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日那晚,取回五十份报纸,准备趁元旦晚会发放。同桌建议写几张宣传标语。于是,我让同桌应付送报的事,自己急忙去门店买彩纸、笔墨、糨糊等用品。东西到手后,我匆匆回班,组织社员写宣传标语,自己则负责把报送往校领导及班主任。当时由于节日的喜气吧,大多数领导都很支持,尤其我们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令我高兴得无法形容。
晚会散后,人们各自离去。我与俊虎仍在班里工作,一直到深夜才写好十几张标语和文学社成立通告。过后,我发现身上脏迹斑斑、惨不忍睹,全是糨糊的杰作,虽苦尤乐,虽脏亦喜。
宣传标语的张贴,一下子轰动了全校,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挤着观望,连老师们也都忍不住左顾右看,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我们二(3)班,更是热闹,外班同学都跑到我们班里打听,办报投稿的事宜,高兴得我们眉开颜笑。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追梦》的前途一定会大放光芒,但任何时候世上都存在着出乎意料的事情,我们的文学社也不例外。
元旦过后两天不到,班主任就把我们七八个主要成员“请”进了办公室。他的意思是很支持我们办文学社的事,前提是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他告诉我们要征求一下校长的意思,那样才不至于出乱或倒闭。据班主任透露,好像校长有点不赞同的倾向。
事实正如班主任所说,当我们拿着申请书及报纸找到校长请示时,他果然不支持我们建文学社,并劝导我们放弃。我们听后每个人都面带愁容,而后强撑笑脸地走出了校长的家门。大伙聚在楼道口,意见分歧很大:有说散了算了;有说不管他,继续干下去,大不了刷布告……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劝大家先回班等以后再说。
那一晚,我又没睡觉,一个人在班内静思办社的事,泪水忍不住滑落脸庞,流进嘴里,好苦涩、好苦涩。望着漆黑的夜空,我真想仰天长啸,一泄心中的痛苦与悲伤。但我不能,因为那样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灼伤了自己,只会显得自己太软弱、太不堪一击……
临近期末,我决定出一期《文友通讯》,作为《追梦》的副刊和宣传工具。为了不相牵扯麻烦,我安排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而且社员坚持不坚持全凭自己,决不勉强。因为我不想出事后有太多的人受到牵连,要承担责任还是我一个人来承担吧!这种想法,让人觉得有点大义凛然、“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
但事情没有那么糟,除了资金有点辣手外,其他一切都比较顺利,校长也没过问,这大概是他不知道,也许是我们做得保密的缘故。报出来后,我首先送给了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他俩都很惊讶,想不到“追梦”的生命力竟这么强,更想不到我们竟这么大胆,敢与校长作对,而且这么迅速地又出了一期。不过,老师还是好心地劝我要想开些,别赌气,要办就好好地办,但不要耽误了学业……我感动得点头答应,下决心一定要坚持不懈,一定要搞出个名堂来。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那时手中正好有一封读者来信,把我们《追梦》说得一文不值,而且还抨击了我们几个主创人员,众成员看后很气愤,建议给他曝光并回击他。我也想增设个“编读往来”,便接受了这个建议,让同桌提笔写还击信。
新世纪的春风吹来,我们不知不觉走进了三月。又经过一阵的折腾,第二期《文友通讯》终于面世了。不曾料想,这期报纸,犹如一颗炸弹在校园里惹起了巨大风波。尤其是写批评信读者的那个班,纷纷来函下“战书”,搞得文学社无法安定,一团混乱。而且出的副刊卖不下去,征稿也不顺利,整个局面让人难以收拾。
平心静气地独坐窗前,回忆着往日的一幕幕,心头千百种说不出的沉重和疼痛。《追梦》的主刊与副刊至今共出了四期了,我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一想到曾经立下的誓言,想到曾经树下的雄心壮士,想到曾经为之付出的巨大艰辛劳动,我怎么能够轻言一句放弃便了事?怎么能挥挥衣袖便远走?于是,我咬紧牙关,继续筹备第三期的《追梦》。这次计划的是增版,版面比原来的多一半,稿子全都收齐了,印刷的工作却泡汤了。因为每个打字复印社的老板都嫌东西多,不好排,且挣不了钱,不愿接我们学生的业务。
三月的脚步早已远走,四月的路已赶了一半,我们的《追梦》依然处于瘫痪状态,无力扬起前进的帆,有时真想狠下心拼上百十元把这期报办出来,但又怕唤不起社员的热心,更怕现实的无助把我们的心血付之东流。不是有人曾说“付出总有回报”吗?不是有人曾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不是有人曾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可我们“追梦”得到的回报是什么?“追梦”的大门怎么打不开?“追梦”的路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再次忆起自己的最初誓言:“只要有梦情在一天,《追梦》的大旗就永远不会倒,永远在三高的天空飘扬……”我的心有种道不出的忧伤与悲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另一篇文章《文学姓什么?是什么?干什么?》,此时的迷茫与无助更甚于那时。面对《追梦》的困境,面对校园文学的没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选自2000年第5期《南方文学网》)
十年辛苦追梦人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三年的思索,我的长篇小说《春水之死》终于完稿了。这是我最先动笔写的一部小说,却是最后写完的一部,其他两部仅几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难不成这部小说有什么奇特之处不成?
没有。这部小说很平常,平常得几乎接近生活。不论是故事,还是文笔,都没有我写的另外两部好。但是,这部书却是我的精神结晶,是我多年来的苦与乐。尽管它是小说,可里面充满了太多个人的影子,熟悉我的人可能会觉得它像自传。其实,我很想把定位成半自传体小说,不过人的回忆是琐碎性的,再怎么说也只能是小说。
好也吧,坏也吧!反正书是出来了。回想十年来走过的路,大多都沉淀在《春水之死》的字里行间。我的爱情罗曼史,我的心酸文学梦,我那童年的真与美,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你读完本书后融进你的印象里。我不是什么成功的牛仔,也不是文学上的天才,我只是十年来辛苦不息的追梦人……
1998——少年诗情
最初发表作品是在1999年的春天,而最初爱上文学却是在1995年的秋天。
那时我在乡一中读初三,因为沉迷于武侠小说,学习自是一塌糊涂。或许经常在小说中读到诗词的缘故,我觉得古典文学很美,私下里就模仿起来。当然,最初的模仿在初一时就开始了。而在初三,我真正接触到了现代诗与外国诗。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我喜欢的诗大多都是情诗。徐志摩的《偶然》、汪国真的《热爱生命》,它们如一剂兴奋剂,让我在迷失与困惑的爱情中找到了希望。说真的,当时我还没恋爱过,却早已徘徊在爱河边很久了。深深的暗恋,如生生不息的野草,长满了我狭小的心堤。相思的红豆,不止一次落到我的手里,让我欲罢不能。这情景,恰似伟大诗人普希金说得那样:“如果命运这样注定:如果我有一百只眼睛,一百只眼睛都会看着你。”我那时的景况,或许比这还意乱情迷。
时至今日,我应该感谢最初让我心跳的女孩旭儿。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过早地体会爱情的缠绵,不会懂得什么叫作魂不守舍,更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因为爱情,我喜欢上了诗词;因为诗词,我喜欢上了文学;因为文学,我的梦想长出了翅膀。虽然成天不停地写呀改呀,可不曾投过什么稿。或许因为地处偏远,去县城不方便,根本没接触过什么杂志。当时唯一知道的就是《作文周刊》,可上面的东西,并不能真正打动我的心。
我的天使在远方,我的爱情在远方,我的文学梦也在远方……而只有我在这里。徐特立说:“想不付出任何的代价而得到幸福,那是神话。”我不相信神话,所以我要改变现状,改变命运,改变那些束缚我的条条框框。
可未来不似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阳。初三毕业时,我没有考上高中。在不想复读的情况下,我去了一所私人中专,专业竟然是公安。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文学梦肯定是要破灭了。但人生无常,许多事往往发生在偶然之间。就在我打算未来做一名除暴安良的好警察时,那所中专倒闭了。没办法之下,我又回到了乡二中复读。
1997年的8月至1998年的6月,我整整在二中待了一年。仗着是留级生,我的学习还跟得上。空闲之余,我又开始了自己的诗歌创作。可以说,我的文学起步是从诗开始的。尽管偶尔也写一下长文,可那些只是因情而惑空发的感悟、随想罢了。还要一提的是,我的真正初恋也是在这里开始的。那个叫丹的女孩,平生第一次让我舔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与销魂。可令人遗憾的是,初三一毕业,我们就分开了。想一想,最终我们还是输给了时间。
2002——文学路远
1998年9月,我升入到县三高就读。这一站,是我文学的发展阶段,也是我爱情起伏比较大的动荡时期。文由情生,情由心生。我一直把这话当成自己的座右铭,不过大多时候,所谓的情我全把它当成爱情了。
那年的10月,是我第一次向报纸杂志投稿。《中学时代》、《辽宁青年》、《少男少女》这几本杂志,是我最为喜爱的刊物,它们是我进攻的目标。可连续投了十来次,都是空手而归,这让我十分懊恼。继而改变方向,热衷起参加征文比赛来。为了交参评费、证书费,以及作品集工本费,我的生活进入了艰苦的抗战时期。在省吃俭用的同时,还向家里不停地要钱。因为是买书,父母也挺支持,毕竟我们家条件好点。
整整两年高中,我花费在文学上的费用大概有2300元之多。当然,这包括买文学名著、杂志、磁带、寄信等额外东西。但让我高兴的是,我的文学之梦在高一下学期终于有了进展。西安的《同学》杂志,是我终生值得感激的刊物。它不仅刊登了我的处女作,还在以后给了我无数次的帮助与支持。
《诗经》曰:“鹦其鸣矣,求其友声。”我要说,文学就是我的朋友。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在爱情失利的时候,在陷入困境的时候,都是它把我拯救上岸的。那时在写作上,我还处于小富即安的状态,没什么大的野心与抱负。直到2000年的春天认识颍儿后,我的爱情火种被点燃了,狂热的作家梦也被点燃了。我意为与颍儿的相识,是人生美好的开端;不料竟成了灾难之源,成了痛苦之根。时刻激励我的伟大爱情故事是普希金、徐志摩的恋情,它们一一都在我的身上验印了。尽管我赞赏他们的爱情,可不想有他们的结局。但同他们一样,我们都是套中人,都是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事实并不会因人的意志或努力而转移。
高中没有上完,我就去了省城读自考大专。我以为离开了颍儿,就可以割断这段孽缘。只是,理智不能战胜情感。一次次夜深人静之时,我都会吟着心上人的名字而泪流满面。为了感动她,我自费出版了诗集《梦归何处》。但我没有意识到,感动与心动是不一样的,更不能代替爱情。
大学两年,我都在爱的困惑与诗的激情之中渡过。尽管发表了许多文章,出了几本书,却始终没有打动心上人。刚一毕业,我就越级加入了省作协,惹得同学们都赞叹不已。为了未来的幸福,我频频地向颍儿发动进攻,可结果是事与愿违:越爱得深,陷得就越深,失去的机率也就越大。也就是当我在最终得知今生不可能拥有她时,方萌发写一部关于青春题材的爱情小说。
刚开始时,写得还挺顺利,原因是尚未遇到让我心动的天使。可后来,越写越慢,越写越难以下笔。尽管我喜欢充满悲情的爱情小说,可我实在不喜欢自己的爱情也成为悲剧。私下里,我还是希望自己的爱情能有圆满的结局。但我失望了,天使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今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像以往先哲一样,我注定要演绎一起悲天悯人、感天动地的爱情童话。我注定不能例外,哪怕明知是悲剧,也还得义无反顾且充满韧性地走下去。
我不在天堂,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可这条路,却永远没有尽头……
2005——凤凰涅槃
这三年,是我走上社会后工作、漂泊、流浪、探索的三年。在路上,我始终在路上。本来,我是有着布道者的精神与抱负:想普救众生、启蒙大众。可最终,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何谈去感化别人?
梦想中,我始终想充当大师充当救世主的身份,可事实里,我一直是个配角,是个小丑,一直不自觉地扮演着悲剧角色。常言道:“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以书为梯,可治情操。”让我难过的是,作为一个文人,我读了那么多的书,可为何仍不能吸取前人的教训。难不成爱情真的是个大魔咒?越是文人陷得越深!
我想是的,理想的爱情注定是个悲剧,而文人大多都有点理想主义化。在现实中寻求浪漫,在荒漠中觅求绿洲,胜算往往是渺茫的。我那坚持了五年之久的爱情梦,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灭了。也正是这股悲愤之情,让我两年多没有写完的小说在轻可之间完笔了。书中的爱情,现实中的爱情,我都曾经憧憬过,也都曾经寻觅过。曾经以为对感情知之甚深的我,如今方明白自己是个情盲,根本不曾弄懂过什么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