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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家

“哇——!”云层之上的景象超出了小男孩的想象。

天回峰并不是这勾琼群山中的任何一座山头,他就像海岛一样漂浮于绵绵云雾之上,以中心的一座巨石为核心,周围整齐排布着七座类似的巨石,共同组成一个玄妙的阵型。巨石之间有漫长的虹桥相互勾连,而在这些巨石之上,还有几十座大小不一的亭台楼阁,造型古朴有致,似乎是仙人起居之所。陆商细细观察之下,又看到了在那葱茏草木之间,有仙鹤灵猿追逐嬉戏,偌大的演武场上,十几名弟子打扮的青年男女盘膝而坐,身边的宝剑闪耀着各色光华。。。这里不像传说故事中的那般僻静,也与槐柳村中的红尘喧嚣截然不同。这里位于苟琼山脉的正上方,却不与下方的大地交接,再向上望去则是苍茫的天穹。仙山之间不时有剑光穿梭,真是好一处仙家妙地,男孩对在这里的生活更加期待了。

道人领着男孩直奔中间仙山上的大殿中,两人走进殿内,能看到殿中陈设朴素,正中央和四周分设着二十多个蒲团,正有几人端坐其上,打扮与道人大体相似。正中央蒲团上端坐的中年道长身着明黄色道袍,头顶五金琉璃冠,明显是诸人之首。

此时殿中众人也在打量着男孩,几道目光或有审视,或有亲善,这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男孩害羞的缩到道人背后,却是引起了一阵轻笑。

“陆鸿你把我们都叫来,说是有事关本门的大事,难道是和这个小娃娃有关吗?”一个胖道人率先问道。

“穆师叔,请看这个!”道人作了个揖,然后从袖中取出男孩们带来的那柄黑剑。这剑虽然朴实无华,却引的在座者纷纷动容,殿内嗡嗡作响。

“朱离剑。。。”“居然真的找到了。。。”“天意啊。。。”

“朱离剑!”坐于上首的道人神情严肃地说道,这一声让下面的众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中央的道长。道长信手一招,黑剑就自动飞入他的手中。只见他两指并做剑指,慢慢擦过黑剑剑身,后者随着老道长的动作闪耀起强烈的红光,这红光比在小湖旁闪耀的那次更加强烈,让还是肉体凡胎的小男孩紧紧闭住双眼。

红光闪耀了一下后就渐渐暗淡下来,黑剑又变回到原来那副黑不溜秋的样子,一点都不起眼。中年道长点了点头,欣慰到:“不错,确实是朱离剑!”这让下首诸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掌门真人,此事正是与朱离剑和这孩子有关,他是云英她们回山时带过来的,一切还需从头说起。。。”陆师叔接着就把几人在长宁县郊外的遭遇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眼中异彩连连,看向陆商的眼神的也轻微地发生了变化。

等到陆师叔把故事说完,坐于上首的中年道长对着男孩说道:“陆商。”声音中透着亲近随和。

“啊!。。。是我”

“我乃是玉清门掌门空吾,你可愿拜入我门下,参玄修道?”

“我愿意!”

空吾微笑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念道:“乾天镜!”话毕,一面背后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镜子凭空出现,里面发出一道白色光芒,照在小男孩身上,陆商下意识地想用双手遮挡住眼睛,但是他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动不了了。幸好这道光芒比较柔和,而且只持续了片刻,就渐渐被收回到镜子里,然后那面乾天镜就突兀地消失了。

空吾见此,温声道:“孩子,别怕,刚才那道光并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见小男孩不再紧张后,他又正声道:“你既要入我门中,当需知道我玉清门执天下正道之牛耳,法度森严,有十大清规,五十戒律,不得违反。在门内须得尊师重道,勤奋努力,在门外则要斩妖除魔,秉持正道。如若你为非作歹,我玉清门必追回你一身所学,绝不姑息!如此,你可还愿意?”

看到被空吾气势所慑,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少年,一旁一位瘦削的道人轻咳一声,提醒道:“陆商,掌门问你话呢,你可愿遵守我门中清规,加入玉清?”

男孩总算回过神来,回忆起以前拜公塾先生为老师时的情景,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个头,大声说道:“我愿意!请掌门收陆商为徒!”

空吾一愣,然后沉吟片刻,对两旁的众人说道:“这样也好,最适合他修炼的功法也只有那一部了,以后这孩子就由我亲自教导吧。”

众人回道:“理当如此!”

空吾点了点头,说道:“黄岐。”

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应声走入殿内,向空吾揖手,眼角诧异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孩,瓮声如雷道:“师父!”。

“这孩子叫陆商,以后就将是你的小师弟了,你且带他下去,熟悉一下门中环境,以后他的日常修炼就由你来指导。”

空吾又指着青年,对陆商说道,“这是你黄师兄,平时要听他的教导,师兄弟间不可阋墙,这是清规之一。”

“黄师兄!”“陆师弟,走吧。”

待两人离开,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同时哈哈大笑。

“恭喜掌门师兄,喜得佳徒!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灵力居然也能与朱离剑产生共鸣,只要教导得方,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是啊,自从先掌门渡劫失败,我们的镇门之宝就不见了,这次不仅找了回来,还找到了能御使它的人,这真是天佑我玉清啊。”“掌门还是快把李长老夫妇召回来吧,我上次看到他那着急的模样,怕是真想要去闯北方魔宗的总坛了。”“云英这孩子总是喜欢胡闹,就该遇到点挫折才会成长起来。”。。。

空吾微笑道:“刚才我用乾天镜查探过他,此子不错,身家清白,心思淳朴。我准备悉心培养他,希望他能接过师父他老人家的衣钵。”

大殿中的气氛又沉默了下来。空吾掌门的师父正是先代掌门,也是朱离剑的前任宿主,修为盖世。可惜二十年前他在寻求境界突破时,被九天神雷劈得神形俱灭,而当时作为法器用来压阵的朱离剑也不知所踪,这一直是在门派众人不愿提及的往事。而且朱离剑传自开派祖师,是镇压一个宗门气运的重宝,也是慑服宵小之徒的利器,当时丢失后,门派内部的紧张可想而知。

“掌门真人,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找回了朱离剑,那么就应该广邀天下正道友人,择日举行归剑大典才是,同时我们也可以举办正式的收徒仪式,让天下同道都知道我玉清门中又出了一位朱离剑子。”一位山羊胡子的老道掐着胡子建议道。

“杨长老所言甚是,这是个可以大涨我们作为正道之首声威的好机会!云英她们遇到的那个什么施飞,一个无名小辈,居然也敢染指我派门人,简直岂有此理!放在二十年前,哼哼!同时我听说最近又冒出来几个所谓的‘神君’、‘上人’,也是该收拾一下了。”胖道人应和道。

众人纷纷应和着。

空吾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此事便由杨长老安排下吧,可以搞得隆重一点,最好把真宗的人也请过来。”然后顿了顿,对陆鸿说道:“云英她们遇到的另一个孩子,既然他尘缘未了,你便送他回去吧。给他服用一颗明玉丹,让他能延年益寿,毕竟是有功于我们玉清门的人,不可怠慢。”陆鸿应声离去。

不管此时山上如何热闹,山路上的少年都不知晓。他只是听着旁边少女的劝慰,呆呆的望着远处在大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思绪飞回到遥远的长宁县郊,郑大娘的小茅屋里。

这个时候的大娘是在找不到自己而独自伤心吗?真的很不想对不起她,真想尽快回到她的身边,哪怕挨打也好,挨骂也好,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都是好的,不过很可惜啊,或许我就再也出不去长宁县了,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遇到亲身父母吧。

不久,一道青光降落到旁边,来者正是陆鸿。他嘱咐二女回山门,又问了一下林洛家的大概位置,就带着落寞的男孩启程了。

来的路上有仙云美人为伴,回去的时候却没那么舒服了。只见陆鸿对着手中宝剑吹了一口气,原本长约三尺的剑身迎风而长,变成了三丈长的一把巨剑,停浮在空中,上面勉强能站两个人。陆鸿提着男孩的肩膀,一跃而上,然后手中打了个手诀,长剑就飞射出去。这剑速度比灵云倒是明显快了一大截。男孩偷偷看向身后,很快那里就见不到原来的大山了。

看出了男孩的急躁,陆鸿轻笑道:“我早年也曾去过你们那个长宁县,距此两千余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天黑前就能到了,你不用着急。先服下这枚明玉丹,对你有天大的好处。”

说完陆鸿掏出一枚嫩绿色的丸子,递给男孩,男孩掂量了一下,闻了闻,舔了一下,香香甜甜的,不疑有他,直接一口吞了进肚中。像陆师叔这样神通广大的‘仙人’,如果想要加害自己实在太简单,只要他此时从这高空把自己扔下去,自己就准没命了。

那嫩绿的丸子比先前的‘辟谷丹’稍大,同样是一入口中就化为一道暖流,不同的是,这次林洛感到全身上下都如同沐浴在春光中,说不出的舒服。但是没过多久,男孩就感觉体内瘙痒难耐,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从毛孔中溢出,十分难受。

陆鸿长声一笑,降下高度把男孩扔到下方一个小湖中。如墨水般的污物不断从林洛的毛孔中冒出来,把周围一小圈都染成了黑色。等到黑色物质不再扩散,陆鸿一招手,男孩就飞到了他的身边,这时候的林洛像是换了层皮一样,原本因为长期日晒而显得暗灰色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而且气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看上去像个娇生惯养的玉面小公子。

陆鸿满意的点点头,而林洛就着清晰地湖水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吃惊道:“我怎么成了这样子?”

“这是我们玉清门送给你的礼物。放心吧,你亲人那里我会去解释的,你只要知道这颗丹药可以让你受益无穷,你以后将很少生病,同时只要以后不过分操劳,你的寿命也会延长到一百多岁,这在世俗中是非常少见的。好了,我们接着出发吧。”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只是林洛早上刚服过辟谷丹,一直没感觉到饥饿,而陆鸿的神色却突然凝重起来,不时瞥向四周,这一幕让男孩微微紧张,牢牢抓着他的手。

前方远处出现一座依靠大江的大城的轮廓,陆鸿悄然降落下来,混入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路人们都仿佛没察觉他们是从天而降的,没有引起骚动。两人顺着车水马龙的大道来到了城门口,城门洞上硕大的‘江波城’三个字在远处就能看的清楚。在城门下站岗的士兵好像也没看到他们,任由两人径直入内。

在城门口附近的小巷中,陆鸿一脸严肃地对林洛说道:“有人在跟踪我们,此事并不会涉及到你,现在的你贸然再跟着我的话也会被同样针对的,所以你必须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出手。等我解决完事情就会来找你。这是一瓶辟谷丹,每吃一颗可顶你三天的饭食,这些足够你支撑一个月了。还有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里面有我的一道灵力,只要你贴身带着,我就能在这城里找到你,不要拿来示人,否则会给你招来麻烦,切记切记!少则一时,多则半月,我就会来找你,你可以每天到这东门口来守着。”

说着陆鸿递给男孩一个小瓶子,在他脖子上系上一枚青色玉环,然后就匆匆化为一道青光飞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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