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的上颌缓缓地打开,一股浓烈的黑气紧接着翻腾了出来。在黑气之中,走出四五个白衣服的人,把薛神医吓了一跳。
这些人身穿惨白的衣服,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眼。他们身材瘦长,每个都比薛神医高,脸细长,嘴非常的大,透着鲜红的颜色。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发着黄光的灯笼,灯笼的光不断闪动着,把他们映照的更加神秘。
“这里是总鬼都,我们是巡城鬼吏,请问你是什么人?”为首的鬼吏细长的眼睛打量着薛神医,严厉地问道。
“我……”薛神医一时想不起怎么回答,想了想才道,“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人?什么人?”
“我一个朋友。”
“你是人类吧?”另一个鬼吏打量了他之后,随即问道。
薛神医点头。
正在此时,又有几个鬼吏从城门里走了出来。薛神医看到,项蒙也在其中,他竟然也是被鬼吏捉住了。
“放开我……”项蒙非常气愤,奋力想挣来抓着他的两个鬼吏,但是鬼吏不放开他。
为首的官吏又打量起项蒙来,接着收回目光,对薛神医道:“你二人私闯鬼界,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大罪。”
“你以为我们想来呀。”项蒙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人,请我来我都不来。”
为首的官吏并没有被项蒙的话所激怒,只冷笑了一声。
“这两人该怎么处置?”旁边的一名鬼吏问道。
为首的管理摇摇头,转身向城门里走去,边走边道,“带进牢里。”
话音刚落,两名鬼吏便将薛神医抓了起来。
……
两人被五名鬼吏带着,在鬼都的大街上走着,四周都是各种小鬼,披头散发,胡乱游走着。
这些小鬼衣服都相同,都是青灰色,有的衣服相当的破烂,就和难民一个样子。它们的样貌还颇为奇特,有的浑身皮肤发紫,有的露着内脏,有的缺少肢体。
薛神医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有些不舒服,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再去看它们。
鬼吏带着他们走进一个阴森森的大院,里面黑气弥漫,一座座小房子排列在里面。
鬼吏把他们带进最近的一座房子里,房子就是牢房,在地上全是枯草,只有一个小窗户,但是没有任何光亮从窗台里射进来。
鬼吏们将二人推进房子,然后把门关上。
两人打量了一下这个牢房,整个空荡荡的,现在除了他二人,此时在牢房角落上还有着一个人,他正窝在草里睡觉。
“他娘的真倒霉。”薛神医靠着墙蹲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捉住了。我就知道凭我们是救不出彩蝶的,我们这是白送上门,搞不好这次命也丢了。”
“别这么早泄气。”项蒙从角落里的人收回目光,望向那个小窗户,“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这里可是鬼界,你以为还是在人界吗?”
项蒙没有回答他,走向了那个窗户。在窗户前面,他首先往外面望了望,没有看到什么,外面漆黑一片。
这个窗户差不多有两尺宽,呈正方形,从中完全可以钻过去一个人的,可是,这么大的窗户没有任何阻挡物,甚至是一根木条也没有安。
项蒙瞬间皱起了眉头,心中觉得奇怪。想了想,他又回头望向角落里的那个人。
看角落里的那个人的背影,绝对是一个男人。他穿着深褐色的衣服,破破烂烂,显得非常的邋遢。只看这种情景,项蒙就猜出他一定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日子。
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睡觉还是已经死了。项蒙此时在想,为什么他不从窗户出去呢?难道窗户上有什么不能让他出去?
项蒙心想,窗户上必定会有蹊跷。于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枯草,然后慢慢把它向窗外伸去。
“嘶……”枯草刚到窗户中间,似乎在印证项蒙的想法,猛地燃烧起来,火焰像受惊了一样跳动着。
“你别瞎搞,等会把牢房点着火我们都别想出去了。”薛神医看到项蒙的试验,道。
项蒙将火焰熄灭,靠着墙蹲了下来,他窗台逃跑的希望破灭了。
……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发着呆。突然,牢房门的铁链响动了起来。
大门打开,两名鬼吏走了进来:“开饭了。”
说完,为首的一名鬼吏将一个带盖子的大罐子放到地上,然后对他们道:“快些吃,吃完我来收。”
两名官吏关上门走后,项蒙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那个罐子。
“吃吧。吃饱才好想办法。”薛神医安慰项蒙道。
薛神医走到罐子旁,轻轻地打开,突然大怒:“他娘的,就给我们吃这些东西?!”
“怎么了?”项蒙问。
薛神医将罐子倾斜给项蒙看。项蒙看到,不大的罐子里全是一些发着绿色的汤,其他什么都没有。
给项蒙看后,薛神医顿时没了胃口,将罐子一踢:“这鬼东西,谁爱吃谁吃。老子可不吃这玩意。”
“不吃就把这东西倒了,让鬼吏回来看到恐怕不好。”
“那他呢?”薛神医指了指角落那个人,道。
项蒙又看向那个人,只见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看来根本不准备起来‘用餐’。
“喂,开饭了。”薛神医对着那人喊道。
薛神医一连喊了几声,角落那人都没有动弹。“他不会死了吧!”薛神医皱了皱眉,回头望着项蒙道。
项蒙立即把手指放到嘴前,让他别这么不礼貌地说话。他们现在身处陌生的地方,对方什么来路都不知道。如果开口得罪人家,后果只会对自己不利。
薛神医得到项蒙的提示,只好又蹲回了老地方,两人又开始发呆。
“咔嚓嚓……”
门上的铁链又响动了起来,两人都没想到鬼吏这么快就回来了,都有些措手不及。
项蒙反应快,连忙抱起罐子,找了一个角落将里面的稀疏的汤倒了出去。
鬼吏打开门,项蒙已经把罐子放到了原地。
“喂,你跟我来。”
“我?”薛神医明显有些震惊,没有想到鬼吏会突然叫他,“叫我去干什么?”
鬼吏没有回答他,用手只指了指罐子,意思是让薛神医抱起来跟他走。
薛神医抱起罐子的同时,眼睛瞥了一下项蒙,项蒙只小声对他说:“别紧张,也许只是让你做点杂务。”
“杂务?你年轻,怎么不叫你……”
“别费话,快走!”鬼吏已经站到了门外,看到薛神医磨磨蹭蹭,便吼道。
于是,薛神医只好老老实实跟他走了出去。
门重新关上,只剩下了项蒙独自发呆。
项蒙坐在那里思考出去的办法,可是想了很多,都觉得不可行,最后觉得困了,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了。
没过多久,他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他大脑比较乱,以至于中途惊醒了几次。
但总体来说睡的还算是睡的比较好,到了最后,竟然连一个噩梦也没有了,整个人进入深眠中。
这么长的日子里,他几乎还没睡过这么好的觉,在这里他又仿佛回到了蚩尤的牢狱里,已经习惯那种日子的他此时一点也不抗拒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醒了过来。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四周变的有些冷,便条件反射般伸手抓起一把一把枯草,把自己盖了起来,然后继续睡眠。
到最后,他终于睡足了,四肢酸痛,大脑也疼,睁开眼睛,发现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鬼界是没有太阳的,所以无论何时都是一片漆黑,项蒙睡了多久,根本无从知道。
他知道薛神医一定还没回来,不然一定会喊醒他,于是坐了起来,两眼惺忪,四处扫视了一眼。
这时候,突然看到角落里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背对着他,正在低头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