只有六十八件小纸条没有查明日期。又如《党的当前情况和任务》是一九一○年反党的“前进派”所出版的小册子,上面有用铅笔所做的许多记号。根据这些记号无法确定这本小册子的作者。把列宁在一九一○年全年所写的文章详细查对之后,发现《论统一》和《一个政论家的笔记》中引有这本小册子上作有记号的许多段落和字句,这才证明它是出于列宁的手笔。又如恩格斯给马克思的一封信上说,他在一星期中给马克思写了几封信。这封信只注明是星期四写的。经仔细研究这封信和恩格斯的其他信件之后,查明恩格斯是在一八五一年五月十五日星期四写的这封信,另外在五月六日和九日写过几封内容类似的信给马克思。
档案工作者的另外一件重要工作是辨认手稿,这是一种非常困难的工作,特别是辨认列宁和马克思的手稿。列宁的文稿一般是写得很整齐清楚的,但是他写计划、提纲、摘要时,非但潦草,并且常用缩写字和斯拉夫字体。马克思的字迹向来难于辨认,他往往在一篇文章甚至一句句子里同时用德、法、英等文字,所以更难识别。苏共中央档案馆中培养了几位辨认这些手稿的专家。
档案馆对于已经散失的党的文件和领袖的手稿,经常采取种种方法到处搜寻,并且定出计划来从事搜寻。到目前为止,虽然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著作的绝大部分手稿都已收藏在档案馆里,但是还有不少文件没有搜集到,革命前的地下工作时期的党的历史文件,有很多已经散失。例如列宁的《什么是“人民之友”》的第二部分,一八九五年给《工人事业报》所写的文章,有关第四次党代表大会的文件,一九一七年和一九一八年初党中央档案中的文件和列宁在斯摩尔尼的文件(于一九一八年移往叶卡捷林堡时落入捷克盖达将军司令部)以及别的一些手稿和文件,都还没有找到,还有苏维埃时期的一部分列宁文件,只有打字稿或电报条,没有手稿。所以继续搜寻这些文件还是档案馆的重大任务。
各地党组织和国家档案馆以及个别公民都竭力帮助中央档案馆搜寻散失的文件。自一九四五年到一九五三年送到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文件即达三千余件,其中有些是私人送去的,例如奥斯特里亚柯娃把列宁在一九二一年签发给她丈夫(无线电专家)的一份委任状送去保存,老布尔什维克伏叶伏琴送去两份列宁的真迹文件。
各国兄弟党也帮助搜集文件,例如一九五四年波兰党把克拉科夫国家博物馆中所发现的列宁文件,一九五五年法国党把巴黎所发现的恩格斯的信件,捷克党把布拉格会议的大部分真迹文件送赠苏共马恩列斯研究院档案馆保存。
陆续发现的新材料,日益充实和丰富马列主义珍贵文件的宝库,给过去不很清楚的事件提供新的材料、新的根据。例如根据波兰送来的文件,证明一九一三年五月至六月在《真理报》上所发表的文章中有二十五篇是出于列宁的手笔。根据这些文件,并在已知的列宁七十个笔名之外,又发现几个笔名,其中并有用拉丁字拼音的中国名字——伊庆礼。
现在中央档案馆和各地党委的档案馆还在进行有计划的搜寻历史文件和经典著作家的真迹手稿。
档案的分类和管理
为了能方便地利用档案,进行查考和科学研究工作,档案材料必须合理地分类,有系统地排列,科学地保存。为此苏共中央档案馆拟有档案全宗的区分、分类等详细条例。
一切文件都按“全宗”保存。全宗是一个机关全部文件的总和,例如苏共中央是一个全宗,马克思和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都各有一个全宗。每一个全宗档案材料必须集中地保存在一个档案馆里,不能分存在几个地方。每一个全宗都有一个名称(即原来党组织的正式名称或个人名字),每一个机关把自己的全宗移交给档案馆时,由档案馆为这个全宗编一个号码,号码一经排定,就永久是这一全宗的代号,以后这一全宗移出档案馆或完全销毁时,这一代号仍永久保留,不再给予其他全宗。
每一全宗的内容因性质而异,如各级党委和基层组织,共青团和个人等都有所不同。例如列宁的全宗中包括他的全部文件,不论这些文件的性质、内容和形式如何。其中有列宁签署的法令、决议、命令、记录、电报和其他正式文件,有列宁做有记号、写有批语的文件,有有关个人经历的文件、有初次公布的文件,有受列宁委托草拟的文件,有寄交列宁的信件。
其他党政领袖的个人全宗,和经典著作家(马、恩、列、斯)不同,其与职务有关的文件不存入党的档案馆,例如基洛夫在列宁格勒工作时所签署的列宁格勒省委会议记录等都保存在原单位。他个人的日记、笔记、书信、文章、演词、报告及其提纲、速记等则都存入他个人的全宗。关于他个人的历史材料,从他童年起,关于出生、学习、劳动、革命活动、受沙皇政府惩处、被捕、放逐、脱逃等材料以及委任状、证明书,有他本人做过记号的书报、剪报等也都在保存之列。
苏共中央档案馆的几个档案部,如列宁档案部,分为二十六个党的全宗和个人全宗;马恩档案部分为三个基本全宗,其第一个基本全宗中除马恩本人的全宗外,还有马恩家属的五个个人全宗,第二基本全宗中分为十八个个人全宗(包括马恩的战友及共同时代人的文件),另外还有“共产主义者同盟”和“国际工人协会”等全宗。
文件先按全宗分开(党组织、机关、革命运动家),然后又依特征(结构、年代、问题、名称、收发文机关、地区分类整理),内部又依通信、地域等排列。
地方党委的文件一般都是在本单位保存两年,到了第三年必须送交有关的档案馆。例如在一九五六年必须把一九五三年的文件归档,一九五七年必须把一九五四年的文件归档。一般单位须把文件“立卷”,即全部依照规定整理完毕之后才能归档。中央档案馆中除马、恩、列、斯及其战友们的个人档案外,只保存中央委员会的文件,中央有些日常文件为了工作需要可在原单位保留较长时间,然后送交档案馆保存。但地方档案馆必须严格按照制度接受和索要档案,例如马恩列斯研究院列宁格勒分院的档案馆接受列宁格勒全市二十区、全省四十七区以及许多大企业、大机关党组织的档案时,几乎每天都有卡车运来;区委或其他单位如不按时移交档案,档案馆便派人去催要。如果档案整理得不够完善就归档,档案馆可提出批评意见,退回重新整理,严重的可以向省委提出。
正因为这个缘故,中央档案馆给各加盟共和国党中央、各边区委员会、或省委档案馆定出了各种严密的条例,由各地方党委根据规定立卷,然后向档案馆移交。每一单位的秘书工作者必须学会立卷,准时归档。中央档案馆内设有地方档案馆指导部,专事领导地方党委的档案工作;地方档案馆也设有此种机构,专门到各单位去指导立卷工作。苏共档案馆就是依靠这种层层立卷、定期归档的严格制度,保证了档案工作的有条不紊,因而也就保证了科学研究工作的顺利进行。从中央档案馆所拟定的下列九项条例中就可以想象得出苏共严格的档案制度:
一、苏共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档案全宗区分条例(一九四九年十一月批准);
二、苏共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档案文件材癊借阅和利用条例(一九五○年六月批准);
三、苏共和共青团区委、市委档案材料的保管和整理条例(一九五一年五月批准);
四、关于在地方档案馆中搜寻和统计登记列宁斯大林及其亲密战友文件的指示(一九五一年七月);
五、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文件材料的统计条例(一九五三年三月);
六、组织和进行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文件材料价值的鉴定工作条例(一九五三年);
七、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文件材料整理条例(一九五三年九月);
八、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查询工作的指示(一九五三年九月);
九、省委、边区委和加盟共和国共产党中央档案馆中文件材料编目条例(一九五四年八月)。
条例的制定使各地档案馆工作日渐走上更加科学化和更加有秩序的道路。每项条例都规定得非常细致,使搜集、保存、统计、研究党内文件的工作,得以有系统地进行。
档案材料的整理和公布
文件的统计是保存和使用文件的基础,是组织整个档案馆科学工作的基础。统计工作由文件搜集统计部进行。中央档案馆主要的统计方式为:一、文件收进簿;二、全宗登记册;三、全宗卡;四、文件目录;五、全宗案卷;六、文件销毁清单;七、文件移出簿。
文件材料的编目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通过编目工作,第一,可以对全宗的文件材癊进行仔细的记录,提取其内容,巩固已经进行的整理工作;第二,可以在编目工作的基础上编写参考资癊(主题、人名、地名目录、纲要和指南),并可很好地进行使用文件的工作。编目工作首先是拟定文件的题目或写出文件的摘要。题目要简短,在政治上正确,能正确地反映文件的内容。编目工作的成败和全宗参考资料编制的好坏,完全系于题目的拟定是否正确,是否恰到好处。
全宗或其文件目录,是把一个全宗的档案整理完毕的总结工作。目录的大小系于全宗的大小。列宁文件的目录共达二十一厚册,马恩文件的目录共六厚册。有一个全宗全部文件的目录,有一个全宗各组成部分一年文件的目录,有一个全宗一个组成部分历年文件的目录,也有一个全宗一个组成部分一年文件的目录。中央档案馆文件材料目录包括下列各项:一、目录封皮;二、目录项目;三、总计。在目录项目中又包括:一、号次;二、文书处理号或案卷的旧号;三、案卷标题;四、案卷文件的起讫日期;五、案卷的张数;六、附注。马、恩、列、斯的文件目录还要附加四条:一、文件何时何人交来;二、收进簿上的号次;三、文件尺寸;四、文件文字。
上述这些制度和做法都是为了把档案文件整理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整理得有秩序又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和公布文件。
档案文件的利用和公布有三种方式:一、研究和整理文件,编辑(一部分是翻译)成书,公开出版,例如马恩全集、列宁全集、斯大林全集、苏共历史、苏共决议汇编、马、恩、列、斯及其战友的传记等等;二、选择适当的文件和照片(以及最有代表性的实物)公开展览,这便是革命博物馆、列宁博物馆。苏联的列宁博物馆是直属马恩列斯研究院的,有关斯大林生平的文献、文物也陈列在列宁博物馆里,它在许多大城市里有分馆,全国各地的列宁纪念馆、纪念室等也都由中央列宁博物馆管理和领导;因卫国战争而暂时停开的马恩博物馆,现在正筹备重新开放;三、对外服务,所存文件除供有关单位和人员查询外,并设阅览室,每周规定四天对外开放,供各种科学研究工作者借阅,凡是要在经典著作或党史方面进行专题研究,写作专著、毕业论文或学位论文的作家、学生、科学研究工作者,经过一定手续都可向档案馆阅览室借阅各种文件。
对外服务的工作,近年已广泛展开,中央档案馆每年收到查询的信件不下二千封,自一九五一年起,到中央和地方档案馆借阅文件进行科学研究工作的每年有一千七百人到一千九百人,一九五四年单是到中央档案馆进行研究的就有八百三十人。
此外,中央档案馆还供给全国各地列宁、加里宁、基洛夫、斯维尔德洛夫纪念馆、革命博物馆等各种文件的照片,作为展览陈列之用。单是一九五四年,经波、德、匈、法等国兄弟党请求而送去的文件照片和影片即达八千张。
中央档案馆还审阅科学研究工作者根据档案材料所写的作品,并答复各国兄弟党所提出的有关经典著作和党史的各种问题。
中央档案馆最近曾把全部重要文件重新进行了一次统计和编目工作,自一九五四年起展开了有计划的公布工作,公布文件的计划一般都照顾到重要的革命历史事件和党史重大事件的纪念日,例如一九五五至一九五六年的计划中有列宁诞生八十五周年、俄国第一次革命五十周年、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四十周年、《火星报》第一期出版五十五周年等。
从以上所述各点来看,我们可以知道:苏共中央档案馆不仅是一个搜集和保存马、恩、列、斯及其战友全部手稿和各种文献以及苏共党史一切文件材料的宝库,而且是苏联共产党进行科学研究工作的基地;它不但本身进行研究工作,而且也使外面的科学研究工作者能利用它所收藏的材料。苏共中央档案馆一方面采用最严密的制度和最科学的方法保存和保护与共产主义事业有关的一切文献并尽可能设法延长其收藏的寿命,另一方面又通过公布、阅览、展览的方式使这些文献和广大群众见面,使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伟大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经典著作——以及这一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苏联共产党斗争历史成为广大人民群众自己的财宝,成为建设共产主义的伟大武器。
原载《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学报》第1号,1956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