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在外头看到战公子了,他怎么又走了?”
从外头一个多月不回来,才回来已经走到门口了。
却又临时想起件事情急忙忙的走了。
甚至连迈一步到屋子里和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她蹙了下眉,心底有些说不出来的躁意,端起面前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战公子刚才还说什么?”
“回姑娘话,奴婢走过来时战公子正站在窗下好像在发呆。”舞风的声音小了几分,顿了下又道,“奴婢看着战公子的神情好像好难看,连跟着奴婢说话都是冷着脸……”
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么?
心里头不可抑制的涌起几分忧色,素颜摇摇头蓦的起身。
“我出去看看,浩哥儿你去忙吧,娘亲那边我去说就是了。”
“多谢姐姐,就知道姐姐最好。”
浩哥儿一脸讨好的笑容,却在抬头的瞬间瞪大了眼。
素颜竟然丢下那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战惊寒一路急走。
到最后脚步不由自主停在素颜居住的院门前的捌角。
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恍,耳中回荡的全是刚才他站在门口听到的那两句对话——
姐,你还想着周,那个人吗?
周大哥,那个人,除了周子默还能有谁?
浩哥儿在屋子里屏气凝神的听着,而屋外的窗下,两姐弟都不曾知道的地方,却站着一身疲惫双肩风尘的战惊寒。
他此去月余,总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一路急驰,换了三四匹马总算赶了回来,入得杨府,想着马上就能看到那张一个多月不曾见到的清丽容颜,战惊寒在心头涌起一种心急如焚的感觉,直到把马交给小厮,站在杨府的院子里,他竟升起种迫不及待之感!
心底下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提醒着他。
他要见她。
现在,马上,立刻的就去见她。
甚至连梳洗换衣都等不及了。
就那么一路逮着丫头问过去,想不到人还不曾见到。
屋子里的对话却给了他那样的惊喜。
浩哥儿问素颜的话何偿不是他想知道的?
战惊寒的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狂跳了起来。
站在外头连呼吸都屏了起来。
一瞬间,战惊寒在那一刻仿佛化身为了两个人。
一个人的声音告诉他,不许走,我也要听这个答案。
可另一道声音却在那里喊,赶紧走,别听,不能听……
如果这个答案不是他想听的,还不如不听。
战惊寒立马决定自个要逃。
千军万马里他不曾升过逃念,十二岁和敌人上战场真刀真枪的对打他虽害怕,但却不曾想过逃开,但这一刻,战惊寒想逃了,他不想听了。
可是脚步好像被粘在了地下。
他竟然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里胡乱思想着,虽转过千百个念头,可实则不过是瞬间。
耳边,响起屋子里素颜清脆的声音。
素颜说的是什么?
耳边仿佛有千百只蚊子在飞,乱嗡嗡的让战惊寒头痛欲裂。
哦,是了,在那嗡嗡直响里,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她说,我不会忘记,一辈子都不会忘……
手脚冰冷,呼引都跟着停滞了起来。
她不会忘记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呵。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身后舞风的声音惊醒了他。
然后留下那么几句话怆惶而逃……
站在素颜的院前,看着那紧闭的院门战惊寒缓缓的闭上了叟。
拢在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握成拳,战惊寒想打人。
战惊寒啊战惊寒,你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呵。
当初若不是你,她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的一切所为不过是赎罪罢了,你有什么好奢望的?
你心痛了,你难过了呀?
那是你活该!
再也忍不住的战惊寒砰的一拳打在墙上。
手背大块的皮被擦破,雪白的墙上落下殷红的尚带着几分腥热的血,战惊寒却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又是一拳的捶下去,他怎么当初没死在战场上呢?
如果就在战场上没了,一了百了该多好?
“你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这样的发泄?”
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女音。
战惊寒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素颜。
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收回带血的拳头随意往火红色的衣衫上一抹,也不转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着素颜,他眸光黯沉却是声音有力坚定,“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会让你如意的。”
“你说什么?”
素颜满头雾水,却在看到墙上那大块的血之后顾不得多想的抬脚向战惊寒身侧靠过去,“我看看你的伤,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一起商量,非自个在这里出闷气……”说着话她边向着身侧的舞风吩咐道,“赶紧去拿伤药,还有消炎的药粉和药棉,对了,把那个药箱搬过来吧。”
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的关心和紧皱的眉头,舞风无声叹口气。
姑娘这算不算是关心者则乱?
想了想她还是出声道,“姑娘,要不请公子去偏厅吧,在这里也不好包扎清伤口啊……”素颜正想着点头说好,不妨她身侧的战惊寒却是身子一闪向后飘出几米远,一道清冷的带着些许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是小伤,我没事,多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