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开白谛的魔力?”
“需要老大的血。”
“这不可能,”头儿摇头,“谁能弄得到白先生的血?何况现在他人已经被封存。”
场间一片安静,我忽然颤颤的举起手来,“白谛的血,我也没有。但是白谛后人的血呢?”
头儿一怔,然后目光放亮,“对啊,我是白先生的后人,用我的血行不行?”
还未等周伯涛回答,我便打断头儿的话,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在他震惊而犹疑的目光中说道,“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我肚子里的这个。”
头儿的脸上几乎出现了一道裂纹,他不可思议的张开嘴角,颤抖着说道,“你你你你……你怀孕了?白先生的?”
“恩,”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因为这个孩子会怀很久,所以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们。”
“不是不行。”周伯涛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但是很冒险,因为……”
“孩子的年份还很小,仅一年而已。”
“一年?”头儿失声喊道,“那不是应该已经出来了吗?到底要在肚子里呆多久啊?”
“十年。”
“……”
头儿选择沉默,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的小腹,不在吭声。
“太冒险了,老大不会允许大嫂你和孩子冒险的。”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恳切道,“既不会出什么任命,也只是一试而已。”
“我想到一个人,”一直安静的祁然忽然张口,“白先生在汪山的时候应该用自己的血脉灌注到了古川的身体里,是吗?”
这句话就像黑暗幽深之中的一根火烛,明亮的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希望。
……
当三天之后,古川哼哼唧唧而又大义凛然的将手腕上的伤口涂抹到幻魂木边角的时候,我们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幻魂木以肉眼可见的亮芒向外如潮般四溢,不多时,从木中心的一块黑色孔洞之中便流窜出了一道灰色的光芒,紧接着这一道灰芒的,是一道浅薄而飘忽的魂魄。肉眼几乎难见。
而古川见到这第二道光芒的时候,嗷的一嗓子过去,站到了魂魄的对面,神色激动。
“青玄,你……你还好吗?”
那清浅的魂魄在从幻魂阵飞出来的一刹那就失去了踪迹,所以我们并不能看到古川和这个魂魄对话的样子是什么。
只能从古川的只言片语之中猜测出,青玄回答了他什么问题。
“你要转世去了吗?”
我看的出古川有些难过,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祝福你。”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青玄是个好姑娘的话,我很乐意见到她和古川在一起。可惜……这并不是事在人为的事情。
而那道灰色的光芒在落地之后显现出了人影。
一位灰衣的年轻人将背影留给了我,露出大半个颀长而玉立的上身。
他的年纪应该不大,至少看着他的背影,我推算他的模样应该很年轻。
足底的鞋子是最古的黑色布鞋,很朴素的样子。自从落地之后没动一份,面对着幻魂木,不知在看这些什么。
“奇诡大人!”
周伯涛立刻行礼拜见,声音沉稳洪亮,面对着被称为奇诡的家伙,弯下了身子。
我正思忖着,既然这家伙是从地府上来的,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够修复青世救出白谛,那么此时的客套与礼貌周全一定是少不了的。
于是我学着周伯涛的模样,准备弯下身子。
一阵无形的虚力将我在半空之中扶住,我的身形一顿,上半身还未前倾三十度,就弯不下去了。
一道空灵而鬼魅的声音,似乎只在耳中流窜,又似乎在整个谛纯公司响彻,“谛魔夫人,不必多里。下官承受不起。”
随着这道缥缈的声音,奇诡缓缓转身,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我看着那张可以媲美天下无数美男的俊颜,忍不住想着,难道地府的鬼们,都是帅哥吗?
薄薄的红唇如雪夜之中盛绽的樱花,俊雅而饱满,新鲜的花瓣偏偏沾染了些冷意,因此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有几分冷酷的味道。
挺直的鼻梁如明月般浩瀚清隽,横亘在两眉之中,那般悠远。
最出色的一双眸子,如漆黑夜空的星月圆盘,寒星璀然发光,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凉意,即便有礼的说着话,眼中的疏离与漠然也不遮蔽一丝一毫。
“哦哦,”我被他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孔惊了几秒,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到,“奇诡大人,你终于来了!”
薄唇轻弯,他的嘴角绽开了一个冷冽的弧度,微微颔首,对我说道,“如果不是与谛魔大人相似的血液召唤,我们不知要在半路浪费多少时间。”
周伯涛已经直起了身子,问道,“看来的确需要用到老大的血液来召唤,都怪我没有早点想出来!”
我安慰道,“这怪不得你,伯涛,现在人已经来了,白谛终于有救了!”
我将青世拿出来,小心的放平在手心里。
奇诡上前几步,将青世握在手中。
周伯涛在奇诡闭眼凝神的时候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听伯涛轻声道,“奇诡大人一路劳顿疲惫,不如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在谈正事不迟。”
我心里有些着急,但想着伯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同样点了点头,“奇诡大人这边请。”
奇诡颔首,将青世放回我的手里,然后缓步跟着周伯涛离开了谛纯公司的一楼大厅,前往招待厅谈话。
“奇诡大人昼夜不休,还请在人间多住上些日子在走。”周伯涛为奇诡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一边,说道,“老大平日里经常会与我说起与奇诡大人您的旧事,很是怀念。”
奇诡薄唇微抿,嘴角似乎有些许笑意,“谛魔大人可是想起与我在对弈之时,被我杀的片甲不留的样子了?”
“咳……”周伯涛清咳两声,“奇诡大人棋艺高超,就算是大人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佩服之极。”
奇诡笑笑,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将信物带给我,你们就不怕这要投胎的小鬼会将你们的信物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我和周伯涛对视一眼,我轻声道,“我曾经与这个名叫周阳的投胎鬼魂有过交情,他是个值得信任人。”
青玄所找的,正是周阳!
“可是鬼与人毕竟是不一样的。鬼魂的游行如果稍有偏颇,就会身染戾气,没有那么容易受你们的控制。”
“奇诡大人您站在这里,就代表我们没有选错人,不是吗?”我笑笑,看着奇诡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奇诡微微挑眉,似是承认了我的说法,“我看过他的命格,已经打点过孟婆,周阳下辈子会很幸福,不会这么短命了。”
“谢谢!”我轻声道。
之所以让青玄找到周阳,就是为了赌,赌周阳这个人会不会将我们的信物完好无损的带到,会不会完成我们的任务。周阳的命格被改写,而我们亦会找到白谛的帮手,救出白谛。这对我们双方将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奇诡垂了垂眼眸,道,“谛魔大人是我的好友。前世亦造福于民,功德无数,在地府为谛魔的期间更是在人间惩治了无数的妖邪鬼怪,但却遭到歹人迫害,实在令人心痛。”
“阎罗大人让我们一定鼎力相助,一定要将谛魔大人救出来,以慰人心。”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道,“那个天师还有圣婴作恶多端,为什么你们不去剿灭他们呢?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们出手吗?”
奇诡叹息道,“谛魔夫人别误会,不是我们不想出手,而实在是能力有限。”
“地府近几百年来遭遇外敌侵袭,人手与财务不断损耗流失,今日的地府已经不能和往日同日而语。而对于那个天师……”
奇诡沉默了片刻说道,“恐怕谛魔大人没有与夫人说过,那军师从古至今都是在用极其残忍的邪门法术来吸取怨力,强大自己的实力。”
“而如今这普天之下,能够与天师相抗衡的,恐怕只有谛魔大人一人了。”
奇诡说完这些话,一个字如一把锤子,狠狠的凿在了我的心里。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很清楚。我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白谛一定要铲除圣婴和天师的支线,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情如果他不去办,那么只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肆意暴戾。
而圣婴与天师奈何不到白谛,只能讲目标锁定在我的身上。手无缚鸡之力,我当然使他们首选的杀害目标,而白谛如果要保护我,就必须率先出击,给他们以沉重无以抵抗的打击!
但是……这一劫几乎已经让我们全军覆没,阴阳两隔,即便白谛再次苏醒归来,面对仍然猖獗活动着的天师一派,我们将如何能够打压他们的气焰?
周伯涛看着我神色有变,于是便开口问道,“奇诡大人,青世如何修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