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道:“就是就是,他还强抢民女,张员外家的小姐总给我馒头吃,可是最近听说她要被抓去给千机鹤做妾了,张员外不肯,那千机鹤就要把张员外的祖产都给霸占掉,你说他多坏啊。”
“他如此为非作歹,没一个人管得了他吗?”墨绫不信整个卫国一个正直的忠臣都没有,一脸愤慨地质疑道。
珊瑚哈哈笑起来,嘲笑道:“小姐,你不会真从天上来的吧,谁不知道现在满朝上下都是敖风的人,凡是反对他的大臣,他都会说是阻碍王上修仙的恶人,都会遭祸,所以那些怕死的都归顺他了,他的走狗自然也无人管了。当然还有几家中立的,慕氏名门望族,手握重兵,敖风虽然没把他们家拖垮,但是听说慕氏出的王妃被打入冷宫了,慕氏如今除了行军打仗,不参与一点政事。大司马安氏掌管帝都七分的兵权,听说大司马是个倔脾气,家族世袭的爵位无人敢撼动,但是听说没有儿子,一直担心爵位无人世袭,也懒得参与政事,天天在家遛鸟。”
墨绫感叹道:“原来都是手握重兵的望族,没人敢招惹,不过他们怎么说都是武官,难免对政事关心的不多,能够不畏强权助纣为虐就已经是刚烈的豪杰,他们应该也是想不出能阻止王上沉迷修道的法子,一时半刻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墨绫忽然想起曾经解救过自己的景澜夫人,她是风国相的侧室夫人,那么风府如今不知境况如何,便试探地问道:“珊瑚,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你可知道风国相?”
珊瑚摇摇头道:“风相?我不知道诶。”
元宝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我总在那一带晃荡,风府很大,不过听说风相十几年没回家了,似是一直在外游荡,偶尔有几封家书而已。”
珊瑚立刻听不下去了,嚷道:“这是什么国相啊,百姓苦成这样他都不管,竟然还跑去游历,难怪我都没听说过他。”
墨绫蹙着眉道:“听元宝说完,或许有什么隐情。”
元宝笑道:“姐姐你真说对了,这个风相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不愿意回家,说是小女儿好像被他自己害死了,一直自责。至于相位嘛,听说先王有遗旨,只有风相亲自委任他人才可被取代,否则国相就永远是风家的。这风家可真是风云家族,十几年了,风相从不上朝,奉禄依然领着。”
墨绫想起景澜夫人当日谈起早夭的幼女时凄然的神情,自己的心竟也隐隐作痛,景澜夫人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夭亡的事实,不知道三年来她过的怎么样了?那风相如此在乎自己的孩子,看来与景澜夫人感情是比较深厚的,也难怪那大夫人会景澜夫人如此恨之入骨了?
珊瑚瞥见墨绫在发呆,伸出油腻腻的小手在墨绫眼前晃道:“小姐,小姐,发呆想什么呢?我们当乞丐的挺到的传奇可多了,有真有假的,你可不要全信,不过听说二王子慕锦寒俊逸潇洒的很呢,而且骁勇善战,好多千金名媛都想要嫁给他呢。”
小宝突然道:“珊瑚姐姐,你就别做梦了,咱么可是乞丐,谁会娶个乞丐回家做媳妇。”
珊瑚拿起手中刚吃干抹净的鸡骨头就冲小宝砸过去:“你个臭小子,乌鸦嘴,我又没说我要嫁,不过我们的绫罗小姐一定配得上他,要是绫罗小姐能嫁给他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在一旁看一看。”
墨绫看着珊瑚满脸痴迷的傻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珊瑚,你每天想得可真多。吃完了没啊?吃饱了都散了吧,大家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山采药。”
孩子们“噢”了一声,都跑到草席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了,墨绫帮老人幼儿们盖好被子,就把珊瑚叫了出去。
珊瑚刚吃饱,就有些犯困,刚要到底大睡,墨绫将她拽起来道:“懒虫,吃饱了就该锻炼锻炼。”
珊瑚迷迷糊糊道:“不要嘛,人家真的好困。”“你不想学轻功,不想当侠盗了?”墨绫赤裸裸的诱惑道。
珊瑚一下子就振奋起来,欢呼道:“你现在就要教我轻功?好诶好诶,真是好小姐。”
珊瑚动作大,声音也大,墨绫用手堵住她的大嘴巴,轻声道:“你啊,小点声,我们出去找一块人少的空地,免得惹人注意,招惹是非。”
珊瑚忙不迭的点头,蹑手蹑脚的跟墨绫出去了。墨绫问她:“珊瑚,你的三脚猫功夫是跟谁学的?”
“我没跟谁学,就是在外面混,总要会点唬人的招式,等我会轻功就好了,再被人追,我就可以‘嗖’的一下子飞走了。”珊瑚再一次陷入想入非非的情形之中。
墨绫无奈,轻拍一下她道:“我们这一门轻功呢,讲究的是物我混同的境界,像你这种经常分不清虚实,喜欢做梦的人应该很容易做到,最后能做到驭气飞行的程度,就是上乘境界了。“驭气飞行?不懂,我没有读过书,小姐你最好直白一点,嘿嘿。”珊瑚很迷茫地看着墨绫,笑得无辜又可恨。
墨绫以为珊瑚很聪明,原来还不如自己当初,便只能无奈道:“那好吧,咱们先练技巧身法吧,我这有两个沙袋,你一只腿绑一个,从这棵梧桐树跑到那块石头那里,跑二十个来回,去吧。”
珊瑚眯着眼睛向远处眺望了一番,道:“小姐,我没又看到石头啊。”
墨绫哭笑不得:“你看得再远一些。”
珊瑚顿时石化:“那么远?会不会跑残废?”
墨绫摇摇头,笑道:“放心,不会,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跑着跑着你就会发现什么叫身轻如燕了。”
珊瑚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心想那些撕咬她的看家犬,追打她的木棍,她不要让他们追上,不要,于是一咬牙,系上沙袋就向前跑去。
墨绫在她身后道:“珊瑚,回来以后,我教你学心法,内外兼修,你才能学得快。”
珊瑚背对着墨绫挥挥手,便呼啸而去了。
等珊瑚咬牙切齿的跑完二十个来回,扑倒在地累得要死要活时,她发现墨绫不见了。珊瑚冲着远处大喊道:“小姐——绫罗小姐——你在哪里啊——”
喊了许久,嗓子都快哑了,也没听见墨绫的回音。珊瑚有些急了,小姐不会被什么坏人掳走了吧?
珊瑚忘记了解掉脚底的沙袋,到处奔跑着寻找墨绫,直到天色已经变亮时,才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远处摇摇晃晃地走来。
珊瑚看清是墨绫,飞快的扑过去,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带着哭腔喊道:“小姐,你吓死我了,黑灯瞎火的,我以为你被坏人抓去了呢。”
墨绫本想趁珊瑚练习,自己去千机鹤府上捞一把,可是因为没经验,不知道千机鹤的金库在哪,而且千机鹤的府邸很大,她饶了好几个圈险些迷路,只能无功而返了。可是没想到珊瑚会急成这样,瞧着大大咧咧的,竟然一着急就会哭鼻子。
墨绫看着她如此关心自己,内心温暖地很,像是找到家人的感觉,看着她哭成这样极不不舍得,又看她脚上还绑着沙袋,竟紧张的完全忘记了,便逗她道:“珊瑚虫,你再哭成鼻涕虫啦,快别哭了,你这沙袋怎么还不拿下来,你要时时刻刻绑着它不成?”
珊瑚方才是又惊又喜才会哭,墨绫一逗就破涕为笑了,猛然想起自己还绑着沙袋,发神经地哭喊道:“啊——小姐,我带了这么久这个破袋子,我的美腿会断的。”
墨绫无奈的耸耸肩,笑着没再答话,虽然不知道珊瑚是如何做到这么快乐得,但是能做到如此也算是她的幸运。
墨绫陪珊瑚回了破院,自己也累极了,不过她许久睡不着,金叶妈妈的线索一点都没有找到,她是不是该直接到楚国去寻?可是亲生父母兴许是在卫国,她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墨绫摸了摸眉间,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想起方才去千机鹤的府上看到的一切,心里颇有些匪夷。百姓常言千机鹤是个大贪官,可是他的府邸并不见得有多么豪华壮丽,守卫的也不算森严,他府上既然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他为什么只派那么少的人看守?到底是掩人耳目故作低调呢?还是他的背后有什么秘密。
墨绫转而又想起允硕三年前便说过楚王喜战,好高骛远,常年东征西讨,百姓长期承受战乱之苦根本无力缴税助战,国库应该也该快要耗空了,根本无力与卫国打持久之战。可是楚卫竟然对战长达三年,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得这么多财力,究竟卫国之内有多么庞大的内应?
墨绫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但是马上便被自己否定了。想起允硕,墨绫心里总是涌上百般复杂的滋味,有不得见的苦涩,但更多的是一道一道耀眼的光,将她的黑夜映射的豁然开朗,只可惜她不能回去见他,她真的不清楚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谁,墨绫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允硕一定要平安才行,想着允硕墨绫的嘴角便挂着微笑慢慢地睡着了。
墨绫连续带着元宝金丹采了几日的药,两个孩子寂静聪明又吃苦耐劳,山上有的一些普通的草药基本都记得了,索性就带着其它年幼的小孩儿跟他们一起上山采,更不用墨绫陪着,顶多采回来的药再让墨绫鉴定一下就可以了。
每日煎剩的药还能卖去给药房一些,虽是些普通草药卖得又比较便宜,但总算换回了几个零花钱,孩子们觉得自己学了本事,还能自食其力各个都开心的很。
墨绫不需要采药,则每日都带着珊瑚在山谷间练习轻功,珊瑚虽然笨了些,但总算勤恳,身轻如燕不能,可从树下跃到树尖上还是勉强可以,偶尔还能顺手摘些野果,省得破院里的老老少少总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吃水果只有羡慕的份了。
自从墨绫进了他们的院子,大伙病得治了,小乞丐们原来干瘦枯黄的脸蛋也越发红润,水灵灵的招人喜欢,周边的乞丐知道破院来了位女善人,都纷纷来讨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