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换了鞋,往茶几上扫了一眼,看到了几个还没收拾的水杯,也不看别的人,看着明老爷子,“刚刚有客人?”
“嗯,你秦姨和叶叔叔他们两个刚走。”
说话的是坐在明老爷子身边一位穿着青花瓷旗袍,气质温婉,容貌和明笙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她说话了,明笙也不好继续当做没看见她,微微欠了欠身,语调毫无起伏,“妈妈。”
她的眉眼很淡,看不出表情起伏,直接在单人沙发上落座继续看他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你赛车的视频是怎么一回事?”明老爷子的声音格外严厉,他看着这位曾经让他骄傲不已的孙女,眉目间尽是失望,从两年前那件事情开始,他就开始对明笙失望,她这两年不归家,更是让明老爷子对她的失望一点一点的加深,再加上昨天他看到的视频,那个还没有成年的少女开着车在陡峭的山路上极速行驶,晚风透过开了一半的车窗飞扬了她的长发,她眼底的疯狂更是让明老爷子心惊!
来之前就猜到了明老爷子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一抬头,正看到了明老爷子眼底深深的失望与愤怒,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焦急。
佣人已经将之前客人用过的东西撤下去,为明笙端来一杯牛奶。
“撤了。”看上去十分温和的眸子盯着佣人,“我不想喝东西。”
“我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明老爷子一拍桌子,暴怒而起。
“听到了。”明笙眉眼淡淡,神色不改,看着明老爷子含笑道,“没怎么回事,就是找了几个‘朋友’组了个局比赛。”
“你这两年没住在薄卿那里?我找人调查过了,这种地方薄卿绝对不会带你进去,而且这两年我也没查到你在薄卿名下的房产有居住的痕迹。”明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不怒自威,比林老爷子有气势多了,“我也给薄卿打电话了,他说这两年你没怎么在他那里住,除了叶余深,他对你的行踪也不是很了解。”
“是吗?他这样说啊。”明笙轻喃,“我也没说我这两年是在薄哥哥那里住的呀!一直都是你们自己以为的。”
“你这两年究竟待在什么地方!”明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一边的顾迟婉连忙给他端了一杯水让他喝下,低声劝导,“爸,别着急,医生才说了你不能生气!”
“我都是让这小兔崽子给气的!”
明笙低垂下眸,往沙发上一倒,眉眼间尽是不在意,“爷爷都说是‘那种地方’了,肯定已经查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顾迟婉,显然,她只知道明笙赛车,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许是被蒙在鼓里,也许是没查,究竟是因为什么,谁知道呢?
明笙听到顾迟婉的话,微微诧异,“妈妈不知道吗?”
“那是美国最混乱的城市的贫民窟。”
“唔。”双腿交叠,明笙笑吟吟道,“最开始离开帝都和我赛车的那一段时间都是住在那里面,后来比完赛了,我才回的国,正好时间差不多开学。”
轰——
顾迟婉如遭雷击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看着她的女孩。
艰难开口,“你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离开的时候我除了带了证件和你的副卡以外,什么东西都没带。”明笙做回想状,“最开始待在美国那一个月一直都是住在那里的,后来想办法挣了一些钱离开了美国,去了别的地方,回国前一段时间我又回了一趟那里,当然,那段时间叶余深不在,后来赢了比赛,正好要开学了,但是我没参加考试,找薄哥哥疏通了一下关系,我进了帝都一中。”
明笙微微笑,“当然,这两年除了离开的时候我用你的副卡买了一张机票以外,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动,这些年你给我打的零花钱我也都转存到别的卡上了。”
“笙笙,她是你妈妈。”
温和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气质儒雅的男人穿着黑西装从二楼走下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咖啡杯。
随手把咖啡杯递给佣人,坐在顾迟婉身边,习惯性的搂住顾迟婉的腰,维护的姿态清晰可见,温和道,“你不应该这么指责你的妈妈。”
明笙歪了歪头,像极了面前这人的眸子微微眯起,坐直了身子,笑容扬起的角度刚刚好,不会过于疏离也不会过于亲切,“爸。”
“在外这两年怎么样?”明翊温和道,“一走就是两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爷爷和你妈妈一直都在挂着你。”
“比在国内好,薄哥哥如果不说的话,我还不打算回来。”
“你这是要把你的前程亲手给毁了吗?”
说话的是明老爷子,他的声音没有刚才的气势,就在这么几句话之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看着明笙的眼神是深重的失望。
明笙,是他报以最大期望的后辈,也是她最看好的明家的继承人,明骁和她比起来还是太优柔寡断,哪怕明骁这两年进步神速,在明老爷子眼里,他最看好的依旧是明笙。
“爷爷还是不要对我抱这么大的期望了,我会让您失望的。”明笙笑眯眯道。
落在明翊眼里,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心疼,再仔细看时,他的眸底温和的泛不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明老爷子不死心。
明笙想了想,“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的生活只能如此。”
这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她原本一片光明的大好前程就已经被毁掉,她不去争,不踏入那个圈子,是最好的结果。
“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你是不是应该为了余深想想?!”
唇角恰到好处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明笙那双漂亮温和的眼睛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再联合之前顾迟婉说叶余深的父母来过。
答案呼之欲出。
明笙不想信,眼睛眨也不眨,甚至刺痛传来,“您说什么……这和……”她看上去有些语无伦次,“这和余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