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诡叹了口气,目光看着桌子中央的青世,“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白谛用尽最后的魔力将自己封存在青世之中,可惜青世受损,否则也不会这么棘手。”
“奇诡大人,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复青世,但请告诉我们,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一试。”
奇诡沉默了一会儿,道,“的确有一个法子,可以让谛魔大人完好无损的从青世之中解封出来。”
“什么?”我迫不及待,双手紧攥成拳,有办法就好,怕的是……没法子!
“如果我没有看错,谛魔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是否?”
“恩,”我点头,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怎么,难道……”
奇诡沉静的双眼看了我一会儿,缓缓开口,字字如利剑,插进我的心口。
“取尚未成型的婴儿血肉,浸染青世七七四十九天,谛魔大人魔力定可恢复如常。”
他一字一句的说到,到最后,这柄利剑上几乎附上了我的心跳与呼吸,大脑几乎凝滞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奇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可以!”
先我之前的周伯涛焦急而愤怒的声音,“老大绝不会允许大嫂这样做!”
“这几百年,老大和大嫂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周伯涛的声音颤抖的吓人,几乎已经不能完好的说出一句话,“事情怎么会有这么眼中?明明……明明老大在里面,还可以与大嫂相沟通的啊。”
奇诡嗤笑一声,眼里有些分明的不屑于悲悯,“那是谛魔这个人不想让你们去救他。”
“不妨告诉你们,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们最好不要做得带的打算,他撑不了那么久。”
我无神的眨眨眼,只觉得眼睑一片冰冷凉腻,“撑不了那么久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只能在里面用自己的灵体幻出字迹来混淆你们,让你们认为他没有事。”
“实则他的灵体受损严重,需要抓紧救治!”
“不可能啊!”周伯涛的质问脱口而出,“区区一个圣婴而已,怎么可能将老大伤的那么严重?”
“圣婴不可怕,可怕的是,伤害谛魔的那柄长矛已经被天师做了手脚。”
“天师也来了?”周伯涛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感受天师……”
“天师的实力今非昔比,恐怕已经可以与谛魔抗衡。”
周伯涛“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除了……除了这个法子,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有。”
奇诡缓缓的开口,吐出这个字。
“这个法子,同样是白谛不想让你们将他救出来的原因之一。”
我几乎是惨笑一声,艰难的张开唇角,问奇诡,“什么法子?”
“幻魂阵。”
奇诡只说了三个字,便几乎将我的全部力气抽干,哪怕一丝血液都不留。
幻魂阵。
白谛告诉过我,幻魂阵是可以选择性的将进入阵心的人们,记忆清除的一点不剩。
难道这就是我们要再次相见的代价吗?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与重重坎坷吗?
周伯涛同样被奇诡的回答怔在了原地,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伯涛费力的吐出这句话,期待的看着奇诡。
“没有。”
奇诡缓缓摇头,沉重而无奈,“仅此二法,劝君尽早决定。”
时间非常的紧迫,而我和周伯涛在僵硬的氛围之中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明日再做答复。
当我异常沉重的脚步与奇诡一同迈出招待室的时候,门外的头儿和祁然一拥而上,头儿紧张而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
走在前面的奇诡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我在后面没防备,险些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他将目光放在了拥上来却沉默未开口的祁然身上,眼神略微有些惊讶。
“……”
奇诡轻声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让我猛然抬头!奇诡的脚步却未再停留片刻,径自走上了公司二楼的一处休息室。
身后的祁然走上来,看着奇诡的身影,皱着眉头问,“他说什么?”
身后的头儿凑上来,疑惑的道,“好像说什么……什么执念深。”
“没什么。”我轻轻摇头,眼下最重要的是白谛的事情,其他一切与之无关的,那么也与我无关。
“古纯,奇诡大人是怎么说的?”
头儿走上来,担忧的说到,“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难道没有办法救白先生了吗?”
“办法有,但是……”
我张了张口,觉得有些无力。
天下之大,除了这两种方法,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救出白谛的代价,必须要在伤害我与伤害他之间选择一个。
而说到底,让白谛失去记忆,最痛苦的那个人也是我。
左右我逃不开被伤害,莫不如舍弃腹中的孩子,让白谛能够与我长相厮守。
毕竟孩子,可以再要不是么?
我这么失神的站在幻魂木的对面想着,二楼的祁然不知什么时候冒出头来,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谛魔大人的孩子没有那么容易怀上。谛魔夫人三思。”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脑子乱糟糟的,却整理不出一点头绪,或许我应该庆幸,至少白谛还有救,不是吗?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便走到了一楼大厅,幻魂木的对面。
我茫然的望着幻魂木出身,不知什么时候古川站在了我的身边。
“青玄呢?”
我开口时,声音沙哑而破碎,让古川霎时间就红了眼眶。
“姐,”他牢牢地抱住我,“你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弟弟都站在你身边。”
我望着他瞬间通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安慰的捏捏他的脸颊,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吓人。
“乖,我没事的。”我看了看他的四周,“青玄走了吗?”
“恩,她说她要投胎,让我把她忘了。”古川抽了抽鼻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其实我也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好朋友而已,姐你别担心我。”
他努力的绽开一个笑容给我看,我恍然间觉得,就连我的弟弟,那个调皮贪玩的弟弟已经长大了,刚刚过了十八岁成年不久,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我摸摸他的脸颊,“古川,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学校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陪着姐。”他坚定的对我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姐夫到底怎么了,但我怕有人会伤害你,姐夫不在这,那就让我在这,谁都别想伤害我姐!”
“傻孩子!”泪水霎时间模糊了眼眶,我抱住古川的肩膀,他的肩膀高出我一头,虽然瘦弱,但坚实无比。
“没人伤害我,”我擦干了泪珠,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呀,现在别想那么多,要以学业为重。你的日子长着呢,尊敬师长,友爱同学,最重要的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理了理古川有些凌乱的衣领,“你已经不小了,爸爸妈妈以后还要让你养老呢,可不许胡闹了,知道了吗?”
古川有些无奈,扁着嘴道,“刚刚还说我是孩子,这会儿又说我不小了,到底要我怎样才好?”
我破涕为笑,锤了他一拳,“姐在这真没事儿,你回去吧。如果爸妈这几天打电话,知道该怎么说吧,恩?”
“知道。”古川有些犹豫的看着我。“姐,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我真的怕你会……”
我板起脸,唬着嗓子道,“这么快就不听话了?你是在校生,怎么可以请那么多天假?老师该有意见了,快走吧。”
古川还是磨蹭着,说什么也不想离开。我无奈之下,只好竖起三根指头发誓,“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没人能伤害我,古川乖哦,等姐姐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就像小时候每一次离开去上学那样,我柔声哄着古川,这才能离开他,纵然心中千万般不舍,但也要舍……
古川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门外,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我……”古川眼里一片不舍,“我还是留……”
“恩?”
我瞪圆了眼睛,手臂高高的抬起,他果然没有在开口说下去,缩了缩脖子,“那我走好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后,我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如果古川在这里,恐怕会伤及到他。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加入到这样混乱之中,他的人生应该简单而快乐,不应该被这样的事情所缠扰。
当我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奇诡已经孑然一身的站在了大厅之中。
此时清晨的阳光已经洒进来,大厅中满溢的阳光,竟然温暖不了他半分。
“想好了?”
“恩。”我点头,“用我腹中的……”
二楼栏杆外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