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长相性情才干不如她家颜儿浩哥儿的。
她还就不信自己就找不到好媳妇,找不到好女婿。
所以,在第二日一早用罢了早饭,柳夫人竟然是连说都不曾和素颜和浩哥儿姐弟说一声,直接就让人备了轿子去了柳府,她一定要好好的两位嫂子和计一下,找一个满意的儿媳妇不可。素颜和浩哥儿两人得到消息只能面面苦笑。
看着浩哥儿黑黑的脸素颜不禁瞪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要不是他去青楼被逮到,自己也没会临时被牵怒了。
“姐,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浩哥儿揉着眉头,一口灌下丫头端上来的冰镇酸梅汤,把细白甜瓷碗递给小丫头,看着屋子里只余了姐弟两人,浩哥儿咬了咬唇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是轻声的问道,“姐,你和周,周大哥,真的没希望了吗?”
这是自打那夜意外之后浩哥儿第一次正式的,这般郑重的问她,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周子默这个名字!
那次事件之后,素颜只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几天。
再出来之后好像没事人一样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生意上。
甚至于她对在自家院门前晕倒的周子默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在后来的这几年里大家不约而同的把那个人当成了禁忌般的存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的一个人,小心冀冀的给着她全心的支持……
谁也不提谁也不问,这就是她们对素颜的爱和关心。
现在浩哥儿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问出了口。
周子默三个字,如同不知道有几百度的沸水般烫在她的心口。
生生的在原有的已然结疤的伤口上再裂了一道。
暗红的血一点点洇染出来。
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细碎的伤口如同蜘蛛织出来的网般在她的心头没人看到的最深种细细的朝着四处散裂碎开来,一种痛到极致的麻木让素颜的面容也跟着恍惚了一下。
握着茶盅的手一紧,素颜眸光微闪。
原来,还是会痛呵。
她以为这么多年已经真的过去了,自己可以做到云淡风轻了。
想不到不过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那一夜的大火,那一夜的羞辱,那一夜被人算计的痛。
她如何能忘?
“姐,算了,我不问了。”
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的姐姐,浩哥儿有些懊恼的皱皱眉。
自己真是混了,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对上他自责的眼神,素颜却是斜斜挑了眉盈盈一笑,“我不会忘记他,永远也不会忘。”周子默这个名字怕是她穷其一生也不会忘的了呵。
对面浩哥儿面色一变,“姐,你……”
姐姐竟然真的对周子默没死心?
对着他难看的脸色素颜摇头一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是为我而死,她和周子默之间恩怨难断,已经非是寻常的是非来论的清楚了,可唯一有件事她心头清楚和明白,那就是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曾经喜欢过,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带来的是无尽的羞辱,近似于毁灭般的算计。
她不怪周子默。
因为那一夜他是帮自己去救战惊寒了。
是她说的,想看到战惊寒平安才成亲的。
所以,他才受了伤。
所以,他大意之下一时不防中了安老夫人的计。
可她不怪他并不代表就能原谅或是谅解他。
两个人和好如初?
那更是不可能!
她这么辛苦的在外头拼搏,几次三番差点送了命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有朝一日报还给当初那一夜的羞辱么?
还有碧柳的死,以及那些个侍卫的命……
这些她都一一记在心头。早晚会有清算的一天。
身为人子,周子默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对付安老夫人吗?
不可能的。
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要纠结痛苦。
何妨一次性分个利落?
这样想着她也是这样做的,可平日里忙碌着有事情做还好,这会被浩哥儿一句话问起,顿时勾起心头诸般回忆,只觉胸口那股气酸甜苦辣咸如同溺朝的海水般来回翻腾汹涌着,让她整个人跟着难受,对上浩哥儿关心的眼神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平和了一下心头的思绪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我们家浩哥儿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关心起姐姐我来了呢,嗯,也难怪娘亲要急着找个媳妇回家来了。”
“姐,你又取笑我。”
两姐弟一番笑闹,屋子里的丫头都被事先遣了去,屋门虚掩,两人说话并不曾注意外头,自然不曾看到屋子窗外那道一闪而过的红色人影——
直到舞风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咦,战公子,您怎么站在外头不进屋子,这就要走么?”
是战惊寒回来了。
这次他出去已经月余,素颜正在担心,想不到却回来了。
想来是循着丫头的说法来到这里找自己的吧。
她才想着起身,便听到外头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随着舞风的话音落地响了起来,“我刚好想起件事没办,你和你家姑娘说一声,待我明个再来找她好了。”
“战公子慢走。”
精致的湘竹帘掀起起来,露出舞风带着几分疑惑的小脸,看到素颜和浩哥儿两人向她看过来小丫头屈膝行了礼,“见过姑娘,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