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麦克正站在那间囚禁它的狗舍的角落里,它用鼻子不停地往铁丝网上蹭。狗舍有三米长,一米宽。狗舍的地面上铺着新鲜的香柏木屑,还有一个不断流淌着干净清水的水槽。
那条长长的链子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它的活动。链子的一端系在它的项圈上,另一端系在离狗舍很近的一颗螺栓上。这条长链子让它非常苦恼。它知道应该如何逃出狗舍,但只有在它没有被长链子束缚住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做到;它没办法将项圈从头上滑出来,它已经很久没有尽情地奔跑了。最后一次真正的奔跑是将那头猪赶进了山毛榉树林里。麦克现在还记得那次的经历,它非常渴望能再次尽情地奔跑。
麦克走进它的狗舍,喝了几口凉水。它轻轻舔食着那盆为它准备的食物。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很脆的东西,没丹尼以前给它吃的那些谷物、肉和残羹剩饭好吃。因此,它现在没什么食欲,它刚刚解决饥饿问题就停了下来。
这条小红毛狗很早以前就摸清了畜棚的布局。它知道狗舍的具体数量,也知道哪间狗舍住着哪条狗。它们的对面是存货的谷仓,麦克不单了解关在那里的牛和马,它还会用自己独特的嗅觉识别每个不同的动物。这里所有地方都充满了消毒剂的气味,麦克非常讨厌这种难闻的气味。
麦克感到很寂寞,丹尼和罗斯已经很多天没在附近出现了。可是比这个更难受的是,它感到非常无聊。狗舍太小了,根本无法释放麦克身上无穷无尽的精力。好奇心几乎让它疯狂,它还没有真正的机会去探索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它成了心有不甘的囚犯,它强烈地渴望能在这幢房子里到处察看一下。
麦克回到它的笼子里,它的一边住着肖恩,另一边是另外一条小英格兰赛特犬。麦克用打量的眼光看着那条小狗。
它曾尝试怂恿肖恩跟自己嬉闹玩耍,虽然隔着铁丝网,可是它们仍然可以一起玩耍。可是肖恩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乔·威廉斯接手之后,肖恩在短短的时间里过早地成熟了很多。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跟麦克一起在皮克特家的空地上开心嬉闹玩耍的小伙伴了。麦克希望自己有更好的运气,能成功怂恿对面那条小英格兰赛特犬跟它玩。
于是它大力地用鼻子蹭着将两个笼子分隔开来的铁丝网,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它厚脸皮地想吸引那条小狗的注意。麦克没有英格兰赛特犬的高贵,然而它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不过,那条小英格兰赛特犬有自己的想法。它坐在自己的狗舍中央,直直地凝视着它左边的小红毛狗,阴郁的双眼闪烁着恶作剧的神态。麦克的叫声里充满了恳求,它的前肢蜷伏在地面上,臀部翘起,尾巴有规则地摇摆着。它再次叫了起来。
那条小英格兰赛特犬装出一副第一次注意到麦克的样子,慢慢地转过头来,蹲在笼子中央,露出白齿之间粉红色的舌头。麦克再次叫了起来,努力摇摆着尾巴请求那条小狗的关注。那条英格兰赛特犬终于站了起来,迈着平稳的步子向麦克走来。
它们隔着铁丝网相互嗅着,各自的尾巴都开心地摇摆着。过了一会儿,小英格兰赛特犬撤了回去,再次蹲伏下来,接着又在狗舍里跳来跳去。它转头往后看,看到麦克已经被自己深深地吸引住了,正欣喜若狂地看着自己。小英格兰赛特犬再次返回到铁丝网的边上。
它们在各自的狗舍里立了起来。那条小英格兰赛特犬将脸贴在铁丝网上,麦克将它的脸舔了个遍。然后,麦克叼起一根木棍,开始奔跑起来。那条英格兰赛特犬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尊严,开心地和麦克玩耍起来。它在自己那边的铁丝网前追逐着麦克,麦克飞快地从相反的方向转回来。
突然,麦克闻到了一种陌生的气味,于是它马上停了下来。
迎面走来了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是麦克喜欢的科里·乔丹,一个是麦克不喜欢的乔·威廉斯,而第三个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狗舍的约翰·普莱斯。
麦克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除了给它送食物的人之外,它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他们都径直从它的笼子前走过。麦克坐了下来,歪着头看着那些人。
那三个男人停住了脚步,转了回来。麦克出于好意,摇摆着它的尾巴,但是它并没有很快地迎上前去,因为它不完全相信任何人,它想在表示友好之前先了解这些人的意图。
“就是这条。”乔·威廉斯说,“不折不扣的杂种狗。我甚至不想花时间去训练它。”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它?”约翰·普莱斯问。
乔·威廉斯耸了耸肩,说道:“我在等您的指示呢。如果它是我的狗,我会一枪打死它。”
“它的身体状况如何,健康吗?”
“跟公牛一样健康,只是很低能。”
“杀死一条这样的狗太浪费了。”约翰·普莱斯说,“一条狗总有它的用处,让我们看看它跑得如何吧。”
那三个人走进了狗舍。麦克仍站在那里不动,只是比之前稍微用力地摇摆着它的尾巴。科里将长链子解了下来,麦克慢慢地跑到笼子的另一头。它警惕地站在那里,可是当乔·威廉斯向它扔了一颗鹅卵石之后,它跟着跳了起来。
“你们都看到了吗?”训练师说,“它就是这样没大没小,没规没矩。”
“那好吧,科里,用板条箱将它关起来,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你将它送到哪里去。”
这三个人走出了麦克的狗舍,向下一个狗舍走去。乔·威廉斯打开那扇通往那条小英格兰赛特犬的大门,发出一声命令。听到乔·威廉斯的命令,这条训练有素的狗慢慢走了出来。接着,乔·威廉斯发出第二道命令,它很顺从地跟在乔·威廉斯的身后。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
麦克只好坐了下来,悲叹着自己的伤心事。它再次转向肖恩,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然而,它的哥哥甚至连转头的意思都没有。麦克发出呜呜的诱哄声,用爪子热切地刮擦着狗舍里的泥地,甚至再次叼起那根木棍并将它对着铁丝网攻击。可是肖恩依然不去看它。
突然,一只抖着尾巴的麻雀偶然落在狗舍所在的建筑物的屋顶上,接着,它飞落到麦克住的那个狗舍的地面上。麦克友好地摇着它的尾巴。麻雀不是它想要的玩伴,可是只要能减轻被关进狗舍无所事事的痛苦,它什么都愿意尝试。麦克向那只麻雀试探性地走近了一步,麻雀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尾巴,用既明亮又带有几分敌意的眼神看着它。当麦克再向前走了一步的时候,麻雀飞走了。
因为无聊透顶,麦克沮丧地俯卧在地面上。它将头搁在它的前爪上,转动着它那清澈的眼睛。很显然,在这个被围起来的笼子里,什么都做不了。这里太小、太拘束,一点乐趣都没有。
麦克突然抬起头。那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忘记了用长链子将它系起来。它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可是现在不是离开的最佳时机。以前在丹尼家的时候,每次它逃出笼子,丹尼或者罗斯通常都会将它捉住并放回笼子里。后来它来了这里,曾有好几次,它跑回小木屋后都被丹尼他们送了回来,然后又被关在狗舍里。如果它能再次逃走,它会趁四下没人的时候再行动。
麦克在伺机而动,它的全部心思都用在观察人们的习惯上。白天,人们通常都在这里。而天黑之后,他们就会回到自己的家中,他们从来不会在晚上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如果麦克在晚上逃走的话,成功概率将会高很多。
饲养员在这里巡视了一圈,而麦克只吃了几口放在它前面的食物。它吃得很少,只能刚好减轻它正不断上升的饥饿感。因为这些食物不好吃,远远比不上丹尼和罗斯以前为它准备的食物。狗舍里所有的人都陆续离去,麦克听到狗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阳光慢慢地隐退,黄昏的第一缕阴影笼罩着整幢建筑物。灯光在最大的那间房子和佃农的屋里陆续亮了起来。麦克在耐心地等待时机。它盯着那些灯光,用鼻子试探性地嗅着不同的气流。它并不需要很仓促地离开。
当夜晚的寒意慢慢降临之时,所有的狗都一条接着一条地返回到温暖的狗窝里。麦克也进了自己的狗窝,它先在香柏木屑上嗅了一会儿,喝了大量的凉水,然后在香柏木屑上躺了下来,在这张一点也不舒服的床上睡了一会儿。几个小时之后,它爬起来,站在狗窝外。
大多数佃户房子里的灯光都熄灭了,因为这些居住者每天一大清早就要起床,所以睡得很早。当麦克开始实施它的逃跑计划的时候,只有大房子那边还有零星的灯光。
事情很简单,因为所有爱尔兰赛特犬都拥有很高的悟性,麦克更是将这一悟性发挥到了极致。它会自发性地调查清楚它的道路上有可能出现的所有东西。好奇心和乐意尝试任何事的性格让麦克学会了如何爬过一排围栏。
麦克跳起来,将前腿尽可能地伸展开来,它在摸索围栏上的那两个缺口。当它找到那两个缺口的时候,它将两只前爪钩在上面,伸直两条后腿。麦克利用围栏上的另外两个缺口平衡它的后腿,并用一只前爪摸索着下一个可以抓住的地方,接着另外一只前爪也跟上,然后再次上移它的后腿。
它慢慢地爬到有1.8米高的围栏顶上,用前爪紧紧抓着顶部,然后借力将后腿带了上来。现在,它的前半身和后半身差不多对半折起来了。接着,它全身用力往上和往外蹬,越过了围栏顶部。最后,它运用自己的灵活性,在空中一个翻滚,放松自己的四肢,动作几乎像猫一样灵活。它轻轻地落在围栏另一边的地面上,稳住了重心,快乐地喘息着。
现在,麦克终于重获自由了!麦克对这间大房子充满了好奇,虽然它很想念丹尼、罗斯,还有空地上的小木屋,可是它没必要马上去那里。在去之前,它还要先做一点别的事。
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过了几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减弱了它的光芒。麦克快乐地往前走。它很清楚,很快就会下雨,可是它一点儿都不在乎。狂风暴雨它都经历过了,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点小雨。
麦克首先来到马棚。在晚上,马棚是锁着的,不过它也不是特别想进去。它在门外仔细地闻着从马棚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几分钟之后,它就查明了马棚里马儿的数量和畜栏的排列情况。接着它又来到牛棚,对牛棚也做了同样的调查。
此时的一切都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厚厚的乌云在空中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块黑色的大幕布。接着,天空中电闪雷鸣,可是麦克依然没去在意这些。在一个如此温暖的晚上,雨水并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威胁。
麦克继续往前走。突然它觉得肚子很饿。几乎整整一天,它都没动过放在它面前的食物,它没有了从前那样惊人的食欲。它蹲了下来,以它自己特有的方式嗅着,看能不能找到存有食物的地方。它以前从来不需要自己觅食,因为食物总是在它的面前放好,所以,现在它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麦克不安地潜回畜棚并将它们从头到尾地研究了一遍。除了从袋子里溅出来的一点牛崽饲料之外,它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麦克将饲料舔光之后,发现味道一点都不让它讨厌。这种味道比狗舍里那种松脆的东西好吃多了,但是,这远远不是一顿令它满意的晚餐。
当一只野兔突然从黑暗中跳到它面前的时候,麦克开始热切地追逐它。但它并不想将野兔变成自己的晚餐,它总想追逐一切从它身边逃离的东西,而且它喜欢看那些东西在它面前奔跑。当那只野兔消失在外面牧场上那片高茎草丛中的时候,麦克放弃了追逐。
麦克没有穷追不舍,因为它并不是一条追踪猎犬。追踪的本能可以被任何东西取代,如果这种本能在它的主人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的话。一直以来,从它们的祖先开始,人们就想让爱尔兰赛特犬成为专门捕捉鸟类的猎犬,他们千方百计地摧毁了它们身体里的其他能力,所以它们已经丢失了某些本领,这些本领不可能再出现在它们的生命里。
麦克现在非常饿,可是它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解决自己的饥饿问题。它吃了一些三叶草顶端的嫩叶。但三叶草的味道并不好,而且它们似乎对解决它的饥饿问题起不了任何作用。麦克突然灵机一动。
食物总是来源于人类,而他们是住在房子里的。现在,只有大房子里最上面的两扇窗还有灯光透出来,其他的房间都已经漆黑一片了。但这对麦克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它朝大房子狂奔而去。
麦克跑过宽敞的前走廊,来到一扇大门前,在门口不断地嗅着。室内人的气味很浓,可是它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也没看到任何人。于是麦克用爪子试探性地推了一下坚硬的纱门,但这扇门很厚重,比小木屋的薄门要坚固得多,它进不去,也动摇不了它。麦克开始大力地推拉,却只在门上留下了一些划痕。于是它在门廊上蹲了下来,伤心地看着那扇纱门,左顾右盼地摆动着它的脑袋。又过了一会儿,它站了起来,从门廊溜向后门。
离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麦克就闻到了一种充满诱惑的、让它垂涎欲滴的气味。它顺着气味向一个角落走了过去。这种气味深深地吸引着它,让它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巴。它蹲下来,身上的雨水在它的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小水滴。它抬起头来,看到离地60厘米高的一块水泥板上放着三个白色铁桶。气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这是三个垃圾桶。麦克的鼻子告诉它,离它最近的那个桶里面有被房子里的人吃过的大火腿的残留物。但是它的鼻子没有告诉它,它该怎样才能得到这些残留物。
麦克竖起身子,前脚趴在水泥板上,在头部和脖子能承受的情况下,尽力地往前伸着鼻子,它离那诱人的气味越来越近了。它将头埋进去,进一步观察。它爬上了那块水泥板,跳起来,将前爪攀上了垃圾桶的边缘。它用鼻子急切地拱着一个铁桶,当盖子移动了一点点的时候,它更努力地推挤着。
铁桶歪了,接着倾倒,当它倒向另一个铁桶的时候,麦克急忙向后跳着避开了。随着一阵巨大的金属的哗啦声,第二个铁桶将第三个铁桶也推倒了。三个铁桶都从水泥板上滚落,盖子全都掉了下来。
麦克被吓了一跳,可它还没有忘记夺取那包油腻的火腿残留物。一得手,麦克马上就冲进了黑暗之中。它在一棵苹果树的后面停了下来,偷偷地注视着大房子里的动静。
楼上的灯亮了起来,接着两扇窗户打开了,深夜里响起了人们暴躁的怒骂声。厨房里的灯也亮了,开着的门就像一个长方形的发光体。有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出来查看,将翻倒的垃圾桶重新放回那块水泥板上面,接着,他们又回到房子里面去了。15分钟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麦克将包着战利品的纸撕开,饱食了大量的脂肪和骨头碎屑。当雨点在它的周围轻轻落下的时候,它咬下了那块大火腿的最后一口。这是一顿非常美味、非常满足的大餐。当麦克吃完之后,它开始感到很困倦。于是它找了一张温暖干燥的床,那是一个舒适的、位于不规则的伐木堆下的凹陷处。麦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当麦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雨停了,但是阴郁的乌云仍在空中飘浮。麦克打了个哈欠,看见人们在马厩和牛棚的周围忙碌着。麦克小心翼翼地从伐木堆下探出身子来。
麦克轻轻地摇摆着尾巴,垂着耳朵站在伐木堆的旁边。直到有一个人看到了它并慢慢地向它走过来。那个人对着它微笑,看起来似乎很友好的样子,但是麦克只允许两个人跟它亲密接触。除了丹尼和罗斯之外,它只有一次自愿地让别人触摸它,而那一次的结果是它被困在一个它完全不喜欢的地方。麦克不想再重复这样的错误,因此当那个不断靠近的人快要抓住它的项圈时,它躲开了。
麦克从伐木堆向马棚那边溜过去,小心地与那个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久之后,它遇上了乔·威廉斯。
训练师乔·威廉斯看着麦克,嘴里发出一些安抚的声音。麦克摇着尾巴,垂着耳朵,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乔·威廉斯尝试着诱哄它向前走,可是麦克一点都不肯靠近。这位训练师声音里的安抚开始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慢慢上升的怒气。麦克逐渐往后退,突然一个大跳跃,向另一边跳了过去,就在它快要被捉住的时候,它又突然一个猛冲。
麦克觉得,如果它够聪明的话,最好马上离开。这里有太多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人。当乔·威廉斯手里拿着长柄网兜再次出现的时候,麦克马上溜到马棚的一个角落里。它毫不费力地躲开了乔·威廉斯的追捕,然后以爱尔兰赛特犬的速度极为轻松地跑到了外面的牧场上。直到它大大拉开了自己与那些人之间的距离之后,它才减慢速度,由快跑变为走路,继续前行。
它轻松地走过牧场后停了下来,开始在高茎草丛中嗅着老鼠经过的路径和野兔蜷伏的地方。没多久,它来到一块美丽的绿地边,它很想从这块绿地上穿过去。
这是一块被细心美化过的绿地,绿地上用旗帜标出不同轮廓的地块。就在绿地的另一端,差不多接近边缘的地方,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两个小男孩正在忙碌地做着什么。更近一些的地方,有四个男人和四个男孩也在专心致志地做着同样的事。麦克从来没见过高尔夫球场,它不明白那些人都在做些什么,所以它感到非常好奇。
正当麦克要穿过绿草地的时候,它被球场边上的一间整洁的石屋吸引住了。麦克在入口处饥饿地嗅着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它昨天已经吃了很多,可是它正处在发育期,它的身体需要更多的食物。于是麦克转身快步向房子走去。
它闻到木炭正在燃烧的气味和人的气味,但是最诱人的是新鲜牛肉的气味。它来到一扇开着的门前往里面看。
那个人不在这里,他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燃烧着的木炭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大堆新鲜的牛肉。麦克溜了进去,来到桌子边,跳起来吃了一大口生牛肉。生牛肉的味道非常鲜美,是它吃过的最美味的肉。可是它还没吃完,一个咖啡壶就朝它飞过来,接着是一连串激动的怒骂声。
麦克慌忙撤退。它知道这里没人会欢迎它,它不想和谁争辩。不管怎么样,它差不多吃了它想吃的。也许那些高尔夫球手会欢迎它。于是麦克转身离开,加入到那四个男人和四个男孩的队伍中,它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选了个观众席,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它。它看到一个男人非常小心地将一个球放在球座上,然后用一根球棒向那个球挥过去。
球被击中之后,轻快地顺着球道向前飞了出去。麦克懒洋洋地卧着,这种精彩的新游戏引起了它的兴趣,好像是专门为它而设计的一样。麦克开始追那个球,当球快要停在它的面前时,它突然猛扑在那个白色的球上,并用牙齿咬住了它。
麦克快乐地站立起来,神采飞扬地向那些人跑过去。麦克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将球放在它的两只前爪之间,并在地上蜷伏了下来。它用最响亮的声音叫着,想邀请那些人跟它一起参加抢球的游戏。然而,那个开球的人一点比赛的精神都没有。他嘴里尖声叫喊着某些麦克根本听不明白的词语,然后突然挥起球棒,直接打在这条正在大叫的小狗身上。
麦克这一次也没有停下来争论,它离开了。它只是想玩游戏而已,却得到了最无礼的对待。很显然,这里没有人会真正欢迎它,他们对它不是追捕就是肉体上的伤害。
麦克悲伤地返回了畜棚,它走上前去跟雪莱嗅了嗅鼻子。雪莱简短地问候了它的儿子之后,用充满渴望的眼神凝视着那条通往山毛榉树林的小木屋的小路。接着,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尝试着围捕麦克,可是麦克从他们中间穿过,溜走了。
下午又下起了雨。麦克全身都湿透了,而且疲倦不堪。麦克在伐木堆下寻找它的窝,努力地想入睡。它确实睡了一会儿,但当黑夜来临的时候,饥饿驱使它再次向外走。这时雨已经停了。
麦克想起了那三个垃圾桶,于是它直接向厨房的大门走去。那诱人的肉味并没有闷在垃圾桶里,香气从水泥板上充满诱惑地散发出来,刺激着它的鼻孔。麦克想到即将到来的大餐,不禁口水直流。可是,它突然发现,原来不是只有它来寻找美食。
那是一只大猫,这种猫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野外四处乱跑。它满身伤痕,一看就知道是个偷吃老手。这只猫也发现了这个食物丰富的地方,它正慢慢地向垃圾桶爬去。麦克的双眼闪烁着既快乐又顽皮的光芒,它突然向那只猫猛扑过去。一开始,这只大猫摆开了架势,丝毫不退让,可是最终,它还是敌不过麦克,在麦克的追赶下向水泥板那边逃跑。麦克突然停止了追赶。
麦克很幸运,刚好来得及避过那些巧妙地铺在地面上的网罩。可是那只猫远没有麦克那么好运,它刚好绊倒在网上,接着网跟它一起急速地离地并被悬挂了起来。麦克出神地看着那只暴怒的猫。过了一会儿,它又警惕地看着那些肉。那些肉仍放在那里,可是这个地方却隐藏着许多让人讨厌的意外。麦克开始想念那个它总能得到亲切欢迎的地方,在那里有两个人,他们总乐意给予它亲切的欢迎。
是时候回去了,它要回到丹尼和罗斯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