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秦慕杉柔和地笑笑：“他撞见我们本来就慌张，你还为了气二舅娘把事情捅出来，他回来了，说不定怎么怪咱们呢。”
“我哪知道啊，我只是想着要宵禁，没想到他会……”木灵语懊恼地捶头：“那怎么办，话都说了……”
“说便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他是庶子，不关乎家族名声。顶多他恨咱们，可咱们也不多待的，放心好了。”
“嗯。”木灵语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抬头望望外边天色，说：“睡了吧，明儿……还得见很多人。”
“嗯。”
岑氏和岳氏算是撕破了脸皮，倒也难为了岑氏，那么多年忍受着岳氏的脾气，如今老祖宗大丧，岳氏贪财的嘴脸又现了出来。岑氏看不过，又加上最近木灵语的消息着实让她心中不舒坦，积怨爆发，两人便对上了。
古话讲，怕什么来什么。岑氏担心逢老祖宗大丧，家里会出些什么事，倒也真的出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木灵语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感到院子外边一阵嘈杂，起身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睡着的秦慕杉，见他还没醒，便蹑手蹑脚地披了衣裳出去，叫了个丫鬟问：“什么事情那么吵？”
“是哥儿……二老爷揪着他打呢！”
木灵语闻言一惊，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往外面望。丫鬟提着裙子道：“二小姑奶奶，奴婢先告退了。”
“慢着。”木灵语伸手止住她抽身要跑的动作，沉吟了下到：“你去打热水来，我和姑爷要用。”
“是。”
丫鬟应声去了，木灵语反身回屋轻轻叫醒了秦慕杉，道：“杉哥哥，木议真的出事了，外边闹腾的紧，说是二伯揪着他打……”
“嗯……”秦慕杉还有些朦胧，待醒了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没事，那也是他们家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
“你说……嫡出和庶出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木灵语叹了口气，道：“要是木议不是庶出，那二伯大概就不会这样像收拾奴才一样打他吧，还闹得府里都知道了……”
秦慕杉默了默，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母亲是续弦，是填房，比着正经的嫡出夫人的地位也要低的。每次祭祖，他娘都会拜舒夫人，自称“妾身”。好在父亲看重母亲，大哥对他也一向都好，他才会很稳妥地过了这些年。此时听木灵语说她家中的事，他也不好多加置喙。
“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白白让你费神。”
木灵语轻笑一声，正好丫鬟端了热水回来。木灵语拧干帕子递给秦慕杉时忽然想起件事，便道：“诶，你，去找碧丝来。”
丫鬟“啊”了声，道：“碧……碧丝？”
“对，以前伺候我的贴身丫鬟。她人在哪儿？你把她叫来。”
丫鬟迟迟地才应了声，木灵语感觉不对，顿时道：“碧丝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
“回、回您的话，碧丝她……她在浣衣房里……”
木灵语立马喝道：“她怎么回去浣衣房？谁让她去的！”
“是、是……是二夫人！”
木灵语气得头都要冒烟了，心想，好个二伯娘个，平时作威作福的也就算了，回来对她夹枪带棒地说话也算了，但居然那么越俎代庖，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敢使唤，这不是打她的脸，不给她留一点儿面子吗！
“去，把人给我叫来，以后她就不要再在浣衣房上工了！谁有意见，叫她来找我！”
“是、是是是……”
丫鬟赶紧跑了，木灵语生气的坐到了凳子上，喝了口茶还平复不了心里的怒火。秦慕杉搁下手里的帕子，轻轻道：“别气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什么事情都搅合到一起去了，不诚心给你爷爷添堵么？他那么稀罕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最多不过是个长辈，我房里的人她都能管，这府里难不成是她的主事？奶奶也真是，明明知道她什么货色，竟然睁只眼闭只眼的，我看啊，要是二伯娘掌了家，这家早晚得败了！”
木灵语喋喋不休地数落，秦慕杉也是好脾气，就这样听着，淡淡笑着，说到后面，木灵语都不好意思了，觑了他一眼道：“你就听着我在这多嘴多舌的，看我笑话。”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说个不停的，倒是鲜活了许多。没了以前的愁眉苦脸，看上去也让我开心些。”
秦慕杉撑着床沿坐起来，走到木灵语身边到了口茶，说：“其实你多唠叨唠叨才好，要是整日不说话，我也是个闷的，岂不无趣。”
木灵语点点头，露出笑脸来，说：“总是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的嘛。我觉得我现在很好了。对了杉哥哥，咱们是不是得随礼送东西？昨天来的时候都晚上了，还没来得及递礼单子……”
“嗯，这事儿让关叔去做就好。”秦慕杉挨着她坐下，道：“你毕竟是出嫁了的，要是还以主人家的身份待客之类的，会给人话柄的。”
两人正说着，外间来人报说碧丝来了。木灵语赶紧让人进来，扯住人就开始仔细地打量。
“小、小姐……”
碧丝穿得很单薄，双手通红，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浆洗地很干净，也够整洁。只是看着她那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木灵语心里就很是内疚。
“委屈你了。”她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虽说一双手通红，但却是无比冰凉的，还隐隐有着湿意。木灵语启口问道：“你刚才还在洗衣服？”
“嗯……”碧丝不自在地答了声，犹豫地望了秦慕杉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小姐，我，我是不是要给姑爷请个安……”
木灵语一愣，忽然想起碧丝是喜欢秦慕杉的。如今她和秦慕杉成了亲，碧丝又回到了她身边，这关系……可该怎么处理？
还没等木灵语想出辙来，院子外忽然一声女子尖叫打断了屋内人的思绪。木灵语拉开门问：“谁在那儿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