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也站在自己舱房窗口,看着相依相偎的一对璧人,心里涌动着无边的怨毒,在心里暗暗想到:“程小七,自你离开长安,本王费尽心机,在李承乾身边安插那么多钉子,还日日给他偷偷服用慢性.药剂,让他一日比一日狂妄,又让那些钉子挑唆他暴戾、阴.乱、忤逆,眼看看父皇一日比一日厌弃他,太子之位本王已经唾手可得,却被你一回京闹了个鸡飞蛋打!
这几日听你指点江山,畅谈历史,倒也真是一个亘古未见的奇女子,这倒让本王真心的懊悔了,当初若不把你当 眼中钉,急于除之而后快,而是倾心真意追求与你,或许你会如同对李恪一样对本王,以你的聪慧和手段,助本王登基简直是易如反掌。
奈何你已经跟李恪……”
李泰忽然眼神里跳动着危险地火苗,冷笑着想:“你嫁过又如何?父皇后宫之中,再嫁的妇人还少吗?只要本王相机行事,让你对李恪产生误会,乃至对他彻底死心,到时候本王用一腔真意抚慰与你,不愁你不对本王死心塌地!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吧?
好!若是有你这样的奇女子辅佐,就算是不纳姬妾又如何?李恪这个杨广孽孙能做到的,我李泰也能做到!
到时候,我君临大唐,你母仪天下!”
李泰的想法,只是在他自己的脑海里翻腾,李恪跟程小七是不知道的,甜蜜的吻过后,程小七总算找回了理智,笑嘻嘻拉着李恪进了杨妃的舱房。
李恪看着母妃,一时间,从小到大受的那些隐忍,身为杨广血脉忍受的不公平,以及母妃那些卑微,统统翻涌上来,他流着泪跪倒在地上:“母妃,孩儿不孝,今日才把您接出来……”
杨妃也是泪流满面,站起来抱住了儿子,哽咽道:“傻孩子,不迟,不迟,为娘做梦都没想过,还能够跟你和小七一起生活,为娘知足,为娘很知足啊!”
这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李承乾的声音:“三弟,大哥要带着你四弟和九弟去你的封地打扰了,你不嫌弃吧?”
李恪从小到大都受长孙后生的嫡皇子们排挤,他性子也很是冷傲,故而对嫡皇子们讲话,从来都是非常官面化,不叫哥哥弟弟而是称呼勋位。
京城发生的事情,李恪早就知道了,却做出不知道的样子,满脸震惊的说道:“太子殿下如何会在船上?还有魏王和晋王,这是怎么回事?”
程小七悻悻说道:“是父皇的旨意,太子殿下.体察民情,魏王殿下查勘地貌,晋王学习经略州牧,长孙姐夫担任幽州刺史,杜荷妹夫担任幽王长史。”
李恪大惊失色说道:“哎呀这如何使得?想我北地贫瘠荒蛮,恐怕会委屈了太子殿下和魏王晋王。还有襄阳公,怎可委屈到为我区区郡王当长史?”
李承乾说道:“三弟不必如此,一切都是父皇的旨意,你放心,我们都会安守本份,不会让你为难的。”
大家寒暄完毕,船也就到洛阳了,李恪已经在城中安排了妥当的住处,接了杨妃大家一起下船,要在洛阳稍作停留,等把货物全部装点完毕再启程。
进了洛阳,候怜儿肯定是不会去李恪安排的地方住,因为她家就是洛阳的,侯君集进京任职后,全家虽然搬去长安,但洛阳大宅依旧在,就带着李承乾还有李泰两口子,李治以及两个公主夫妇回去了。
这样一来,李恪反倒松了口气,他跟程小七结婚以后,在北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轻松愉快的生活,现在一点都不想凑合,硬逼着跟李承乾李泰杜荷笑盈盈的,委实是难为他。
亲亲夫妻俩带着亲娘住进洛阳的宅院,走进去程小七就惊呼起来:“哎呦阿恪,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满院子牡丹?现在是十月份了,怎么还都开着?”
李恪看母亲跟娇妻都围着满园盛开芳香四溢的牡丹花笑逐颜开,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母亲跟你会喜欢的,刘爷爷在洛阳有个亲眷精通侍弄花草。
我买下这个宅院的时候,想着已经入冬,怕你们在京城滞留,到这里的时候会冷,就便修整了地龙和温棚,刘爷爷带着那位亲眷过来的时候,她觉得温棚可以令牡丹十月怒放,就培育了这些,果然开得好。”
杨妃忽然一呆:“精通侍弄花草的奇人?男人女人?”
“公主,想死秋衣了……”
一个叫喊声响起,随后,一个跟杨妃年纪相仿的女子跌跌撞撞跑过来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李恪悄悄对小七说道:“这就是那位培训牡丹的奇人,怎么跟娘亲如此熟悉?”
程小七不傻,暗暗扯了李恪先进去了,她明白,这肯定是前隋旧臣,否则怎么会称呼杨妃“公主”,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别参与的好。
晚上,因为杨妃跟那个女子一直在叙旧,还讲一阵就哭一阵的,李恪就带着小七去逛洛阳城的夜景。
洛阳因为不需要宵禁,夜里很是繁华热闹,这里也有一条朱雀街,大街两边明灯高悬,热闹非凡,各种摊贩都在热情的招徕客人,一排盛世风景。
“有卖糖炒栗子的嘿!”
程小七蹦蹦跳跳开心至极,牵着李恪的手冲向摊子,李恪宠溺的微笑着,给她买了一大包,拎着帮她剥皮,喂进她的嘴里。
纵然大唐民风彪悍,一男一女公开在街上拉手也还是不多见的,特别是李恪俊美非凡,浑身贵气,灯光下简直如同九天上的神仙下凡一般,跟他一比,程小七反倒被衬托的略微配不上他了。
“无量天尊,贫道今晚心血来潮,无法入定,就觉得必然有机缘,没想到却在洛阳街头,遇到程小娘子!”
程小七嘴里塞满了栗子,听到这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师徒俩,她眼睛一亮叫道:“咦,袁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蜜.桃……呃,李道长也来了?
你们不会是找我还账的吧?嗨,其实那点药钱,你们如果手头不方便,不还我也行,难得你们巴巴的找到这里来,袁道长的信誉可真是杠杠的。”
袁天罡一张老脸骤然一呆,随即苦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娘子,还是如此的精灵古怪,老道跟你只是偶遇,倒也不是追着还钱。”
一听不是还钱,程小七热情劲就落了几分,倒是李恪激动不已的施礼说道:“老神仙,当真是巧,竟然遇到您,您在洛阳可否有落脚处?要不然随小王一同回舍下吧?家母也在此间,她对您一直仰慕得很。”
袁天罡这才正眼看了看李恪,却猛然间瞪大了眼,颇为意外的样子端详半晌,才捋须点头:“王爷的气色真好,丝丝缕缕不断绝的祥瑞之气直冲云霄,果然,果然!不错!不错!”
程小七最喜欢别人夸她老公,她对神棍这个行业不太感冒,怕人家万一看破她1300多岁的老妖精本色,把她架上柴火堆烧死,所以看到袁天罡就想躲,但听到夸李恪,就眉花眼笑的说道:“是吧是吧?我家阿恪运气好吧?袁老神仙,看来你跟其他神棍不一样,你是个真神仙!”
“神棍?”袁天罡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夸王爷好我就是真神仙,不夸就是神棍吧?你呀你呀!你这个异数对大唐来讲,还真是不好说是好是坏呢。”
程小七又不爱听了:“我怎么就是异数了?”
李恪看周围很快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赶紧说道:“老神仙,小七,咱们还是回去详谈吧。”
“恭敬不如从命,王爷请!”
程小七却拉后一步,对越发唇红齿白的小道士李淳风悄声说道:“喂,小道长,你们怎么会在洛阳的?”
李淳风也悄声说道:“多日前师父掐指一算,洛阳城今日群星荟萃,他老人家一直心心念念要替您推算命格,故而带我前来,今晚就遇到您了。”
程小七一听浑身戒备:“啊?还要给我推命?我可告诉你小道士,上次你师父推命推得狂喷鲜血,我用我父亲留给我的救命仙丹救了他,现下那仙丹已经没了,万一出事,我可不负责啊!”
两人虽然声音很低,但袁天罡还是听到了,满头黑线的说道:“王妃放心,贫道既然敢再来找你,自然有把握不吐血,即便死了,也是羽化归天,不用你负责。”
李恪对袁天罡十分敬畏,赶紧拉拉小七:“小七慎言,怎可如此冒犯老神仙!”
程小七在外人面前,一贯很给老公面子,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服气,却也是乖乖闭嘴了。
回到别院,杨妃一听是袁老神仙到了,慌忙出来见礼,看那样子,果然是敬畏的紧,迎着袁天罡进客厅坐了,奉上茶饭,老道士不客气的吃了喝了,咳嗽一声,言归正传了。
袁天罡先看着杨妃说道:“不错,贵妃娘娘禁锢崩断,瑞气千条,从此后如同凤飞在天,安享自在富贵,到来年还能抱到金童玉女一对孙孙,含饴弄孙乐享天伦!”
杨妃眼巴巴等着,就是想求老神仙替自己批命,一听如此祥瑞的批语,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瞟儿媳妇的肚皮。
袁天罡好人做到底,又对杨妃说的:“娘娘可记得十年前,殿下十二岁之时,贫道随同叔父一道去给皇后娘娘逆天续命,您曾经让贫道给殿下批过一次命吗?”
杨妃满脸恻然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本妃记得清清楚楚,您老说恪儿乃是嘲风,行三,是有着龙脉的凤,平生好险又好望,虽有凌云志,却只能一辈子做殿台角上的走兽。”
袁天罡笑道:“而今却变了!殿下成了真真正正的真凤,跟这位命格奇特的小娘子成了天造地设的凤凰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