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掏出手机,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寂寞。她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喂?”
拨通之后竟还不知道自己拨的是谁的号码,安冉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自己的一系列的行为竟然都做的毫无意识,直到话筒里面传来兴奋的嚷嚷她才知道自己拨出的是杜子皓的号码,便将耳朵贴上去。
“老安啊老安!”
安冉听到杜子皓的声音,只觉得难以抑制的悲哀涌上心头,她瘪瘪嘴,强迫自己稳下神来,“杜子皓,有没有时间一块儿玩玩?”
“开玩笑呢吧你!今天又不是公休日。”杜子皓下意识的回绝,突然间话语转折,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安冉,你怎么今天休班了?”
“没有,突然心烦,不想上班了。”安冉慌忙解释。
“你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杜子皓的声音慢慢升高,“你只有有事儿的时候,才一本正经的喊我杜子皓,你那种工作狂,发烧38°都恨不得还去上班,倒也要倒在办公桌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了厌班的情绪?”
杜子皓的声音不由辩驳,“安冉,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
安冉木然的拿着手机,杜子皓心急焦灼的声音在听筒里面回转,大体上就是让她不要动,他会去找她,明明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杜子皓却罗罗嗦嗦的说了好几分钟。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安冉呆呆的看着话筒傻笑,杜子皓这个家伙,一遇到着急的事情便会像个老太太似的习惯重复与啰嗦。上次他母亲突然心脏病复发,他给自己打电话,竟反反复复的将医院住址说了五遍。
原来,这个杜子皓,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不到20分钟,杜子皓便急急火火的赶了过来,看到安冉安然无恙的坐在街头长椅上先是夸张的松了口气,“姑奶奶啊,你吓死我了。”
安冉看着杜子皓,明明已经是深秋,他的额头却因奔跑而渗出汗珠,看到这几滴晶莹,她已经冰封的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和暖,便扬脸轻笑,“好啊,几天不见,倒是自动长了辈分。”
“接到你的电话,我以为你怎么了。”杜子皓还是如往常那样玩笑般的打了安冉胳膊一下,随即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身旁,“我以为你被车撞了或是被谁踢了,真没料到还是一副好胳膊好腿儿的样子,白白让我担心了一场。”
安冉有些哭笑不得,她使劲掐了一下杜子皓的胳膊,“你什么人啊你,敢情还盼着我突遇横祸什么的?”
“呸呸呸!”杜子皓夸张的啐了三声,连连吆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霎那间,安冉仿佛找到了过去的感觉,那时的生活,没有雅高,没有林弈辰,没有这份让自己错乱不已的感情。
她的生活,充满了快乐与忙碌,但是却干净的近乎纯粹。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美好。
杜子皓看安冉突然安静下来,只是冲着自己微笑,那微笑并不似以前那般和暖,反而渗出一种哀漠与凄凉,突然有些慌神,“安冉,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安冉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忙矢口否认,她扯扯嘴角,尽可能的让自己笑的坦诚,“我就是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大概是工作压力大了,你也知道雅高,唉,真的不是好伺候的。”
“林弈辰?”杜子皓敏感的说出这个名字,“他又刁难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安冉迅速否认,她从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名字的反映竟会如此大,杜子皓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提,她便像是害怕别人知道了什么似的慌乱不已。说完她才知道自己的反常,只能笑着补充了一句,“主要是这次独挑大梁,有个事儿也没个商量的,以前还能和你互相扶持着工作,自己一做,突然觉得累了。”
看杜子皓的表情,她的欲盖弥彰并没有让他察觉。他继续没心没肺的和自己开着玩笑,“那是,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原本咱们就属于夫唱妇随,工作中的黄金夫妻啊!”
“行!老安!”杜子皓突然站起身来,“看着你没事儿,我也放心的回公司了,关嘉俞,不,关总安排的一堆事儿,恨不得有五个我才能完成,现在可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我回去了。”
杜子皓刚踏出去两步,便听身后安冉近乎于恳求的声音,那是一向好强的她从来没有表现过的脆弱,他回过头,只见安冉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浸满了无助,仿佛又不纯粹是无助,还带着几分孤独的自嘲,“老杜,今天就陪我一天吧?”
如同上学时一样,他们一起在街上胡逛,一起到书店看书,任性的将自己喜欢的小说看个够,却丝毫没有道德感的不买,只是看着售书员瞪眼睛竖眉毛的看着他们傻乐,那种简单而又干净的愉悦,将他们一下子抛到了大学时光。
安冉有片刻的忘记昨夜发生的一幕,可是就在他们相约去看电影的时候,却接到了关嘉俞的电话,皖雅的销售提案出现数据上的变故,杜子皓需要紧急回去处理。
安冉握着电影票,面对杜子皓略带歉意的目光连称没关系,目送他离开之后,想到这票不用反正也是浪费,便还是决定进去看电影。
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里面的男女主角仿佛是金刚不透之身,历经种种艰苦卓绝依然生机勃勃的活着,但是最后却因为一个白痴的误会而一拍两散,男主离开那个城市,女主因为不知名的绝症而撒手人寰。
她是靠创意生存的人,因此电影开演了前半段便已经预料了几分结尾。演到激情处,旁边已有人开始嘤嘤哭泣,也不知道自己是心如硬石还是太过麻木,她一直是怀着戏谑的态度看这个电影,里面主角的深情与绝望,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场让人想要讽刺的闹剧。
直到,有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这才从自己无聊的梦境中苏醒。身旁的气息熟悉的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她抬起头,笑容僵硬,甚至没看清他的面容便开口,“关嘉俞。”
“杜子皓忙去了,扔在桌子上一张电影票,我想他能扔下工作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便拿了他的电影票,果不其然,原本只是试探,真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