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711300000081

第81章 雪拥蓝关(2)

“你是不是觉得,老一辈就没有能过命的情意啊?”

他望向窗外,清风轻拂水塘,碧叶红花微微摇曳,犹如一幅精工巧绘的工笔长卷,直教人越看越痴。

“我一直都明白你对樱草的心思,正因我年轻时候,也和你是一式一样。你我这样的性情,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她就和你自己的心,融在一起了,这一生一世,什么时候能放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她。”

“那年冬天,我和你三叔闯出牡丹江,一起去南方搭班子。第三年春天,游荡到川湘一带,在一个村子里搭台唱戏。”

陷入回忆中的白喜祥,脸上每条皱纹都浮动着温暖的微笑。

“那村子依着一条河,河水在村头围起一大片石滩,滩头种着一棵不知几百年的老柳树,几人才能合抱,滩底下都是光亮的卵石。河水很清,日头照着底下的卵石,白闪闪的,当地人管它叫白水河,那个石滩,就叫白水滩。”

“白水滩?”天青惊喜地睁大眼睛。

“是啊,《白水滩》,十一郎和青面虎,你擅唱的戏。十一郎那条棍,要舞得水泄不透,当年也是我的拿手绝活,听了这个地界的名儿,觉得有趣,开台当晚,就唱了《白水滩》。村里的人都拥来看,喝了一夜的彩,完戏后管事的就来跟我们商量,留我们多唱些日子,别的戏码不论,就是每晚都要贴一出《白水滩》。

“我得了这个活计,顶高兴的,心里想着要越唱越好。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日头还没出来,我就到那个白水滩头去练功。河滩又大又平,空阔无人,真是个练功的好所在,我一条棍使开了,舞得呜呜作响,四下一团银光。后来日头升起,照得我一头的汗,我把小褂也脱了,就在那个滩头,翻来纵去,把整个《白水滩》演练了一遍。

“练完时,才发现老柳树底下坐了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梳一条大辫子,戴着簪环,穿了件水红缎子夹袄,马面裙子,后面还跟个小丫环,捧一套妆盒。我连忙收起棍走了,没敢细看那女子的长相,只记得她有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离那么远,都看见她的眼睛里像河水上的日光一样发亮。”

天青按捺不住,忙忙问道:

“是师娘吗?一准儿就是师娘。”

白喜祥笑着,自管自说下去:

“那一天我都想着这女子,一时一瞬都不能忘怀。她端端正正坐在柳树底下那个样子,不像凡人,像戏里仙女一样。我想她肯定是村里的人,可能来看戏,晚上唱戏时,就着意留神一下台底下。果不其然,她就坐在前排,好像是村里那些乡绅的家眷,四周围着一大群仆人老妈子。她在台底下看着我,我敢肯定她一直就只看着我一个人,眼睛还是那么晶晶地发亮。

“第二天早上我又去白水滩,她不一会儿也来了,还是带着那个小丫环,一声不响地,坐在柳树底下,看我练功。

“第三天还是这样。

“第四天也还是这样。

“我们一直都没说话,每天都是我练我的功,她远远坐在树底下看。但是我心里有她了,我觉得她心里,也肯定有我。

“后来我跟你三叔说了。你三叔乐得不行,就好像人家马上就是他嫂子了似的,急着去打听那姑娘的消息。结果还真给他打听来了,村里人说,那是纪大善人的小女儿,名叫纪缃兰,今年十七岁。纪大善人自小就给她定了娃娃亲,要嫁给邻村贾家的少爷,早已下了定,过几个月就是婚期了。”

听到这儿,天青虽然已经知道师父和师娘终成眷属,也不由得发了呆:

“已经定了亲?”

“是啊。我一听也呆了,真如一盆冰水泼下,从头冷到了脚。

“我本来一门心思地觉得她喜欢我,但是到那时候,心里乱成一团,什么都不能确定了。我们根本就未交一言,人家喜欢听我的戏,喜欢看我练功,又怎样?还不是我一厢情愿地瞎想?……可是晚上唱戏,她还是坐在前排,还是那么眼睛晶亮亮地盯着我看,满场挂的灯,都不及她的目光晃眼。第二天早上去练功,她也还是在那里,坐在白水滩那个老柳树底下,静静地看着,不说一句话。

“后来我们唱完了约定的戏,就要走了。临走前一天,我最后一次,去白水滩练功。我知道晚上已经没有戏了,但还是,为她,把那出戏,认认真真地唱了一次。我全心全意地铆上了唱啊,一个字,一个腔,一个棍花,都没落下。唱完了,我转身就走,忽然那个小丫环追上来,递我一盒点心,说是小姐送的。

“我回了店房,打开点心来看。不知怎的,我觉得这点心里准有东西。翻来翻去,果不其然,一块酥饼的夹层里,有张纸条,上面有清清秀秀的字和画。她要我晚上去她家侧门那儿找她。怕我不认得,还仔细画了路径。

“晚上我去了。那天晚上月亮特别的亮,经过白水滩时候,只见那滩头整个儿亮光光的一片,镜子一样。她家在村子一角,老大的一个宅子,远远望着里头层层叠叠的屋檐,也不知有几进院子。我按照她画的路径,到了那个侧门,她果真在那儿等着。

“我现在也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一身水红袄子,月光那么一照,真如她的名字,像一丛淡雅的兰花。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比平时远远望着,还要美不知多少倍,小小的瓜子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深潭一样,望你一眼,就让你觉得愿意把命都交给她。可是她说的事,还真让我踌躇。”

“什么事啊师父,您肯定答应了对不对?”天青急切地问。

白喜祥苦笑了一下:“没有。”

时已过午,头顶的晴空,火伞高张,炎威四射,茶棚中却是阵阵水风送爽,叫人浑忘红尘。追溯着这几十年前的故事,天青直觉得比他唱过的所有戏文都更加动魄惊心。戏文纵有千出百出,道不尽人间无穷无尽的爱恨悲喜,人生,才是一场最大最精彩的戏。

“当地人说话都带着浓重的乡音,本不易懂,但是她说话却相当清楚,声音柔软,字正腔圆,竟是一口北平官话。后来我才知道她家里的私塾先生是来自京城。她对我说,那天早上白水滩头一见,就忘不掉我了,打听了我还没成亲,愿意把一辈子托付给我!她说,她心里也极乱,拖了这许多天,什么都不敢做,但是现在,眼看着我就要走了,她横下一条心,得告诉我。她说:你带我一起走,好吗?

“我听蒙了。一头吧,知道了她的心意,我这心里翻江倒海的,激荡得不得了;另一头呢,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抛家舍业,逃了婚事,要跟我这江湖汉子一起走,这个压力太大,我真下不了决心。当地乡规极严,对这种事儿,律例是要浸猪笼,我一个外来人客,四周崇山峻岭的,哪有那么大把握能带她逃出去,一旦被捉住,岂不害惨了她?”

天青茫然问道:“浸猪笼是什么?”

白喜祥叹了口气:“就是把人锁在关猪的竹笼里,填上石头,沉到河里活活淹死。”

“逃婚就要淹死?她还没成亲啊!”

“就算是根本还没定亲,私自和男人相好,也一样要浸猪笼。现在年轻人有福气,年代不同了,又是北平这样的大地方,不用受这些旧俗的挫磨,但是你师娘那时候情境不同,她约我见这一面,也是甘冒生死大险,不过当时我还不太清楚。

“我站在她面前,犹豫了好长一阵子,心里头就像千军万马交战。一会儿冒出个声音说:不能带她走,根本逃不出去,会害死她!一会儿冒出个声音说:你舍得离开她吗?大不了和她一起死!……哎,我这辈子再没遇到过什么事,像当时那样让人难下决断。

“我对面的她,直盯盯地瞧着我,脸色也变来变去,一开始是极热烈的盼望,后来渐渐地,变成失望,到后来是彻骨的绝望。她低声说:你不愿意,是吗?

“我急忙说:不是!我是觉得风险太大,会害死你!

“她慢慢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能跟着你,死也愿意。你若不带我走,才是真正害死我……遇见了你,我不可能再嫁别人了。”

白喜祥停了很久没有说下去,天青也静静地不做声。轮椅车上的樱草,更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那么坚决、镇定,而我……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一想起当时情境,就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个男人!她全心全意地托付给我,我却犹豫来犹豫去,拿不定主意。”白喜祥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去记忆中的自己,“忽然院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灯笼照出来,有人叫唤: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接着看见了我,嗷的一声大喊起来:救命!救命!要杀人啦!

“她一声没吭,把我朝外一推,自己跨进院子,回手闩上了门。”

白喜祥伸出一只手,扶在额头上。

天青小心地问:“师父,您肯定不会是,就这么走了吧?”

白喜祥苦笑道:“走了。我得回去搬救兵。我找你三叔合计,说不知她家里会怎样责罚她,无论如何要保护她周全,你三叔说:你先躲着,我去打探消息。

“估计她家那个人也没看清我的模样,并没到戏班来闹。第二天戏班如常开拔,我找个由子,又折回来,会着了你三叔。他二话不说,拉我去村里祠堂。那地方每个村子都有祠堂,婚丧嫁娶,各种大事决断,都在祠堂操办。我俩悄悄跃上院墙,伏在墙头朝里看,只见院子里聚了一群人,是村里的族长、乡绅之属,其中也有纪大善人,我唱戏时都见过的。

“人群中间,横着一个竹笼,里面就是……她。只穿一件贴身小衣,给锁在竹笼里,头发披散着……但是,她的神色,还是那么平静,一点都不惊慌。

“族长问她:奸夫是谁?

“她不做声。

“族长反复问了几次,她都不说,后来她爹爹出来问她,声泪俱下地抱怨一通她不守妇道、有辱家门什么的,最后说:你老老实实地说出奸夫是谁,我跟族长求恳,不压笼石,留你一命。

“她开口了,说:我说过了,爹,女儿是清白的,没什么奸夫。我做过的事情,对得起我的心,死了也不后悔。

“院子里静了半晌,那族长喝命:来人,压上笼石,拖去沉塘。

“我当时那一腔血气啊,直冲头顶,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忌都没了,眼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为了我,死都不后悔。我都没想着院子里这么多人,要不要找个人少的时候再动手,嗖的一下直接就跳进去。你三叔也跟着跳进去了。院子里的人,惊得一呆,我伸手就从一个家丁手里,夺了一根棍棒过来……”

天青猛地一拍桌子:“有棍棒在手,师父肯定是无敌了!”

“呵呵,说实话,我比你的身手,可还差得远。多亏了有你三叔,真是势若猛虎,扑上去夺把长刀,砍了个噼里啪啦,院子里的人吓得四散奔逃。我挥着棍子冲到竹笼前,拽着那些竹篾,直接用手把竹笼扯碎了,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白喜祥摊开双手,那上面触目惊心,至今还留着横贯手掌的几道伤痕,“我拉起她,叫声:缃兰!跟我走!

“她后来说,当时完全就像做梦一样,满心里正想着我,忽然我就从空中跳下来,把她救走了。她一直都说我是天上派来的神,救她出了水火,可是我心里始终都有歉疚:都是因为我,才把她害成这样。不过总算福大命大,终究是带着她逃出来了。她受了家法,被打得走不了路,没几步就跌倒了,我背着她冲出了院子,你三叔殿后,嗬,那大刀片子舞得,滴溜溜一团雪花,任谁都不敢逼近,这身功夫不唱武花脸,真是可惜了啊。

“我们一口气逃出村子,奔了有十几里地吧,甩掉了追赶的人。我们没再回那个戏班子,一直往北走,搭了车子回北平了。”白喜祥脸露微笑,“以前我浪荡江湖无所谓,还觉得挺自在的,现在有了她,我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呀。从此我就一直在北平搭班了。”

“然后哪,师父?”

“然后还能怎样哪,我和她成了亲呗。”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满塘荷花都被镀上了火般暗红的边缘,与天边夕阳遥相辉映,仿若壮丽的史诗。白喜祥慢慢讲述着这尘封多年的故事,平静语气里蕴含着无尽心潮,多年岁月凝聚的皱纹,此刻全都舒展开来,眼神清亮、明净,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天青仿佛真的看到了年轻时的师父,那个二十三岁的俊朗青年,和他心爱的妻子一起,微笑着面对长相厮守的幸福日子。

“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在一起过了神仙也不如的十七年。

“她是读书习字的大家闺秀,能写会画,尤其画得一笔好兰草,我写字画画,都是她手把手教的。”

“您,您,”天青惊叫出声,“我明白了,您卧房里挂的画,是师娘的手笔?”

白喜祥轻轻点了点头。

天青清楚地记得师父卧房里的几幅画,有兰草,有人物,其中一幅相当特异,是一男一女。那女子只是背影,坐在一棵柳树下的大石上,一条粗黑长辫直垂脚踝,穿一件水红夹袄,马面裙子,姿态纤薄而娴雅,上身微微前倾,呈关注之态;男子立在不远处的河边,只穿一件水衣,黑彩裤,薄底快靴,手中持一根长棍,正在亮相,神情端肃,眉目宛然便是师父白喜祥。这幅画他自小见惯,从未细想过其中含义,现在豁然开朗,不由得痴了。

“那是……那是白水滩。”

白喜祥的眼中浸出泪光。

“这些年来,我还是总能在画里,在梦里见着她……

同类推荐
  • 金色的玉米

    金色的玉米

    那年,他虚岁十六。乡下的孩子上学晚,他九岁时去的柳树小学。柳树小学里面有一棵老柳树,因为树龄太老,树干已经翻裂,袒露着苍白的树心。生他养他的柳树村也没有几棵柳树,没有人在意这些称谓。他居住的镇子叫杏树屯,难道就非得有杏树吗?都是无所谓的事,就像他叫王德利一样,十六岁了,他似乎真的没有得到过什么利益。计算一下,这年应该是一九八五年,也是中国政府向世界宣布对外开放的第二个年头。第三次浪潮,第四次工业革命,举国上下都在躁动,王德利似乎也在躁动。十六岁,本身也是躁动的年龄。
  • 恐怖节目

    恐怖节目

    十年前,有一档深夜怪谈节目红极一时,主持人有三位:一位大师,两位美女。他们常去热带国家拍摄外景,美女主持人穿比基尼,在深夜的坟场、废弃医院、旧兵营寻找当地流传的恐怖故事,大师负责招魂,听取孤魂野鬼冤情,也负责净身,为美女主持去除身上阴气,顺便介绍些当地怪谈故事。一次,他们去往泰国寻访一位仙姑,旅途为期三天。
  • 遍地青禾

    遍地青禾

    在家乡,所有的儿女,都是庄稼。夏天的夜晚,巴水河边的河畈里,露水如雨,河畈里的禾稼,一片拔节的声音。惊鸷偎在外婆的怀里看星星。外婆指着星星说:“我的乖,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这个世上住着三层人。一层人住在地底下,打一口井下去,半夜三更鸡未叫的时候,只要静下心来,就可以听见他们在说话。一层人住在云朵上,那里是天堂,只有开天门的时候,才看得见他们的富贵和辉煌。我们住中间。地下的人和天上的人都是我们的魂魄做的。”北风凛冽,红旗招展。朝天的喇叭里,语录歌儿响彻云霄。
  • 奇特旅行记

    奇特旅行记

    移民美国的法国人卡斯卡贝尔先生决定带领一家人从美国回到法国,他们做好了准备,以巡回演出的方式乘坐一辆大篷车出发了。但是他们却选择了一条不可思议的旅行路线,并且戏剧般返回家乡。卡斯卡贝尔一家的奇特旅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呢?
  • 为什么我们没有爱情(中国好小说)

    为什么我们没有爱情(中国好小说)

    三年前,“我”来到谷城的一家杂志社工作。“我”的发小罗浩、朋友大卫、同事老张在城市里扎根,开始了忙碌而琐碎的城市生活。“我”在杂志社平淡地上班;罗浩却在一次见义勇为,在与抢劫的歹徒搏斗中牺牲了;大卫去追并不爱的富婆宋姐,后来又几乎失手杀死她。我们就这样在谷城活着,没有爱情地活着……
热门推荐
  • 打越洋电话的女孩

    打越洋电话的女孩

    《打越洋电话的女孩》从全国的精品故事中筛选出来的,可以说是篇篇珠玉,风采各异,美不胜收。我可以说:只要你看一看,读一读,就一定开卷有益。故事让我们受益,这不是空话,也不是口号,是真实的感知。愿我们的读者都能从中受益,这也是我们编此书的初衷。
  • 宋大佬的同桌超甜哒

    宋大佬的同桌超甜哒

    “给我住手,我说过不要摸我的头啦”夏今汐双手叉腰盯着比自己高不止一个脑袋的宋丞衍。“我就摸咋滴了。”宋丞衍说着说着又摸了摸夏今汐毛茸茸的脑袋。“放心,你不用长高我弯腰就好,大不了我的aj给你踩。”不得不说宋丞衍撩妹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 Station Island

    Station Island

    The title poem from this collection is set on an island that has been a site of pilgrimage in Ireland for over a thousand years. A narrative sequence, it is an autobiographical quest concerned with 'the growth of a poet's mind'. The long poem is preceded by a section of shorter lyrics and leads into a third group of poems in which the poet's voice is at one with the voice of the legendary mad King Sweeney. 'Surpasses even what one might reasonably expect from this magnificently gifted poet.' John Carey, Sunday Times
  • 夏夏的爱情

    夏夏的爱情

    夏夏再一年,四十岁了。夏夏看着街上跑的十七八岁的姑娘,看着街上跑的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着他们一对一对走在街上。夏夏回到她这么大的时候。一年一年,夏夏只看到周边的人增长,不感觉自己增长。她为自己做了幻觉一样的梦,将自己藏在那个梦境当中。夏夏的那个梦,是她的美好记忆。夏夏的美好记忆,是她十六岁。十六岁,夏夏妈妈忙着给夏夏寻找婆家。夏夏妈妈焦心地站在巷子里,逢人就说夏夏都十六岁了,该有婆家了。这些话是夏夏后来知道的。夏夏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夏夏在一所中学念书。
  • 至尊神级刷级系统

    至尊神级刷级系统

    这是一本励志青春虚幻的乱七八糟作品,全本300万字!
  • 中外寓言

    中外寓言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无双强龙

    无双强龙

    卦术,风水,暧昧,统统是点缀,孟易的心路历程才是这本小说的灵魂,也许他不是很强大,不会很装逼,但是我努力塑造一个真实的,屌丝逆袭的小卦师。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白昼之子:六十年代学人独白

    白昼之子:六十年代学人独白

    本书是作者对自己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心路历程的一次梳理——“文化热”的狂飙,研习中国古代哲学的耽乐,遭遇流俗文化的偏激,创办刊物的磨砺,身处异国的旷逸,农村田野调查的贴地,还有撰写时评专栏时对民气及文化复兴的期待。
  • 天龙神主

    天龙神主

    【日更万字】十万年前,第一任龙帝为天下共主。八百年前,龙帝盖压天下,突然神秘失踪。八百年后,陆青山得到了天龙之心,逆天崛起,成为了新的龙帝!崩星辰,斩日月,破苍穹,势要盖压诸天万界!神盟、妖庭、太古仙魔,统统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