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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QQ党”

这次班长竞选,以钱琪为首的“QQ党”(钱琪头母)大获全胜!

董小凡的竞选团队不服,凭什么我们成为在野?他们趁在“QQ党”还没有站稳脚根,来一些骚扰战,让他们在同学中,特别是在新来的年轻班主任的印象中,增加一些不利因素,以便提前换届,或迫使“QQ党”中途下台。董小凡的几个哥们,使了几次脑筋,都没有撼动钱琪。

一次,老师喊钱琪回答问题,钱琪刚站起来,后边的凳子就叫董小凡用脚勾到一边。勾的动作太大,叫钱琪发觉了,小动作失败。

还有一次,钱琪上厕所,董小凡他们在外边偷偷把厕所门扣上,企图造成钱琪课堂迟到。后被钱琪党羽解救,钱琪平安得脱,而且抢在董小凡他们前头进了教室。

几个臭招不成,董小凡他们决定改变策略,不玩硬的,来软的。

一天,放学路过公园,董小凡发现一种绝好的新式骚扰武器——狗尾巴草。九月,正是狗尾巴草生长最旺盛的季节,高高的细细的绿竿子,争先恐后地都长到一米多高。细细的竿子尖上,结出一条长长的硬硬的毛剌剌的花,看上去酷似狗尾巴,人们就叫它“狗尾巴草”。

董小凡准备用这种新式武器来做点小游戏。

上课了,是年轻班主任老师的语文课。

年轻的班主任老师文学功底不错,一边教学,一边创作,人称“半边作家”。他平时特爱讲文学类课文。

今天讲高尔基的《海燕》,讲得十分卖力。

“……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年轻班主任老师一句没啊完,忽听下边有人“呵呵呵!”一串笑。正“啊”上劲的时候,谁笑?年轻班主任的文学情绪,一下从峰顶跌到底谷,马上圆起眼,追寻笑声的传播者。

讲台下61名同学,一个个都沉醉在那“啊!”的激情中,没人脸上有笑过的表情。

当年轻班主任老师的眼睛从钱琪脸上扫过的一刹那,发现钱琪像刚笑过的样子,两眼下边表情肌,还没有完全收敛回去。随即问道:“钱琪,刚才是你笑了吗?”

钱琪一听,很尴尬地站起来。

年轻班主任老师有些愕然,刚上任的民选班长,上课不守纪律?问:“你为什么笑?得了笑流感了?”

钱琪站着,不说话,他知道班主任老师生所了。他确实也不知为什么笑?老师的语文课讲得比前任语文老师好多了,没理由笑的,所有同学都没有理由笑的。

年轻班主任老师的语文情绪彻底没了,他也不想当着同学让新班长威信扫地。对钱琪说:“下课后,到我办公室去。坐下。”

钱琪心中十分委屈,刚才的笑,太莫名其妙了!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谁知就在那当口,一只小虫就爬到腋窝里了呢!痒得人要死!忍也忍不住。哎!该死的虫子!也不知从哪飞进教室来了,咋就让我给碰上了呢!班主任刚来,千万别在他脑海里留下坏影响呀!

一下课,钱琪很自觉地去了老师办公室。

“啊哈哈!啊哈哈!……”

钱琪一走,教室里的董小凡、周朔几个,笑得岔了气:“啊哈哈!啊哈哈!QQ要下台了!”笑完,对同学们大声说,“哎!选民们,大家投QQ党的票,后悔了吧?看看你们选的班长咋样?上课不受纪律!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当班长?”

QQ党的几个人不服,说,肯定有人捣鬼,钱琪上课从来也没笑过。

董小凡他们根本不听:“有人捣鬼?谁捣鬼了?嘴长在他自己鼻子底下,别人捣鬼什么用?”

教室里没吵吵一会,上课铃响了。

数学老师来上课。

同学们迅速各就各位,规规矩矩地坐到位子上,鼻子里水不响一下。因为,数学老师是个退休返聘的老老师,退休前,是全市数学精英,国家特级教师。他教的数学成绩,总是全市第一,威信很高。都70多了,学校还是不想放走这个“老数究”,想让他继续发出光和热,想让八中这块“名师名校”的牌子,一树再树。许多家长愿意塞着双倍或几倍的学费,千方百计将孩子往八中送,其实,择校不是目的,所有人都是冲“老数究”来的。

老师一有权威,就容不得学生半点懈怠,“老数究”的课堂上,不用说谁故意捣乱什么的,就是哪个同学的眼神稍不集中,他会马上叫他出去。

就在“老数究”讲代数讲到最带劲的时候,忽听有人“呵呵呵!”又一串笑。这个笑的人,不是别人,仍然是刚刚从老师办公室放回来的班长钱琪。

钱琪知道这下闯大祸了,脸吓得变黑,也不用“老数究”发火,主动站起来,走出教室去,自己罚自己。

钱琪自觉罚了,“老数究”并没有因此消气,一肚火,也没等下课,就走出教室,看到钱琪在那站着,也当没看见,直直地走下楼梯。他觉得像他这样的大权威跟这个小小鬼发火,不值。干脆,找他的班主任去。

“老数究”跨进语文组办公室大门,课本往桌上一扔,敲敲年轻班主任的桌子,训:6班班长咋选的?上课不守纪律,我在上边讲,他在下边笑,太不像话了!

咋又是钱琪笑?年轻班主任心里气愤,嘴上不敢顶撞“老数究”,十年前,他曾是“老数究”的学生。学生到什么时候都不能顶撞老师的,被训得鼻塌眼歪,冤气只好往肚里咽。

打不着山中虎,就拿猫出气。年轻班主任气嘘嘘地来到教室,逮着钱琪就训:“钱琪!你刚才上数学课干吗又笑?你真的得了笑流感了?不笑要死人哪?安?知道你什么身份?班长!知道吗?才上任就这德行?你太让我失望了……”

年轻班主任只管一个劲地训,不让钱琪一点申辩的机会。

在年轻班主任喘气的间隙,钱琪抬起头,想说什么,马上又叫一阵猛烈的雨点顶了回去:“行了,你不用说了!又是虫子?是不是?你哪来这么多虫子?安?这虫子咋都往你一个人腋窝里钻呢?这是一条‘千年虫’啊?就算真是虫子,你也该坚持一下呀?坚持一下,虫子就吃了你了?安?小学课本里你没学过邱少云哪?大火都烧到身上了,人家还坚持哩,你就不能坚持把数学课听完吗?你不知道老爷子什么脾气呀?校长都不敢得罪他,你在他的课上还敢笑?能听他的课算是你的福气!其他班的同学想听还听不到哩。好了!别说了,你给我写检查,写深刻了,让你过。写不深刻,下台!”

钱琪觉得太冤了,莫名其妙就下台?克林顿下台,还有莱温斯基的把柄哩,我什么错也没犯,就这样下台?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再下台。

下课后,钱琪悄悄叫来哥们,叫好好看着他后背,到底是什么虫子。

王静雷看看钱琪的后背,一拍,说:“哪有虫子?肯定有人捣鬼!”

第三节课是地理课。

地理老师是个中年女老师,跟班上同学的关系特亲,所以,地理课大家感觉特别轻松,不像在“老数究”鹰隼般的目光下,让人提心吊胆。

这一节课王静雷就没好好听,他就不断拿眼瞄邻桌的董小凡。心想,“虫子门”肯定跟坐钱琪旁边的董小凡有关,他对QQ当选,总是虎视眈眈。

董小凡呢,一本正经,全神贯注地听讲中国地理。他虽然脸朝黑板看,耳朵却在往前后留神,既要注意左边的钱琪,又要注意后边的王静雷。他十分得意,两次小骚扰,没留一点蛛丝马迹。年轻班主任已经发话,钱琪检查通不过,撤职。看来,QQ党的执政地位,已经开始动摇。

董小凡正想得开心,只见地理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大大的中国版图轮廓,然后问大家,中国版图大体上像什么。

同学们一时愕然,不知中国版图像什么。

地理老师马上指着东北三省及内蒙古地形和渤海上的大连湾,进一步启发大家的想象力:“大家再仔细想想,这像什么动物?”

一些脑筋来得快的同学,马上说:“像鸡头。”

地理老师很高兴:“对!像鸡头!”说着,手又顺着中国版图画了一个大圆,“那么,再联想到海南、新疆,我们中国版图整体形象像什么呢?”

“像鸡——!”大家很快想象出来了。

就在大家一齐起哄的时候,董小凡左右前后看看,后边的王静雷和左前方的钱琪,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上“鸡型”的中国版图,他马上从桌肚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从桌子下边慢慢地伸到前面,人不知鬼不觉,狗尾巴草上那根长长的毛穗子,就从钱琪的短袖口窜到了腋窝,轻轻一捻,那毛剌剌的狗尾巴穗子,在钱琪腋下一扫,钱琪猛一痒,刚要笑,又忍住,他怕再笑怒了温和的地理老师。

就在这时,坐董小凡后边的王静雷,眼疾手快,身子往前一窜,连人带草,一把抓个正着!

“好你董小凡!原来你就是虫子呀?”王静雷的声音低而有力。

地理课一完,王静雷也不问钱琪,将董小凡和他的那根狗尾巴草,一起揪到年轻班主任跟前。

王静雷理直气壮,将董小凡用狗尾巴草装虫子痒钱琪的鬼把戏,一一抖开。

年轻班主任看看那根长长的狗尾巴草,看看一声不吭的董小凡,问:“为什么这么做?”

董小凡不说真话,说:“逗他玩。”

“有这么逗人玩的吗?而且是上课的时候?来,我也逗你玩。”年轻班主任说着,拿起桌上那根长长的狗尾巴草,轻轻在董小凡脸上扫扫,董小凡并不痒。再往他腋下扫扫,就吃不住了,董小凡红着脸,难受得又笑又扭。人的腋下是块痒肉,弄谁谁笑。

年轻班主任也乐了,拿着狗尾巴草,也试着往自己腋下弄,一弄,痒兮兮地让人忍不住要笑。笑过,问:“哎,董小凡,你怎么想起用狗尾巴草弄人痒痒的?什么目的?”

董小凡肯定不能说出什么目的。说:“也没什么目的,逗他玩。”

王静雷马上抢过话去揭穿董小凡:“竞选失败,他们不服!”

王静雷一语道破天机,董小凡的脸一下红到脖根。

年轻班主任一听,好气又好笑,伸手一抹董小凡的圆脑袋:“这就点出息?还会使点小阴谋?跟民主党学的还跟共和党学的?有本事,使点阳谋,成绩往前10名赶一赶,表现往优秀上争一争,争取下学期再次竞选成功。耍小手腕什么用?不服气是吗?哪有啥办法?民意难违嘛,谁让你们的票没人家钱琪多呢?好了,你自己说说,认打还是认罚?”

董小凡不知年轻班主任什么意思,认打怎么打,认罚罚什么。就来了个闷着葫芦不开瓣,站着,不吭声。

年轻班主任等急了,又追上一句:“董小凡,说呀!”

“老师……”

年轻班主任正要发火,钱琪一脚跨进门来。刚才,王静雷拉着董小凡往老师办公室走,他在后边跟着,走到门外,正听到王静雷揭发董小凡的那句话,他也知道董小凡他们在野不服,没想到会这样做。班长任期一学期,这一学期,总不能你争我斗气过日子,班级要和谐安定才能争先进,要使得6班有这样局面,顺利开展工作,必须走团结之路,团结对手,共同进步。并要说服王静雷几个,不能排斥董小凡他们,排斥他们对班上工作不利。他听到年轻班主任问董小凡认打还是认罚,钱琪不想将矛盾加深和扩大,果断地走到老师跟前。

钱琪看看老师,看看一边的董小凡,说:“老师,我们私了。”

年轻班主任一听,说:“这是班上的事,怎么能私了呢?”

钱琪笑笑说:“老师,班上的事,就让班长管好吗?没关系的,也没什么大事,董小凡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这点小事,班长管不好,还要选班长干什么呢?”

年轻班主任想想也对,但又有点不放心,问:“私了能行吗?”

“我刚才用‘私了’这个词,也不太对。实际上,我是想和董小凡他们沟通一下。中国有句俗话,‘家和万事兴’。班上也要和谐嘛。”钱琪也不管老师准不准,就拉起董小凡,对王静雷一使眼色,跑出门去。

到了班上,钱琪大声说:“同学们,大家静一静。我宣布个事——我们班班长虽然选好了,可班委会还没组成,我想趁此机会,宣布一下班委会的组成人员名单:副班长,董小凡;学习委员,王静雷;文体委员,陈媛媛;……就是说,我想与竞选对手们组成一个联合班委会,这样更有利于班上工作。竞选胜出和失败,都很正常,任何竞选,都有一方获胜。竞选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把班上工作做好,把学习成绩搞好,保住6班红旗班的光荣称号。如果这个目的达不到,我们的竞选还有什么意义呢?大家说对不对?现在到处讲和谐,我们一个小小的班级还搞什么分裂?”

放学后,董小凡几个站在门外不走,等钱琪、王静雷走到跟前,他们一起伸出手,使劲跟钱琪几个猛击一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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