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抬起头，说：“随便就这么见呀？我妹子可是黄花大闺女，你得备花轿，敲锣打鼓地娶进霍家！”
“啊？不行不行！”霍啸林没想到还真给翠儿说中了。
猎户一愣，脸色突变，啪地把筷子放下：“怎么，我妹子送上门来了，你不要？”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令妹了？”
“那你有没有说过，让我妹妹给你儿子当娘？”
“……说过。”
“你不娶，我妹子怎么给你儿子当娘？”
11.霍家霍白氏房日内
“蹊跷蹊跷，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儿？”霍白氏将信将疑，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担忧。
翠儿、樱桃儿、桂英、白雪全都围在老太太身旁。翠儿说：“上次我买皮子的时候就听出来了，猎户愿意把他妹妹嫁进咱们家。”
桂英说：“敢情他跟我打听是为的这个呀，我咋没听出来。如意她娘，你比我有心眼儿！”
霍白氏说：“樱桃儿，你呢？”
樱桃儿一直垂着头，脸拉得长长的：“……我，我没想过……”
霍白氏说：“那就是不愿意了？”
“奶奶，我……”
霍白氏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多说半句都是废话！翠儿，你呢？”
“回热河这些年，霍家兴旺发达，做生意赚钱，种庄稼丰收，最难得的是，奶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可……”翠儿转向樱桃儿，说：“樱桃儿姐姐，妹妹的话你别不爱听，最不如意的就是咱姐俩不争气，都只生了个女孩。”樱桃儿瞪了一眼翠儿，不说话，又垂下头。翠儿又转向霍白氏，说：“最让人担心的是悔儿，这孩子虽然长得挺壮实，可心思太重，每天喊着要娘，长此下去，邪病攻心，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其实，更让人担心的便是老爷。老爷……”翠儿顿了顿，停住了。
霍白氏说：“直说。”
“老爷喜欢的女人不在了，他心里苦得很……老爷最喜欢的是梅九哥梅姑娘……刚回热河，他每天是兴高采烈，全家人都知道，梅姑娘要来热河了。可是后来……五年过去了，老爷每年都出去找，却没有任何音信，想必早就不在人世了……人死不能复生，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梅姑娘。可今天找到了第二个玛利亚，虽然老爷不肯承认，可奶奶、樱桃儿姐姐、桂英嫂子和白雪妹妹都知道，老爷是喜欢玛利亚的。
玛利亚替老爷挡了一枪，用自己的命换了老爷的命，老爷对玛利亚的情，在她死了以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浓……按老爷的说法，猎户的妹妹和玛利亚一模一样，若是能把她娶进门，老爷兴许就能忘了梅姑娘。听猎户说他妹妹身体壮实，要是能给咱们家添几个男丁，那可就……总之，娶了这个女人，既能救了悔儿，又能圆了老爷对玛利亚的思念，兴许还能成全奶奶的心愿，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霍白氏面无表情，说：“你今儿话可真多！”
翠儿说：“要是说错了，就算翠儿多嘴。”
霍白氏说：“其实一句我就听明白了，你愿意。”翠儿低下了头。霍白氏问道：“桂英。”
“好事！多个妹妹多一份热闹！”说到这儿，她转了转眼珠，忙去看樱桃儿：“我是外人，就不多嘴了吧。”
霍白氏说：“你儿子管我叫太奶奶，管我孙子叫爹，你是什么外人啊？”
桂英说：“那我就再多说两句。悔儿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从小我就没多个心眼儿跟他撒个谎，弄得他天天要娘，都是我的错！要是让悔儿有了娘，这是件大好事啊！”桂英说着流下了泪：“我说的是真心话！”
霍白氏说：“行了，别哭，听明白了，你愿意！白雪，你呢？”
“这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我画了那张画，悔儿的心思兴许没那么重。要她愿意进霍家，我想……”白雪说着走到樱桃儿面前：“大嫂，求您了，您就答应吧。”樱桃儿看着白雪，一言不发。
霍白氏说：“你愿意。”
“是。”白雪为难地看着樱桃儿。
“你求她干什么？我活着好好的，轮得她做主？”霍白氏说道。樱桃儿脸色刷地绿了。
12.霍家书房日内
“猎户大哥，啸林不是这个意思……”霍啸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猎户瞪着眼说：“晚了！我妹子跟我一起来的，住在了城东承德客栈。三天之后，你用花轿去抬。别看我是山里人，这些年靠打猎也挣下了几个钱，这三天我会给我妹子备齐嫁妆，把我妹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上花轿，你可得敲锣打鼓啊！”
霍啸林烦恼地说：“还有强嫁的不成？”
猎户急了：“你不知好歹是吧？”
“我……大哥，令妹对我有救命之恩，啸林一生感激不尽。可我……真的不能再娶了……”
“不就是因为你有几房姨太太吗？我都跟我妹子说清楚了，她开始气得够呛，后来想明白了，全都不在乎了！”
“她不在乎，我在乎！如果还能再娶，我一定要娶我心里喜欢的人……”
“你不喜欢我妹子？不喜欢你直勾勾地看？”猎户生气了，不由得提高声音。
霍啸林叹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你妹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大哥，请转告令妹，对不住……你们兄妹俩从坝上到兴隆，一路辛苦，待会儿我让小六去承德客栈摆酒席宴请你们，多多奉上盘缠，你们请回吧……”
猎户忍着怒气：“又提盘缠？有几个臭钱你就可以戏弄我？”
“我何时戏弄过你？”
“招惹我妹妹又不娶，还不是戏弄！”
“你……”霍啸林有口难辩。
“你再好好想想，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她答应跟我来兴隆就是要嫁给你。我妹子是个烈性子，你不娶，她没准得寻死！”
“只求大哥好生劝慰！”霍啸林苦着脸，恳求着。
“放屁！三天后你的花轿要是不到，我就点了你家的房，杀光你全家！”
“你是土匪不成？还讲不讲道理？”
猎户怒道：“你要是逼我，我他娘的就当土匪！”霍啸林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猎户也上前一步：“你想怎么？”两人怒目而视，对峙着。正在屋外偷听的小六傻了眼。
13.霍家霍白氏房日内
屋里只剩下了霍白氏和樱桃儿。霍白氏笑了：“傻丫头，这回我没怪你，还是你跟奶奶贴心，她们仨全靠不住。”
樱桃儿不敢轻易接话，说：“奶奶，您是啥意思？”
“这么个不明不白找上门来的女人，咱们霍家随便能娶？她们仨都说愿意，那是没心眼儿！还是我的樱桃儿顾全大局，你说不愿意，绝不是因为吃醋小心眼儿，你是因为没摸清那女人的底细，对吧？”霍白氏一上来就用话拿住了樱桃儿。
樱桃儿被问得稀里糊涂：“啊……奶奶说得对，是不清不楚的……”
“就是啊，哪有这种事，玛利亚死而复活了？那是闹鬼，我可不信！怕就怕你家老爷被鬼缠上！樱桃儿，你去打听打听，那猎户的妹子住在哪儿，你会会她，敢不敢？”
樱桃儿点点头说：“奶奶说她是鬼？”
“你要是不敢就算了，奶奶亲自去。”
“可别，大白天的，即便是鬼她也伤不了我。为了奶奶，为了老爷，为了霍家，我就去会会她！”
霍白氏说：“樱桃儿，奶奶谢谢你。去，先替奶奶当个先锋官，看看人家姑娘。
这门婚事必须得成，要不然悔儿这孩子就完了……啸林的心里边现在系了一个死疙瘩，奶奶我掐指一算，唯有这姑娘能解开这个扣！”
14.霍家霍白氏房日内
小六趴在炕上，跟霍白氏汇报着：“两个人顶上牛了！我还以为要动武呢，赶紧摸出枪来，怕我大哥吃亏。可我大哥又坐下了，请猎户喝茶，猎户不喝，气哼哼地走了。”
霍白氏说：“能动武吗？你大哥从小就读圣贤书，虽然不用功，但起码知道待客之道。”
“奶奶，我觉得吧，我大哥娶了那猎户的妹妹不吃亏！”
霍白氏说：“送上门来的黄花大闺女当然不吃亏！”
“要不奶奶劝劝我大哥？这有便宜不占……再跟猎户结了仇，犯不上啊！”
霍白氏笑了：“劝？不用！我孙子我知道，他不愿意娶，就是因为心里有事……”
“什么事？”小六问道。
“他心里的那个人儿，还活着，而且，近在咫尺……”
小六瞪大了眼睛：“梅姑娘？！”
霍白氏伸手手，示意小声点：“嘘……猎户的妹子就是一味好药，正治你大哥的心病，娶不娶可由不得他！你去，请猎户喝酒，以后那就是咱家的舅爷，大老远来的不能怠慢！”
15.承德客栈某房间日内
樱桃儿第一眼看到猎户的妹妹，惊讶得瞠目结舌，除了服饰，姑娘那长相、那神情与玛利亚一模一样。伙计说：“姑娘，这位太太要见你，我就带她来了。”
“谢谢小二哥，大姐请进。”姑娘倒不生分，落落大方地拽着樱桃儿的手，拉进了屋。樱桃儿汗毛倒立，趁姑娘关门之际，她握了握包里的锥子。姑娘说：“没想到大姐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老太太呢……”
樱桃儿被说得很不自在：“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到底是人是……”
“我当然是人，你可别听她们的，说我是什么观音菩萨。我在山崖下发现了霍啸林，雪那么大，我不把他背回家，用不了多大功夫他就得给冻死！这世上哪有见死不救的！”
樱桃儿还没缓过神来，半晌，说：“玛利亚，你听着，每到清明、中元二节，我都给你烧纸钱，我们霍家没有对不起你！”
姑娘说：“玛利亚？是那个孩子的娘吗？我长得就这么像她？”
“不是像，你就是吧？”
姑娘说：“那太好了，孩子见到我，一定会以为我是他的亲娘。姐姐，你跟我说说，那个叫玛利亚怎么说话，怎么打扮自己，穿什么衣服？”
樱桃儿毛骨悚然：“你要干吗？”
“霍啸林跟我说，那孩子天天吵着要娘，怕是要得疯病，他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那孩子当娘啊！我一定得像，将来还得好好对那个孩子，才算不辜负霍啸林！”
樱桃儿将信将疑：“你不是鬼？”
姑娘笑了：“我当然不是鬼。”樱桃儿从包里掏出镜子来照着姑娘。姑娘说：“大姐，这是干啥？”
樱桃儿看看镜子，又看看姑娘，仗着胆子凑近姑娘，在镜子里看到了两个人影，说：“你真的不是鬼？”
“姐姐的镜子真漂亮，你是说，鬼在镜子里没有影儿吗？”姑娘好奇地想接过镜子来看。
樱桃儿没好气地将镜子扣在桌上：“既然不是鬼，这些都是你的了，你拿着……”
她把小包打开，将首饰和大洋推给姑娘。
姑娘连连摆手：“不！不！不！大姐，我们家虽然穷，可我哥说了，他会为我置办嫁妆，不会要霍家一分彩礼！”樱桃儿诧异地看着姑娘。
樱桃儿说：“你就这么想嫁进霍家？”
“这几年我一直想出嫁，因为只有把自己嫁出去，哥哥才会成家。坝上也有不少来提亲的，可哥哥都看不上。这回我看得出来，哥哥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霍啸林，我还是第一次在他嘴里听他说起了女人好。”姑娘笑了：“哥哥说，霍家的女人个个儿都好，能有这么多好女人的霍啸林，一定也错不了！”
樱桃儿的神色渐渐地松弛下来：“你哥哥也说我好了？他在我们家门口卖皮子，我可没给他好脸子。”
姑娘说：“这个他没说，我们山里人只记人的好，不记人的坏！”
樱桃儿有些心虚，说：“是吗？你哥哥看上去没比你大几岁，你爹娘死得早，你俩从小怎么活过来的？”
姑娘笑了，笑着笑着，一伤心，就掉了眼泪。樱桃儿顿时更生怜惜。姑娘说：“大姐要是有空听，我就跟你说说，我们哥俩能活命，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冬天，大雪一封山，想不冻死，不饿死，难啊……”姑娘说着打开酒囊，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说：“大姐，你也喝点儿？”说着，便拿起一只碗给樱桃儿倒了半碗。
樱桃儿以为是水，拿起来就喝，被呛得直咳嗽：“这是啥啊？”
“酒！”
“酒？我怎么看你跟喝水似的？”
姑娘笑了：“山里冷，冬天全靠这玩意儿暖和，跟水没啥区别。”
樱桃儿思索着，似乎接受了姑娘。
从客栈回来，樱桃儿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霍白氏说：“照你这么说，不是鬼？”
樱桃儿说：“不是！”
“她到咱们家来，也不图你家老爷有钱？”
“不图！人家愿意来，那是听说悔儿可怜……多善良的姑娘啊，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没过门就做好了给孩子当娘的打算，了不起！奶奶，这门婚事，您就应了吧！”
霍白氏惊讶地说：“这么说你愿意？”
樱桃儿说：“愿意，求奶奶做主，成全了这门婚事！”
16.承德客栈某房间日内
桂英来到客栈，带了一些玛利亚当年穿的类似的衣服。她给姑娘梳妆打扮好了，看了看，说：“好了，玛利亚。”
姑娘有些不适应，重复着：“玛——利——亚？”
“对，玛利亚，你儿子待会儿来，我们都叫他悔儿。”
“谢谢姐姐！”姑娘笑了，起身转了几圈，看着镜中的自己。
桂英惊呆了：“太像了，一模一样！”
敲门声传来，姑娘打开房门。白雪牵着霍悔的手站在门外，愣住了。霍悔也呆了，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姑娘慢慢地低下身：“我叫玛利亚。”
霍悔怯生生地喊道：“娘……”
玛利亚有些生疏：“悔儿？”
“娘！”霍悔张开了双手。玛利亚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桂英。
桂英说：“孩子要抱。”
玛利亚张开了双臂：“来，悔儿。”
“娘——”霍悔热情地冲向玛利亚。玛利亚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在一旁的桂英哭得稀里哗啦，白雪也是泪流满面。
17.霍家霍白氏房日内
桂英和白雪回到家，霍白氏问道：“悔儿认她？”
桂英点点头，有些高兴，也有些惆怅：“认！就跟亲娘俩一样亲！”
霍白氏说：“那姑娘山里长大的，没见过世面，时候久了不会露了破绽？”
白雪说：“姑娘可聪明，悔儿也很喜欢她，都不肯回来，说要陪他娘！”
霍白氏露出了笑容：“好！好！桂英，你再去一趟，就说老太太要亲自去客栈看她！”
桂英阻拦道：“这大冷的天，您去不方便吧。”
“你说我是个瘫子，好几十年了，她自然就上门来了。”霍白氏心里早有主张。
白雪说：“奶奶是让她上门？”
“对呀，没坐花轿，又要让人家进门，没法子！”霍白氏说。
“奶奶，明白了。”桂英转身走了。
霍白氏叹了一口气：“白雪，你大哥是个犟种，这门亲事他不愿意，你说咋办？”
“我……我也没主意……”白雪估摸着老太太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霍白氏说：“跟你大哥说，我把客人请到家里来了，让他招待人家喝酒！”
白雪愣了：“喝酒？”
霍白氏说：“对，喝酒。你去劝劝你大哥。”
一会儿，霍白氏又把樱桃儿唤了过来，交待着。樱桃儿奇怪地问道：“摆酒席？
摆什么酒席？”
霍白氏说：“你不说那姑娘拿酒当水喝吗，一会儿她来了，你跟她说，让她敞开喝，把霍啸林灌醉了，这门亲事就成了！”樱桃儿犹豫着。霍白氏眯着眼，说：“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娶的你，要不是喝醉了，能和你入洞房？”
18.霍家书房日内
白雪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老太太交待的事。到了书房，她有了主意，说道：“人家姑娘救了哥的命，你还要人家来给悔儿当娘，山里人实在，就以为你要娶人家，这有错吗？你现在不认了，可人家大老远来了，你让人住客栈，这像话吗？”
霍啸林说：“我怎么能再娶媳妇？那猎户更是放肆，竟声称要当土匪，我霍啸林还怕他不成？我可刚刚收拾过土匪的。”
白雪劝道：“您这是要恩将仇报啊，那要传出去，可让人笑话了。”
“你胳膊肘怎向外拽啊……”霍啸林说。
“有理行遍天下。奶奶刚才说了，大哥是一家之主，您要是不愿意，没人敢逼着您成亲。可……成不了一家人不要紧，也别结下冤家，奶奶让桂英嫂子去请客了。”
“请客？”霍啸林知道自己无处可躲。
“对呀，请姑娘来做客，我们几个都陪着。奶奶说了，你得陪人家喝两杯，毕竟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再说人家是奔你来的……”霍啸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要崩溃了。白雪说：“大哥这是答应了？那好，摆好酒席，我来叫你！”
19.霍家厅堂日内
一会儿，姑娘来了，穿着、神态和玛利亚画像中的一模一样。樱桃儿拉着她的手说：“玛利亚，以后就叫你玛利亚了。他心里是喜欢你，就是……男人都这样！
等下你放开量和他喝酒，喝醉了，他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玛利亚说：“哥哥说他不愿意娶我，难道是不好意思？”
樱桃儿敷衍着：“哎呀，你不知道，咱家老爷怕羞得很！”
玛利亚还是不解。这时，翠儿捧了件棉坎走来，说：“妹子，套件衣服，天冷，可别着凉。”
“我不冷，喝上一口就暖和了。”玛利亚有些紧张，拧开自己的酒囊，咕咚喝了一口。
饭菜已经摆好，就在不远处，婆子们正张罗着。玛利亚有些迫不及待，说：“啥时候开喝？”
樱桃儿笑道：“这就喝！”
这时，吉祥、如意、霍寒在霍悔的引领下跑了进来。桂英跟在后面，说：“叫三娘，一起叫！”
三个孩子礼貌地退后一步，齐声喊道：“三娘好！”霍悔很得意。
玛利亚有些局促，手足无措，回道：“好，好，好。”
“胡闹！”一声断喝传来，霍啸林走进客厅，玛利亚连忙把酒囊藏在了身后。
霍啸林说：“桂英，人家是客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把孩子们都带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