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丽和村里的孩子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拜完年就在竹林里打雪仗、滑雪,捉迷藏,把湘竹都抛在脑后了。
年初二,是女婿上门拜年的日子。嫂子和小亮一大早就走了。哥哥和丈人家的人不对付,就说到吃饭的时候去就行了。就在家里收拾菜蔬。姐姐一家来了,也忙着收拾。浩男跟着晓丽他们去玩了。家里的活计自然是不用湘竹插手的。她只要好好吃饭,吃的时候做一下评论就行了。
湘竹也在竹林里看孩子们打雪仗,时不时有雪球飞来击中她,她也会攒个雪球还击。孩子们在竹林里堆起了一个个的雪人,大的、小的,胖的、瘦的,还有一个被涂成了黑色。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刘县长的。湘竹的心咯噔一下:又搞什么突然袭击!
“喂,刘县长,过年好!”
“朝你的身后看!”
湘竹一回头,就在离自己十来米远的路上,站着穿着呢子大衣的刘县长。
“我这就去喊晓丽。”
“先让她玩一会儿吧。这里可真热闹!”
湘竹只好挂掉电话,朝刘县长走去。
“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啊!怪不得晓丽非要跟着你!”
“小孩子都喜欢雪的。您忙完了,来接晓丽?”
“顺便想拜访一下你家的老人。”刘县长举了举手中的两盒酒。湘竹有些犹豫。今天是女婿上门拜年的日子,湘竹是单身,这很容易造成误会。
“晓丽在这里叨扰了几天。我怎么能不表示一下谢意呢?”
“谢倒不用。晓丽很乖的,大家都喜欢她。不过,过门不让入,就是我们的不恭了。可这样兴师动众,我的家人会被吓着的。”湘竹朝村边的公路指了指。刘县长这才发现公路上除了停着自己的车外,还停了一大溜小轿车。有人正在下车,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这些跟屁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是不让人清静!”拿出手机,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听不清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就回头上车离去了。
这时,晓丽发现了爸爸的到来,抱着个雪球跑过来。没有扑向爸爸,而是偎依在湘竹的旁边,撒娇的说:“爸爸,我还没玩够呢,能不能让我再玩几天?”
“看,这个孩子让你惯坏了,就知道玩,一点儿也不体谅爸爸一人在家多冷清!不过,你们俩穿着母子装真好看!”
湘竹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晓丽都穿着大红的羽绒服,样式也差不多。就说:“真巧,我们回家吧,别站在这里了!”
一行三人朝家里走去。刚进门,正在压水井上洗鱼的哥哥抬头看见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刘……”。
“这是晓丽的爸爸刘先生,在县政府工作。”湘竹赶紧接茬,朝哥哥挤挤眼,“刘先生,这是我哥哥,在镇统计站工作。”
“你好!”刘县长上前一步,伸手要握。
“你好,你好!”哥哥赶紧擦干手,紧紧握住伸过来的手。
一家人闻讯都出来了。湘竹一一介绍。刘县长亲切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
“这几天麻烦大家了,晓丽,来,向爷爷、奶奶道谢!”
娘赶紧打住:“你可别这么客气!这闺女多招人疼啊!我们都喜欢得不得了呢!谢什么呀!”
“爹,刘先生还给您带来了酒。您就收下吧!”湘竹把酒交给了父亲。
“你这么客气,多不好意思啊!”爹笑着接过酒。
“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进屋吧,一起吃了饭再走。”娘热情地往屋里让。
“不麻烦了!我还有个饭局,很重要的。这就接晓丽回去吧。晓丽,去收拾一下!”
湘竹和晓丽去收拾东西。刘县长和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着什么。
大家送出门外。那帮孩子都有些恋恋不舍了。
“晓丽,你什么时候再来啊?”“暑假来了,我领你到地里摘西瓜。”“我们去河里捉鱼。”“我们夜里去捉知了猴。”……
“我来,我来。”晓丽眼泪汪汪的向他们招手。
晓丽背着书包,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湘竹。湘竹有些不自然,后面有一大群人看着呢!她松开晓丽的手,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不送了,你们爷俩走好。”
“李老师,我真舍不得你!”晓丽拉住她的手不放。
“傻孩子,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再过几天就开学了,很快的。”
“那我们就走了。”刘县长很自然的和湘竹握手告别。湘竹目送父子俩向停在竹林外路口的轿车走去。快到路口,只见刘县长和女儿说了什么,晓丽就飞也似的跑了回来,拉住湘竹的手说:“李老师,你可以到我家住几天吗?爸爸老是不在家。你就去住几天吧!”
湘竹望着那个正朝这里张望的人,心里不免一动。可一看到晓丽,她马上冷静下来,说:“晓丽,老师明天有同学聚会,就不去了。你如果想老师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再来住几天。听话,快跟爸爸上车吧。爸爸等急了。”
晓丽不情愿的回去了,上车后还向湘竹挥舞着双手。
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推着摩托车站在了湘竹的身后。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他是学生家长。”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吧?我这才明白怎么镇里的一些领导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哥,没有你想的那回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县长的。”
“那你怎么解释今天这回事?”
“哥,我也说不清楚,只求你别告诉大家他是谁。事情有些复杂。”
“你要好自为之。”哥哥骑上摩托车到他老丈人家去了。
身后围观的人已经散尽。湘竹回到家,就听见娘和姐姐还在谈论:
“人长得真好,高高大大,英俊潇洒,就像电影明星。”
“可惜年龄大点儿。”
“年龄大点儿怎么了,有钱有地位。大了知道心疼人!”
“要是个教书匠我觉得还行,可惜是个当官的!”
“当官的怎么了?谁不想找个当官的?”
“给当官的当媳妇可得有心计。你妹子是一根筋,做不来的!”
“你们就别替人家操心了,追她的人排着队呢!”湘竹一句话结束了争论。一家人忙活着收拾饭菜了。中国的节日,吃永远是最大的主题。
湘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吸引了。他外在的东西的确很吸引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对象。半年了,她也一直在渴望着什么。可在和刘县长的交往中,有几点使她很难接受:一是他对妻子和女儿的态度。虽然他专门做了解释,可这解释和现实是不同的。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不知道。再就是他对自己的态度,虽然有那么点意思,可总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什么事从来没有个商量,总是强加给你。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没有平等的感觉,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他呢?仅仅因为晓丽喜欢自己吗?太牵强了吧。前两次恋爱失败的教训时刻都在提醒着她:不可草率,谨慎!谨慎!再谨慎!可自己心里怎么总是渴望着什么呢?
一定要让自己忙起来,就不想这些事了!湘竹又扎进书里,准备五月份的心理咨询师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