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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黛玉无法,只得悻悻作罢。待邛都王走后,皇上自与黛玉去用膳,却见外头有人回报,说是宁公主偶染风寒,不便进宫。黛玉见邛都王也走了,宁公主又没接来,很是闷闷的。那太监又回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宁公主奏请皇后娘娘带着娴公主、贾府两位姑娘以及史大姑娘等一块儿去园子里逛逛,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黛玉正没好气,听闻此言忙要出去逛去。皇上拦住道:“启禀皇后娘娘,圣驾出宫得预备好几天呢,兴师动众的,皇后娘娘就不怕扰民?”黛玉道:“这么长时间了,也未见到宁姐姐,总不能这样两下里都不见吧。”皇上道:“妹妹若是果真想去,哥哥也不能拦着,只是此时宁儿病了,妹妹去了谁招待?倒不如先下旨,让他们预备去。待过几日宁儿好了,也都预备得差不多了,妹妹再去也不迟。”

黛玉听得也有理,便忙命人去请太医好生给宁公主看病去。一边儿想起来许久不曾见得探春几个了,似乎都忙忘了。故而忙用完晚膳便要请几位来,硬是被皇上拦住了,命她们明日再来。看着一脸坏坏的哥哥,黛玉也只得听他的,到底这会儿冬日日短,待她们忙忙的赶来,怕是也晚了。

次日一早,黛玉头一件事儿便是命人去请娴公主及探春姐妹三个,又让人置酒备饭,许久不见,要好生叙叙话才好。

早膳后皇上才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但见来回说贾探春、贾惜春及史湘云来了。黛玉听说忙命请进甘露殿侧殿暖阁间儿内,自己也忙起来被紫鹃拉着披上斗篷便走了,一边儿自己将斗篷系好。史良娣等都在后头笑跟着,黛玉也懒得搭理,沿回廊到了侧殿,进了暖阁间儿里,一边儿笑道:“可是将几位妹妹给忙忘了。”

娴公主与探春四个忙大礼见过黛玉,黛玉让四人都起来坐了,一边儿看着娴公主笑道:“娴儿也不提醒提醒朕,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道的还当朕不待见她们,岂不真真是罪过。”娴公主见黛玉此时松快,便笑回道:“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己忙忘了,却拿臣说事儿。便是臣时常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见皇后娘娘独个召见的。要说还是今日沾了三姐姐她们的光,回头臣得好生谢她们一谢。”

且说探春几个自黛玉忙着成礼时起便极少见黛玉了,而自大赦时出去接过贾政等再回来,竟只跟在娴公主后面在长信宫见过一回黛玉,也还是远远的。此刻见到好姐姐,几人很是有些儿受宠若惊,听得黛玉如此一说,娴公主又如此回话,忙笑道:“回皇后娘娘,民女多谢皇后娘娘厚爱,皇后娘娘忙着处理大事,我等自不该打搅,便是此番召见,也已是莫大的恩宠了。难得皇后娘娘还惦记这我们姐妹,我等感激涕零。”

黛玉笑道:“不过是朕忙的一时忘了,妹妹也不用这么客气,姐妹们许久不见,很该一块儿亲香亲香的。便是朕偶尔忘记了,你们也该提点提点才是,不许这么见外,倒显得生分了。”湘云笑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原也是闲着无事,左右不过玩耍淘气,不敢来打搅皇后娘娘。如今离得近了,若是果真想,我们也会来求见皇后娘娘的。”

黛玉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不想着朕了。”惜春笑道:“回皇后娘娘,如今林姐姐是皇后娘娘,我们也不敢造次,皇后娘娘一口一个‘朕’,民女等都不敢亲近了。便是皇后娘娘不说,别人保不准还出去学舌呢。知道的说我们姐妹亲热,皇后娘娘重情义,也肯待见我们。那不知道的还只当我们来巴结奉承皇后娘娘。岂不让人家说皇后娘娘家里出了这么些眼皮子浅的来丢人?便是皇后娘娘不在意,我们也是断然不肯的。”

黛玉看着惜春,伸手让她过去拉着一同坐在御榻上,看着惜春说道:“姐姐忙的顾不上照顾你,最不放心的也是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愿意,便时常去长信宫坐坐,姐姐也时常去的。若是不愿意,便是来这里也使得,姐姐吩咐他们一声儿便罢。”

惜春抬起头来,看着黛玉容光焕发,心下颇为暖和,过了许久,方点头道:“谢谢皇后娘娘。”黛玉笑道:“你要记住,不论是叫皇后娘娘,还是叫姐姐,姐姐还是你姐姐,一辈子都不会错的。不要总是担心别人怎样,只管好自己即可。不论有何事,都有姐姐呢。”

探春及湘云不知为何黛玉对惜春似乎与别个不同,今日格外亲热,只是既然皆是姐妹,也都打心底里高兴。见黛玉依旧以姐妹相称,丝毫不见外,更是替自己高兴。虽则此前确曾欲来见见黛玉,此刻被惜春如此一说,也不好意思了。到底便是黛玉待她们再好,毕竟身份明摆着呢,不好太过亲近了。

众人拉着手说了半日,黛玉方笑道:“不如后日一块儿去园子里逛逛如何?宁公主特意邀请的,你们可有不愿意的?还是依朕说都一块儿去逛逛?”姐妹三人还有娴公主乍一听说,都兴奋的跳起来,忙忙的便给黛玉谢恩。黛玉一看,果真都是想去的,倒不如一块儿去逛两日的好。此刻见众人都愿意,便一边儿给宁公主下旨,一边儿又命人去请迎春一块儿去。

因想着出去逛,这两日着实比往常格外的忙碌起来,皇上见了只得摇头。待里外都收拾妥当了,皇上又交代了好几遍儿,皇太后也交代了,方准备次日出发。黛玉本欲邀请皇太后一块儿去的,偏皇太后嫌如今天气渐冷,不欲走动,故而只得罢了。

此番是皇后娘娘圣驾除各项祭祀等仪式外的初次出宫,黛玉也是一身轻松,故而很是高兴的期盼着。皇后圣驾出行,仪制繁杂,从尚仪、尚宫等跪请皇后娘娘登舆,至面朝哪个方位出入上下,至几百号随行人等,乃至一应仪仗等物,端的是十分热闹。黛玉却是自在,由着史良娣扶着她随礼而已,倒也省便。其他种种规制,此处也不消细说,不如直往宁公主府去候着。

且说此时宁公主府已是中门大开,自前日定下皇后将临幸公主府,长秋宫有司等已开始收拾,从清道洒扫屏退众人,至何处停驾行礼何处进退等皆安排妥当。虽则公主府也有各项仪制及有关人等,只是一来公主远不比皇后,二来,本朝十年没皇后了,许多礼仪许多人都不曾见过。故而长秋宫有司着实在此忙乱了几日。

那皇后的圣驾也不比当年贤德妃的凤驾,贤德妃是极力显摆,皇后则是礼仪所至,更显肃穆庄严,却无甚奢华之气。一时圣驾到得宁公主门口,众人依礼见过,接进门去。因当日重修园子时皇上便命将潇湘馆给黛玉留着,故而此刻皇后不在公主府内停留,直接至此驻跸。

随驾前来的尚仪安排各人行过礼,此时方能自在说话。黛玉嫌人多烦闷,便命左右宫娥侍奉都出去远些儿候着,自己好与宁公主等好生叙叙旧,说些体己话。史良娣见状只得将众人遣出去,自己与紫鹃几个好生服侍着,傅姆则在一边儿歇息。

自接驾至此时,宁公主方到得黛玉跟前,行礼笑道:“臣见过皇后娘娘。”黛玉拉着宁公主笑道:“宁姐姐快别客气了。听说宁姐姐也几次进宫,朕竟不曾注意,却是朕的不是了。”宁公主笑道:“皇后娘娘客气了。臣并无他事,也不敢当皇后娘娘惦念。再者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那许多事情还忙不过来呢,臣哪里好劳皇后娘娘操心,如此也太过了。”

黛玉笑道:“宁姐姐也不用客气。既然都是姐妹,一家子人也不说两家子的话。倒是听闻姐姐有喜了,却不曾看望一下,也是朕的不是。”宁公主笑道:“皇后既然如此说了,就更不该客气了。别说是天下之事,便是后宫之大,也有极多的事情呢。”

黛玉因与宁公主说起后宫之事,不欲探春等几个在跟前,再者如今她与宁公主是已婚之人,另有许多事要说。故而黛玉看着迎春探春几个道:“娴儿不如与二姐姐她们出去逛逛如何?免得在宫里就拘束着,来了这里还听朕唠叨。”娴公主几个倒也有些儿欲出去玩耍了,只是顾着黛玉在此,不敢开口。此番见黛玉有话说,又如此开口,皆忙着出去玩去了。

宁公主思量道:“回皇后娘娘,按说,贾府原是皇后娘舅。俗话说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皇后自然也有。虽则说这些人也该学会自理,不该太过恩宠他们,只是若太不待见他们,也不是个理儿,怕是难服天下。昨日臣便想着,既然皇宫召见不便,不如趁着皇后娘娘在此时召见一番,也是个心意。只要皇后娘娘自己拿捏好分寸,亦是能稍稍尽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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