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苏梓寒:“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苏梓寒轻轻动了动身子,声音有些虚弱:“我有些使不上劲,头很晕且眼睛有些......”
我开始取出银针:“可是有些模糊不清。”
苏梓寒不语,轻微点头。
我将取出的银针放入火盆,喃喃道:“果然是那毒。”
苏梓寒将被褥拉至颈处,道:“姚晴,你从方才至现在都只说了毒?可否告诉在下,是何种毒?”
我擦了擦发髻的汗水道:“壑枔苋。”
而制成这药的原料却都是些良药,固然,解这毒,就得用上古人的俗语“以毒攻毒”
苏梓寒一怔手渐渐紧握成拳:“他们竟然为达目的,如此残忍!壑枔苋乃是全京城都未必有人能解的开的剧毒。”
我起身,整理着方才的银针:“确是如此,但你也道了,全京城无人可解,并非所有人!这壑枔苋起初并不会有中毒的不适感,长久之后会开始使不上力,渐渐的视线会模糊不清,直至最后无法言语甚至无法视听。”
苏梓寒看着我,皱眉:“你长年居这山中,没想到,对医药方面了解颇深。”
我捧着冷却的火盆,推开竹门道:“过奖了,只是知些皮毛罢了,方才还未道完,这壑枔苋若是处理不好,便会一命呜呼。你休息吧,先不扰你了。”
苏梓寒拧眉道:“没想到他们尽然如此狠毒,不过这毒虽难解,可离那发作的时间还不太快,总能找到人的,况且我还有......”
我见他未说完,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他:“还有?”
“无事无事,你忙便是了。”苏梓寒背过身,眼神有些发狠
我并未看见他的眸光,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离开了。
关门声传入他耳内。
他再次转过身,自语道:“苏梓寒,莫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他缓缓闭上,嘴中依旧喃喃自语,眼角闪现了一点晶莹。
我为他关了竹门,便将竹篮一并带上,去了后院那条小溪旁,将用过的所有瓷具一一,在水中漂洗。
水从我手中缓缓流出,带走瓷碗上的渍迹,也能抚平焦躁不安的心,更能稳定心神!
固然,娘亲才会决定在这溪水潺潺的区域上,筑竹屋。
娘亲爱在洗刷时哼些小曲,因而我也会在此刻哼着当年娘常哼的小曲儿
命已长,人未央,
只为抹去心中伤。
半生消,容已老,
谎言早已泛成黄。
谁言帝王无忧伤,
不过是那臣心烙。
他低唱,泪微凉。
唱着那首阙中伤。
我来回晃动这瓷碗,哼着小曲,手一滑,水流带走了瓷碗,我一惊,急忙起身,欲去追,却见。
一暗红金纹云袖中,白暂如葱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瓷碗,浓厚的男声从上方传来:“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阙中伤,姑娘这岁数不大,这曲儿哼的着实是耐人寻味啊。”
我寻着声音,缓缓抬头,一男子淡色柳眉挂于白暂的脸上,狭长的桃花眼中透着一丝精光,高挺的鼻梁,淡粉的薄唇,一看便是薄情之人。
我起身,走近他:“这位公子,看穿着,便知不是那江湖之人,今日来这荒山此地,可是迷路了?”
那男子一抬眉,扫了一眼我,便把玩起我的瓷碗:“姑娘,既是荒山,你独自一人出没,可不怕有那拐卖少女的色魔?”
我皱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瓷碗:“色魔倒是不可怕,那有貌歪心的人,才可怕。”
男子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愣了几秒,从腰带中抽出象牙折扇,笑道:“好,着实有趣,姑娘方才可是指在下心邪?”
我转过身,拍了拍粘在裙摆上的灰土,提起竹篮,转身欲离:“小女子我,并未提过那是公子,公子硬是要钻,那女子我也无法。”
男子看着我往回走的背影,勾起唇角,邪魅的笑,眼神中充满了玩味:“姑娘,可是想知道你自己真实的身份?”
我一怔,身子顿了顿,转过身:“公子,你多言了。”
那男子低头,一笑,顺势用正紧的目光望着我,向我走来,轻轻附在我耳边:“姑娘,啊,姚姑娘,你的身份,我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我瞪大双眼,将他用力推开,慌忙的转身准备离去,谁知,他一把将我拉回,往我手上塞了一块玉牌,便松开我:“我知,你心中,定是疑惑,若想知一切,拿着那玉佩,下山去城中的寰府来寻我,我定给你答案。”
我呆愣在那里,而那来路不明的男子,却背过手,转身,大笑着离去。
我收回神志,慌乱的将那玉牌往怀中一塞,便快走回了竹屋。
——马车中——
“主上,你说,那姑娘会信吗?”煞坐于一旁,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望着那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血孃酒,小口抿着,另只手的四指在木桌上有韵律的敲着:“无论怎样,那女的终究会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煞点点头:“可是主上,她的身世,您真的知晓吗。”
红衣男子,食指轻轻摇了摇:“并不知,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她有我们要的东西。”
煞看向红衣男子,一脸不解,那男子并不打算解释,只是摆手吩咐道:“去查查,当年的恭州内乱一事,所牵扯到的江墨两大家的事。”
煞低头:“是,主上。”语毕,转瞬消失。
红衣男子转动手中玉杯,拧眉,望着车内一角,冷冷道:“回京。”
——竹屋——
我将洗过的瓷碗,一并放置于厨间,看了看天色,草草煮了些小菜,便去了那隔间。
苏梓寒见我进门,微微撑起身子:“这几日,可得有劳姚晴了。”
我笑道:“无事,家中多一人,也热闹些。倒是你,之前不曾说,想过过隐居生活,现在倒是可以体验一把了。”
苏梓寒接过我递去的碗筷:“是啊,不过在下可有一事要有劳姚晴姑娘了。”
我往嘴中塞了口饭菜,看着苏梓寒,示意他说下去,他见我抬眉,便继续:“可否帮我打听可有人能解这壑苓。”
我将口中的饭菜咽下:“苏梓寒,我虽说这世上鲜少有人能解,却不曾讲过,我不能解这毒!”
苏梓寒一惊,俊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灿若星辰的眼眸,也慢慢的凝视我。
我看着他细小的变化,内心,有些复杂。
他,终放下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