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背对着项蒙一动不动,不知已经坐在了那里多久,不知为什么,看这人的背影十分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人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咧嘴便微笑起来。这一下才让项蒙看清,他竟然就是梁秉。
“项蒙,你醒了?!”梁秉腐烂的脸带着怪异的微笑,热情地道。
“梁秉,竟然是你!”
“对的,是我。”
项蒙瞬间变的不再警觉,大步朝梁秉走去:“天呐,谁能知道是你呢,刚才我俩竟然都没认出你。”
“抱歉,刚才我在睡觉,也不知道你们来了。”梁秉笑着摇着头道。
项蒙走到他身边,看到在梁秉前面的一大块区域的枯草已被扒开,露出了一个几尺宽的大洞,洞非常深,似乎是人工挖成的。在洞的深处,微微发着一种黄色的光。
“这是?”这个洞引起了项蒙所有的注意。
“我挖的。”梁秉道。
此时许多的不解之谜开始在项蒙脑海里翻腾,一时不知应该先问哪一个。
“你是奇怪我是怎么也在这里的吧?我告诉你。”梁秉从项蒙脸上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前不久,南方鬼王联合我主蚩尤反叛四域鬼王,派我打头阵,我就被四域鬼王俘虏了,关在了这里。”
“那蚩尤呢?”
“不知道,大概是逃回去了,也或许正在与四域鬼王对峙。他们双方的实力谁高谁低谁都难以说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多天了,就在你们上青阳山的时候蚩尤就命我就带一部分阴兵从青阳山撤走了,后来南方鬼王就和蚩尤进攻四域鬼王。”
听完梁秉的讲述,项蒙依稀明白了四域鬼王为什么抓公主,他可能知道了公主就是星神,所以想让她去协助他对抗南方鬼王。可是四域鬼王怎么知道公主就是星神的呢?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我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已经快在地上悄悄地挖了一个出去的洞。”
“那现在挖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点,今晚我就可以挖通。”
“那太好了。”
“既然你来了,那就更好了。有你帮忙,挖的会更快一点。来吧!”梁秉拍了一下项蒙,让他跟着他下去。
……
这个洞一开始是像水井一般垂直往下挖的。往下挖了十几丈,便到了底部。到了底部之后,洞开始往旁边挖。
在洞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黄色的灯笼用来照明,这些灯笼和鬼吏拿的灯笼相同,只不过略小一点,也不知梁秉是怎么搞到的。
项蒙紧紧跟在梁秉身后,洞一个转弯都没有,直直的便到了尽头,在尽头处,梁秉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项蒙道:“这里已经是到了外面的一条大街下面。我们一只往上挖,就能逃出去。”
项蒙望了望梁秉,发现他两手空空,心道你什么工具都没有,这么大的洞是怎么挖出来的呢?
他把这个问题告诉了梁秉,谁知梁秉笑了笑,反问他道:“用什么工具?难道用双手就不可以吗?”
“什么,用手?”项蒙把目光扫下来,去看项蒙的双手,发现他的手非常的干净,根本不像是用这双手挖的这个洞。
“哈哈哈……”梁秉看到项蒙疑惑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骗你的了,用手怎么能挖这么大的洞。”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挖的?”
“是用它。”说完,项蒙一指,指向洞壁上的灯笼。
“用这些灯笼?”
“不,这些不是灯笼。”说完,梁秉将一个灯笼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用手使劲一握,灯笼的光立即暗了下来。
接着项蒙看到,灯笼竟然是一只黄色的鸟。由于这只鸟发出的光比较亮,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灯笼。这鸟长的就像一只黄色的鹰,翅膀非常的大,爪子也特别细长。
“这是鬼鸟。”梁秉道,“鬼界空中飘荡的那些光点,就是这些鬼鸟组成的。它们看起来像是灯笼,不过却是一个个鸟。它们全是鬼界的阴气所化的鬼物。”
“那你是怎么得到它们的呢?”
“这些鸟就像人一样,有公有母,我是模仿母鸟的叫声,所以把一些公鸟给吸引了过来。”
“牢房内只有窗户才能让这些鸟进出,那里有结界,它们怎么进来的呢?”
“对的,那里的确有结界。不过那东西对这些鬼鸟没用,它们完全可以自由出入鬼界任何地方,包括那个窗台。”
“你是用什么办法凭借它们挖洞的,能让我看看吗?”
“这个简单。”梁秉说道。接着,他一只手握住鬼鸟的脖子,使劲一握,立即有深黄色的血从鬼鸟的嘴里涌出来。
这些血流到地上,紧接着一股黑烟便从那个地方升了起来,黑烟源源不断地升起,到了黑烟散去,项蒙才发现地上已出现了一条深坑。
“这东西的血就和白面蚁的血一样,是可以腐蚀物体的。我就借助这些挖了这个洞。”
“那太好了。”项蒙道,“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
梁秉笑了笑,道:“从这里再挖到上面,至少还需要一晚上的时间,要想更快挖到上面,你恐怕得帮助我。”
“那好,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过让我模仿鬼鸟的叫声我是不行的,再说我也没有听到过它们怎么叫的。”
“当然不用你模仿它们叫,这些事我来做。你要做的是把鬼鸟的血挤出来,然后倾斜着打一个向上的洞。”
“那好,我先试试。”
说完,项蒙就走到洞壁前,拿出一只鬼鸟。刚拿到鬼鸟时,项蒙感觉鬼鸟软的就像一团棉花,重量还特别的轻,真难以想象它身体里竟然还有鲜血。
项蒙拿着鬼鸟,它并不反抗,项蒙实在不忍心杀死他。最后在梁秉的鼓励下,项蒙的手才一用力,将鬼鸟的脖子握断。
“嗞……”
鬼鸟的血立即从嘴里涌了出来,流到项蒙手上,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球烧到一般,顿时一缕黑烟从皮肤上升起,使他直接将鬼鸟丢了出去。
“你用力太大了。”梁秉道,“好了好了,看来你做这个实在不行,不如你回去放哨,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
项蒙手捂着伤口,被梁秉又赶回来放哨。他坐在洞口之旁,期盼薛神医能够回来。
他现在手痛的厉害,如果薛神医能够回来,顺便可以让他医治一下。
“咔嚓嚓……”
门终于再次响了。
牢门打开,薛神医终于走了进来,满脸的疲惫,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仿佛一个生了重病的人一样。项蒙立即坐到洞上,用身体将洞遮盖住,生怕鬼吏看见。
后面的鬼吏并没有走进来,只对着薛神医骂了一声,接着又把门关上了。
薛神医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枯草上,嘴里开始骂起来。
“他们让你干什么去了?”项蒙急切地问道。
“奶奶的,别提了。”薛神医骂了一句道,“人界每天都要死很多人,他们有的必须要到这里报道,所以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桥边,死人每天排成了长龙。那个鬼吏说他看出我识字,所以就找我给这些死人登记。而他则与负责这件事的人在旁边饮酒吃肉。这快累死我了,我十几个时辰都没有休息一次。”
“他看出你识字?可是我也识字,他为什么不找我呢?”
“这问题我也问过他,他的回答差点没把我气死。他说你胡子邋遢的,根本不像一个识字之人,反而更像是粗人。”
说完,项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现在说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了,只在蚩尤牢狱里就被关了整整二十年,所以文人气质完全的消失不见了。鬼吏说他像一个不识字的粗人,其实一点儿也不足为怪。
“那就太委屈你了。”项蒙略带调皮地笑了笑,又道,“我的手刚才被烧了一下,麻烦你帮我医治一下。等会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喜。”
薛神医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道:“惊喜,现在能有什么惊喜?我太困了,睡一觉后再给你医治吧。”
说完,薛神医便一头爬进了枯草里,准备大睡一场。只剩下项蒙兀自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