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五点四十在毓泰酒店1206房间见面,安冉现在好歹也是雅高的一分子,在毓泰吃饭不仅上档次,也能便宜一些,总比在外随便找一个地方强。
安冉查了一下这个余光明的资料,这家伙别看貌不惊人,权利却大的很,如果他放松口径,雅高的广告插播就应该差不多。看这个余光明一口一个黄金时段的样子,应该是个物欲分子,如果她将电视台与其并肩的领导都请来吃饭,那3万快钱还不够分的,还不如给一个能掌控全局的人诱惑大。安冉思考百遍之后,终于决定只邀请余光明,这顿饭争取做到余光明知,她知,悄悄的把事情办了就成,多一个人知道也没好处。
安冉在房间等了一刻钟,这才看到余光明赶到包间里来。她忙起身相让,“余主任,谢谢您百忙之中还给我这个面子。”
余光明倒也不让,只是微微牵扯了一下嘴角,便堂而皇之的坐下,“安总这次叫我来?”
“还是广告的事情。”安冉倒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她一边起身为余光明倒上酒一边笑道,“我们知道余主任您是最秉公办事的人,也知道我们如果强求您加时段的话直接是不合您的规矩,这些我们都能理解。”
余光明一副官僚主义派头,两只眼睛盯在安冉倒酒的手上,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任由安冉周到的伺候。以前出来谈业务,都是杜子皓唱主角,她在一边煽风点火,所以现在话说到什么火候才算合适,安冉算是第一次实践。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笑的灿烂,尽力作出诚恳的样子看着余光明,“余主任,您也知道房地产行业最近低迷,若不是指着您这样的政府官员和媒体朋友帮衬着,房市会更加惨不忍睹,您的一抬手,可就是我们雅高的一片天呐!”
安冉没想到自己也能说出这么拍马屁的话,在心底小小鄙视了自己之后便举起酒杯,“余主任,感谢您百忙之中给我这个面子,我先干为敬。”
安冉知道自己今晚恐怕要拼酒,在摸不清余光明底细的情况下特地问前台要了低度的酒,可是没想到是不是该她酒量差劲的缘故,她依然觉得这酒烈的难以接受。她很想喝杯冷饮将酒缓解一下,可是看到对面余光明冲她微微含笑的样子,还是得打肿脸充胖子,强逼着自己逞能下去。
她拿起酒,又为自己慢慢的倒了一杯,淡笑的看向余光明,“余主任,我都先喝了一杯了,这一杯,您是不是赏我个面子呢?”
余光明慢腾腾的拿起面前的酒杯,研究似的看着安冉,看着安冉被酒精刺激脸红的模样,嘴角流露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安小姐,干了。”
两杯酒下肚,安冉已经有了些许燥热的感觉。她就是这样,一喝酒就觉得两颊发烧的难受。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这个动作落到余光明的眼里,却成了刻意的暗示与挑逗。
在商海浮尘多年的老手余光明,早就历经了无数人情贿赂考验。安冉给他打过电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今晚的用意,这才赶过来。原本以为眼前的女人只不过是古板的商场女人,却没想到两杯酒下肚之后,两抹绯红流连在她的两颊,深邃如黑钻的眸瞳仿佛曼波微漾,为他倒酒的纤手在灯光的照射下滑凝白皙,这样的组合,大大刺激了他的男人***。
安冉看到余光明的微笑颇有些阴阳的味道,心想是不是在埋怨她不说正题,便将身后的包打开,拿出刚办好的银行卡,双手递上,“余主任,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余光明并不接过去银行卡,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牵扯嘴角,“安总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是只在水里生存的癞蛤蟆还偏偏装自己皮肤好,安冉看着余光明的笑容突然有些恶心,但是想到林弈辰让他立下军令状时的表情,那抹不悦还是强行退缩了回去,安冉微微抽气,继续笑容相迎,“没做什么,只是一点儿小礼而已,余主任肯定会明白的。”
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因此并不用再做掩饰。安冉直直的看着余光明的眼睛,静待他把银行卡拿回去,她早就看得出他也想要这笔钱,只是在故作清廉而已。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陪余光明演好这出养廉戏。
“大清有养廉银子一说,”安冉看余光明迟迟未拿,心里有些着急,便再次找了个借口,“说要给清正廉明的官员给多一部分的俸禄以奖励他们的行为,余主任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早就听过您的光荣事迹,所以这点意思,是我们敬仰您的,也算是感恩您这样负责的父母官带给我们的恩惠。”
余光明突然笑出声来,这个女人竟连这样的说服都摆了上来,可见对他手里的权利是多么的渴盼。如果那样的话,便也让他尽情的吊一下她的胃口好了。
“那个先放着。”余光明瞄了一下餐桌,小饮了一下酒,“听说毓泰的玉蓉海参最有名气,我来了几次还没尝过,好不容易今天就咱们两个人吃饭,倒不如来上一盘儿?”
安冉没想到余光明还有这个雅兴,但是没办法,此时他是上帝,雅高想要拿到那珍贵的15秒,首先还是要伺候好这个佛爷。她轻声附和,刚要喊服务员,却被余光明突然拦住,“算了,我还是亲自下去吧,听说这海参是最能挑出好歹的,同样的价钱,认真挑挑能分辨出真正的好东西来。”
原本就是自己有求于人家,哪儿能让上帝亲自下去挑东西?安冉忙站起来,连连应承着自己下去到厨房亲自选一些上好的海参。余光明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让安冉拿着包走了下去。
安冉在心里恶毒的诅咒着这个余光明,若不是有事儿相求,打死她也不会与这样毛病多又阴阳啰嗦的男人说半句话。她暗暗在心里发誓,只要拿下雅高的15秒,她便再也不与这个余光明打交道。
咬牙切齿中安冉选好了海参,看看天色已晚,吃完海参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她便嘱咐厨师做的快些。深吸一口气之后,换上一副笑容重新回到包间。
余光明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表情倒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交谈中,玉蓉海参上了餐桌。
余光明举起酒杯一拱手,“安总,这个玉蓉海参配上美酒是最开胃的。你已经敬了我两杯,那第三杯,理应我敬你才是。”
安冉忙回绝,却看见余光明坚决的一摆手,“我们电视台也是靠你们商家才能生存,原本就是鱼和水的关系,所以,这一杯,我先干掉,你随便。”
话虽这么说,但是余光明都将酒喝完了,她若不一干为尽岂不是很不给人家面子,尽管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但是想到雅高的15秒,安冉还是一仰脖,利利索索的将酒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就餐,安冉有些郁闷。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她喝多了酒的缘故,安冉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两边的太阳穴似乎还伴着阵阵隐痛。她下意识的通过掐自己的手法让自己恢复清醒,可这种在往日里百试不爽的方法今天却失去了效力,任安冉如何咬唇掐手心,意识里那股铺天盖地的黑暗还是控制不住的向她袭来。
潜意识里安冉觉得是该清醒,可是这样脆弱的意识终究抵不了身体的本能归属,安冉只记得自己在最后一瞬间还不忘自己的工作,她笑靥如花的将那张银行卡塞到余光明手里,亲眼看到他塞到自己的口袋,志得意满的冲她点头,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惜这感觉来的太迟,只是瞬间的功夫,她便彻底被黑暗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