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地偏头看着江汓。
为什么会是谢红？
“阿城，你送我太太去那边，我换辆车，去找我母亲。”
阿城转头看了我们，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明白他的意思，他喜欢傅瑶。
他和傅瑶有女儿，这是傅瑶不知道的。
现在，知道这事儿的，大概就只有我们车上的三个人。
江汓真的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他就这样把傅瑶送出去了。
不会愧疚吗？还是他本来薄情。
可他和阿城，从来不提起此事。
尤其是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他的公司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事业如何，
不敢多问他的事业，他会说他的事业是我。
多可笑啊，又多暖心啊。
他淡薄一切，唯独看重我。
该荣幸还是该苦恼。
甚至，该埋怨他太计较我，所以忽略了儿子。
现在谢红把江津帆带走了，明显是有想法的，不管她要做什么，我只怕她会让江津帆变得更沉闷，更胆小，更不愿与人交好。
这么小的孩子，能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么多磨难。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他承受一切。
“我想过去。”我抱紧江汓的腰，“我想去你母亲那里，接儿子回家。”
江汓往我身上看了一眼，最后没有拒绝，只喊阿城开车。
阿城开车到了谢红之前的那处小别墅。
也是我给江汓泡咖啡的地方。
当时他装腿瘸，谢红让我过来泡咖啡给他，那会儿，他不知道咖啡是我泡的吧。
阴差阳错，就是这世上的缘分。
你以为你和他不会再见面，但是没想，你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在楼上，你在楼下。
你泡的咖啡，最后是到了他的嘴里。
当时因为一颗扣子，现在却是因为我们的儿子。
“阿城，看着她，我下去。”
江汓开了车门下去，然后车门被阿城锁死了。
就算我夺门而出，也没有办法走过去，我需要轮椅，需要有帮忙。
也算是明白江汓，他虽然没有拒绝也但是也没有让我得逞。
我就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往宅子大门的背影。
即便是冬天，他也穿着不厚的风衣，一向没有穿厚衣服的习惯。
我怔怔地看着，心揪成一团。
江津帆和我的感情虽然不比普通母子之间那样，但血浓于水，我爱他。
等了很久，越来越焦虑。
阿城也抽烟，一根接一根。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我只希望自己能转移注意力，能冷静一点。
可是阿城拒绝了，他打开驾驶室车门出去了。
他在外面抽烟，车锁了，我拉不开门也出不去。
只能在里面坐着干着急。
等了好久，江汓中午回来，上车。
两手空空地回来，表情有些奇怪。
我没看到他这么垂头丧气过，或者他也隐藏过了，只是没有隐藏到完美。
他坐到我旁边，第一件事便是被我抓住衣袖。
“儿子呢？儿子呢？”
我只想听到他的回答，但还好，我脑子里没有别的能琢磨，所以没有大叫。
不至于癫狂，可是在癫狂的边缘。
“他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母亲找人照顾他，不会有事！也好，给你省事，乖！”
“不！不！”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不让儿子回去了吗？
他刚才不是说一定把儿子带回家吗？他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怎么成长。
在缺乏父爱母爱的环境下成长，我怎么可能……
之前我不在都还好，可是现在我在。
我在这座城市，就不想让他跟我分开。
“你冷静点，她是奶奶，不会对他不好。”
江汓把我按在他胸口，不给我喘息和逃离的机会。
我揪紧他衣服：“那你总要让我看他一眼，不行吗？就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啊。”
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江汓胸口的起伏变大。
过了好久，过了好久，我抓着他衣服的手都慢慢送了，他开口了。
“我看过了，他没问题，很好，也很喜欢我母亲。”
空口无凭，耳听为虚。
这句话根本不能让我有安全感啊！
我抬起下巴看着他，死死盯着。
“你这是在敷衍我？”
我怔怔地，不停摇头，不停摇头。
只是，摇头摇得很慢，很艰难。
“信我吗？”他问我。
我抿嘴，不说话了。
其实我应该相信江汓的，但是我本能地只想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江汓直说了两个字：“开车。”
“不，不不不，不！”
我往前面扑过去，想要制止阿城，可是腰被江汓扣紧了，把我抱回他怀里。
“她不能这样，江汓，她是巫婆，她是巫婆！你不要纵容她，你不要把我们儿子给她！儿子会受折磨的。”
“不会的，我不会的！”江汓拍着我后背，“不会的，乖，不要把她想得太坏，她现在不仅是母亲，也是奶奶，她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孙子！”
我不明白江汓为什么妥协，只觉得他现在是个听话的儿子。
“但是，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我最后的祈求。
可是车子已经上路了。
回去之后，江汓还是带我去了他给我造的花园。
是很梦幻，但我无心欣赏。
江汓抱我进去，把我带进浴室给我洗澡。
他说：“喜欢孩子，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我原本靠在他身上。
差点滑倒到地上。
“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嗯？小公主？好吗？”
“是不是江津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有什么事……”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如果不是江津帆有事了，那江汓为什么会想要再生一个。
已经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所以听不得任何会让我敏感的话。
江汓抓住我，直接把我抵在墙上，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跟你说清楚，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希望你开心，所以你特么别听风就是雨！”
江汓很少说脏话。
但他现在特别没有耐心。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胡思乱想，但我也只想要江津帆一个孩子，不要别人，也不想再生。”
江汓的脸色终于缓和，他勾住我的脖子。
他说：“好，好，不生，不生。”
并没有意识到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特别护着我将就我。
听到我的反驳他也不生气。
而是顺着我。
“我帮你洗澡，洗完了好好睡一觉。儿子不会有事，会被照顾得很好，有我的人。”
我放心了。
他帮我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擦干净，然后抱我去床上，自己再转身回浴室。
我听着浴室的水声，心里模模糊糊，不想睡觉，想等他来。
我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但是我还是想他抱着我睡觉。
可能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儿子刚刚离开我。
失而复得的儿子，现在又离开了。
尽管江汓说他会照顾好一切，可我心里空空荡荡。
所以，我希望他抱着我。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他跻身上床把我抱住。
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抱住。
“在等我？”
“嗯。”
“老婆。”
我“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汓！”
“别闹！”江汓甩开我。
我不死心，埋头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没出息地哭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嫌弃我，你嫌弃我！”
女人大概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也好，怎样都好。
男人拒绝，就以为是他不爱她。
“你……”
“你再胡闹我就到客房睡！”
江汓的声音都变了。
我哭得更厉害，放弃了。
抱住他脖子就放声大哭。
我幼稚，我承认，我真的很幼稚。
“乖，快睡吧！我不需要你给我做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回报我！”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没有了刚才的沙哑。
“我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他说：“我不需要。”
“胡说！”
“睡吧！”
再坚持，就是我不懂事了，就是我犯傻了。
所以我放弃了，转身背对着他，不吭声，但是闭着眼睡不着。
能听到他的心跳，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的空隙。
一觉睡醒，浴室有水声。
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江汓……我要喝水！”
他出来了，还在擦头发上的水。
扔了毛巾就去倒了热水过来。
“卫生间去不去？”
我摇头把水喝干净。
“睡会儿？还是起床？”他问我。
我盯着他，从脸到腰腹下面。
“抱我！”
一个小女人对自己喜欢男人的渴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