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汓弯腰把我抱着。
我趁机挺身吻住他。
可是他原本抱着我的，现在松手了。
甚至没有犹豫就把我推床上。
“不要耗费心思。”
江汓往窗外看了一眼：“起床把饭吃了，出去转转。”
饭后，他推着我在花园里散步。
腿上盖着薄毯子，我仍旧是废人。
所以我跟江汓说：“你不要我，请你让人把我的腿治好。”
别无所求。
“我不想这样一辈子。”
否则，宁愿死。
一辈子让人伺候，没有半点自由。
“我也不想住这里了。”
儿子不在，我住着没有意义。
————
两天后，我们回了猎场附近的那所房子。
听阿城说，我们走后，那里就拆了。
江汓给我打造的花园，就轻而易举拆了。
他当初为了博我一笑建起它来，现在因为我没笑，就把它拆了。
回到这里，仍然空荡荡。
除了白姨，我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找个地方偷偷看着江津帆玩。
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我开始缠着江汓，让他给我找医生，可是他始终拒绝我。
到后来，连拒绝都没有了。
他会直接转身走人。
我仍然不死心，一看到他，我就缠着他给我找医生。
心里惦记着，如果我的腿好了，就可以去谢红家找我儿子。
就不用在这里憋屈。
江汓也不恼怒，每次都以沉默应对，要么就温柔地转移话题，让我别忘了现在发生的事。
让我开不了口提找医生这话题。
之后他出差了，不在家。
我窝在房内，心急如焚，只觉得情绪低落到极致，一点点小事都能让我的情绪炸开。
要么，晚上整夜失眠，然后一整个上午都在床上度过。
特别不健康的生活，浑身无力。
那日，白姨推着我到楼顶的露台透气。
江汓现在山高水远的地方，我不想生命被浪费在轮椅上，备受折磨。
不如现在就放弃它。
但我轮椅一跃而下到楼底的时候，白姨抓住了我。
“小祖宗，你何必想不开，何必呢！”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白姨大声哀嚎。
冬天干冷，冻结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眼泪流出来，就止不住了。
“白姨，你帮我找医生吧，好不好？求你……”
白姨把我安放在轮椅上，不让我起身。
她一脸为难：“如果我擅自做主，先生知道了，会……”
会责难她，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白姨。”
话还未尽，就听到楼下汽车鸣笛的声音。
“好像有客人。”
客人？
奇了怪，这里从来没有人拜访过，怎么会有客人会来。
“先下去吧，看看是谁。”我想了想，“我就不去了，想到房里睡觉。”
白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可我没想到，来的是傅瑶，她是来找我的。
她带着江樱，小姑娘已经能在地上瞎跑。
她长得很高，应该是继承了傅瑶和阿城的有点。
嘴唇薄像傅瑶，耳朵下巴像阿城。
也许，是我心理作用。
“你来做什么？”
我本要在我是睡觉，但白姨上来告诉我来的人是傅瑶，便把我扶到楼下大厅。
楼上楼下都备着轮椅，这样方便，
傅瑶的下巴似乎更尖了，眼下有青色，略显憔悴。
“江汓不在，我就直说了，我能治好你的腿，但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我把手放到自己的腿上，抓紧裤子。
可是她说完之后是看着白姨的。
“白姨，你能帮我泡两杯咖啡吗？”
白姨转身去了操作间。
其实傅瑶的条件很简单，让我帮她，取阿城的头发。
我当即就拒绝。
因为我明白傅瑶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江樱根本就不是江汓的女儿。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然我不敢保证，谢红不会把你儿子的血给我，让我拿到医院去化验。”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谢红把我儿子抢走，就是为了这事儿？她又怎么确定江津帆一定是江汓的孩子，万一是……”
万一是蒋蔚然的呢……
虽然我自己知道真相。
但傅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色变了。
“你当我是小孩么？你们姓江的怎么都把我当傻子，先是江汓，为了护着你，宁愿和我结婚。和我结婚也就罢了，还把我灌醉，让阿城跟我发生关系。”
傅瑶眼下的青色越发浓烈，虽然仅仅是错觉。
我放在腿上的手抓紧了裤子。
为什么是江汓为了护着我，所以才和傅瑶结婚？
这其中的隐情我完全不知。
“我一直没有为难过你，傅瑶姐，从我在画展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以后会有很多事发生，但除了在江宅扇你巴掌那次，其他每一次，我没有为难你。”
我们几人的纠缠，原本之前就应该结束，所以我不想延续。
哪怕现在，傅瑶找上门来。
“就算你取我儿子的血，正是他和江樱不是亲姐弟，那又能怎样？你杀了江汓？还是要杀了阿城？”
我怔怔地盯着她，嘴角应该是有弧度的，只是我自己看不到。
“我们之间的孽，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傅瑶拿出手机，她手指滑动几下，然后把屏幕翻转对准我。
一段视频。
内容是江汓坐在轮椅上，然后谢红拿着一根吃饭用的钢叉，扎向江汓的腿。
这视频特别模糊，也很短。
但只要是熟悉的人，就能认出视频里的人究竟是谁。
盯着这段视频良久，良久……
久到我眼眶发热，直到滚烫的眼泪滴落下来。
谁能告诉我，这是恶作剧而已。
根本不是真的。
为什么谢红要拿钢叉扎江汓的腿，他又为什么不反抗。
“是不是很感动？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为什么为了我？
我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为什么责任就推到我身上来了。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让我很迷茫。
傅瑶冷笑，然后出了声，声音尖刻。
江汓在我这里永远是个谜团。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些事，我不知道。
白姨断了咖啡过来，我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
这房子，因为有了白姨而温暖。
“先喝杯咖啡吧，你说的事，我知道答案，不用你大费周折。”
我给她这样的答案，就是已经妥协了，她赢了。
我想知道那段视频的内幕。
傅瑶收了手机把江樱叫过来坐着。
我看着江樱的脸，觉得其实阿城也是委屈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跟了别人的姓。
不是每个父亲都能忍受得了，这也关乎男人的尊严。
那段触目惊心的视频，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谢红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爱之深？
可我从来看不出她关心江汓。
她只是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了高高在上的江太太，仅此而已。
傅瑶喝完咖啡，用眼神示意我告诉她真相。
我让白姨到楼上去给我取披肩，说我冷了。
白姨也是个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是可以避开她，所以跟我说批件需要找一下，需要花时间才能找到。
心里感激她，感激她疼我如女儿。
白姨上楼后，傅瑶开始抽烟。
江樱过去想要抢，说妈妈不准抽烟。
可是傅瑶脸色很黑：“别管我，你自己去玩！”
她语气里有不耐烦，更多的却是不愿意面对江樱。
江樱是她亲生孩子，所以她还是爱她的，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怀胎大半年，哪能没有半点敢情。
生孩子我经历过，从鬼门关走过一次。
可是，我知道她并不希望这孩子不是江汓的。
她失望了，她被骗了。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傅瑶吐了烟雾，“你就看在，我帮你卖画的份上，告诉我。至于视频……”
“是阿城的！”
我说了实话。
不是出卖，而是傅瑶早晚都会知道。
如果我不说出来，她会折腾，会和谢红一起做无数的事情出来。
这不是我想的，我也不希望。
宁愿息事宁人。
所以，我说了实话。
“呵……呵呵……”
傅瑶一把掐灭了烟，然后抓起旁边的江樱，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嘴里一直谩骂：“我特么就知道你是个野种，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
然后她就像疯了一样，嘴里重复着同样的话……
她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个没爹的人，你没有父亲。
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像疯子一样。
江樱吓得哇哇大哭。
我想上前安抚，毕竟她掐紧了江樱的脖子，手特别用力。
可是我没办法上前，没人扶着，我起不了身。
大声求救：“白姨，白姨，你赶紧，下来！”
后悔万分。
我没想到傅瑶这样疯狂。
但是，我看到那段视频，我已经没有理智想别的。
绝望感让我很无力。
白姨匆匆跑下来，手里也没有披肩。
她过来就像抱走江樱。
可是傅瑶把江樱按在沙发上，双眼通红。
江樱哇哇大哭，一个劲儿喊着妈妈，可是她的嗓子压根就出不了声。
我心疼得要命。
都是母亲，我怎么能不同。
“我今天就要把你弄死，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