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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夏秋冬之过年二

小时候的年味,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准备的,所以每家每户几乎都要花费整个腊月,来为新年筹备!

虽然家家准备的各有不同,但有些事情却一样的,比如置办年货!

不过,那时候要置办年货,得等到腊月二十几才行,而且还得去集市上!

我们乡里的集市有两处,一个在石头河的上游,一个在石头河的下游,中间相隔了四十余里地!

而我们村恰好在两处中间,所以我们村的人每年赶年集都比较频繁,也可以天天赶集!

说到赶集,不得不提一下我们乡赶集的规则和时间划分!

其实,如果算上邻乡的集市,我们乡里的人,是可以赶三处集市的!

因为我们乡的地理位置十分狭长,所以根据人群聚集的程度,便专门划分出了两个地方专供人们买卖!

不过,每个集市,都是按照特定的时间来开放市场的!

再加上邻乡的集市也遵循这个时间规则,因此我们这一河道,便渐渐地形成了三个集市,也慢慢将整个乡里的人划分了开!

按照约定俗成的时间划分,农历每逢一四七,是离我们村二十多里,石头河下游的集市的开市日期!

而每逢二五八,是我们村上游的那个集市的开市日期!

至于每逢三六九,则是我们邻乡集市的开市日期!

我至今不知道这些规矩是谁定下的,反正自我记事起,这三个集市就已经存在了!

不过,我们村里的人,还是比较喜欢去河下游的那个集市!

其中原因,不仅是因乡政府在那里,而且还因乡里唯一的中学也在那里!

当然了,这仅是我们村里人选择集市的原因!

至于在我们村上游的其他村子,他们则更愿意去上游的那个集市,毕竟离的近也好搬运货物!

不过,这个选择是在平常时节,若要是在腊月二十几的这些天,这个规律也是失效的!

因为在这些天里,整个河道两岸,以及各大山头上的人们,都想着怎么置办年货,也都想着多买一些新鲜的玩意儿!

所以,每年腊月,从农历二十一开启第一个年集,到二十九最后一个集市结束!

我们乡里两个集市和邻乡的那个集市上,总是人满为患!

我小时候去的最多的集市是河下游的那个,后来我也是在那里上的中学!

在上中学之前,我并不熟悉那个集市的所有,只记得在石头河一旁几百米处,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而在公路的两旁则有无数个摊位!

这些摊位花花绿绿,买什么的都有,但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卖衣服,卖白菜和卖鞭炮的!

而且,我还总记得,每当赶年集的时候,这条长长的公路上总是挤满了黑压压的人潮,走动起来都要一个推着一个!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这种人挤人的感觉,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挤在了这条路上,热闹的让人不想离开!

小时候过年,每家需要置办的年货,其实都是有计划的,也无非就是吃穿住行!

说到吃,那蔬菜是肯定要买的,不过那时候我们家买的最多的,是大白菜,粉条和蒜苗,以及调和与韭菜!

其中韭菜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年三十要包饺子,每年都不能少!

至于穿的,那就是爸妈会给我们全家人买新衣服!

我从小期待过年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个,每年爸妈都要在年集上为我们姐三买一身新衣服,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时候全中国都不富裕,我们这些山里的小孩子,也就在过年的时候能有一套新衣服穿,所以这是我们最期待的事情!

除了买衣服,我最喜欢的就是鞭炮了!

每年哭着闹着跟大人在集市上逛一天,不为别的,就只为了一串鞭炮!

我在小学的会儿,我们能玩的炮很单一,都是一串一串的鞭炮,除了长短不一外,都是一样的!

那些年,每年我爸都会给我买两串鞭炮,来作为给我新年的礼物!

而对于这个礼物,我从来都是喜欢得不得了!

因为一串鞭炮就能拆下几百颗鞭炮来,两串的量,也足够我放一个正月了!

鞭炮和新衣服是我的年货,不过我们家的年货,可远远不止这些!

除了给家人买衣服,蔬菜调和之外,爸妈每年还要买很多东西!

比如装饰家里的年画挂历,中堂字帖,又或者是主席像,还有对联门神也是不能少的!

这些东西虽然轻巧便宜,但都带着浓郁的新年气息,所以每家每户基本都是要买的!

除了以上的这些每家必买的东西,其他的就因人而异了!

比如烧的香和纸,家里没有存下的,肯定是要买的,就像烟酒挂面一样,也都是过年和拜年必须要有的东西!

那时候,我们村拜年的礼品,每家基本都是一箱挂面!

挂面在我们小时候的记忆中,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因为贫苦,我们整个乡里,来来往往,送礼拜年的都是挂面!

也因此,在整个正月里,我们这些小孩子,天天都要背着几十把挂面挨家挨户串门!

当然了,拜年是过了年三十之后的事情,除夕之前的十来天里,对我们来说,每天都是极其开心的!

腊月二十几的这些天,我们除了跟着大人赶年集,置办年货之外,也就剩下玩了!

不过,腊月二十三的这天还是得提一下,因为在这一天里,我会吃到爷爷熬的糖!

爷爷熬的糖叫灶糖,是用麦芽熬出来的固体糖!

很小的时候,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每年都会熬糖,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腊月二十三的这天是送灶日!

也就是说,爷爷每年熬糖,可能是想把我们家灶神的嘴给黏住,不让他在天上说我们家的坏话!

因为我知道,爷爷熬的糖确实特别的甜,也特别的黏,要是没有一口好牙,还真的吃不来呢!

当然了,从小我们三个小的就不太懂关于那些神的事,只知道每年腊月二十三,家里就有灶糖吃!

我很喜欢吃爷爷熬的糖,也从来吃不腻!

何况爷爷总会在糖里放很多核桃仁,切成碎块吃起来,也总是那样甜美!

不过,灶糖还是不能吃太多的,因为它很硬,对牙齿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

小时候,就是因为贪吃,我就连着糖,吃下过几颗自己的牙齿,害得我每到快要换牙的时候,就不敢吃东西了!

除了吃灶糖和赶集办年货,腊月的最后几天,每家每户都是非常忙碌的!

但大部分都与过年期间的吃食有关,比如谁家在煮肉,谁家又在煎果子,或者谁家又在做酒糟!

这时候的村里最是美味了,即便是现在大路上,也总能闻到从各家烟囱里飘出来的香味!

不过,这些其实对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却是没有相干的!

因为我们早在赶过年集之后,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放炮上面去了!

对于放炮,我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我和末生从来都是一对绝佳的放炮手!

我们经常放炮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常见的是甩炮和做定时炸弹!

不过,在我们开始放炮之前,我们要将一串一串的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

放整串的鞭炮,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因此,我们放的炮都是一颗一颗的鞭炮!

还有,带着半截点燃的香头,是放炮必不可少的一个东西!

而且,香头还是我们做定时炸弹的最佳工具!

先说甩炮吧,其实这是一个极其危险,而又相当刺激的一件事!

我们最开始玩甩炮的时候,总是一手拿着香头,一手掐着鞭炮的捻子,然后用香头点燃捻子,并在看到捻子冒出火花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空中,接着,便只听“嘭“的一声!

听到炮响的那个声音,我们会有一种由衷的开心,仿佛自己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样,心中总会觉得无比自豪!

不过,向空中甩炮也挺危险的,我们那时经常会有鞭炮在手中炸开的事情发生!

有时候手慢了,或者捻子燃的太快,总是来不及将燃起来的鞭炮扔出手,便在耳边听到了爆炸声!

鞭炮在手中爆炸是很疼的,尤其是耳朵和手指,总能让我们在听到爆炸声的同时,失去对手指的感觉!

被鞭炮炸过的手指开始只有麻木,感觉不到疼,等到过几分钟后,就会觉得像架在火焰上烤一样疼!

比起甩鞭炮的危险,我们做的定时炸弹就安全多了!

我们一般是用很短的香头来引燃捻子的,而且我们会先将鞭炮放地上,或者墙缝里,再将点燃的香头放在捻子上,然后便躲起来等着听声音!

其实,我们做的定时炸弹一个恶作剧,只是为了惊吓那些没有注意到鞭炮的人!

当然了,这个恶作剧不仅可以整整我们的玩伴,还经常欺负抓不到我们的大人!

那时候,有些顽皮的小孩子,总喜欢往水中或者牛粪里放定时炸弹,因为他们总喜欢看到别人被水和牛粪喷溅的情景!

不过,这种事我还是不怎么做的,尤其是对大人的恶作剧,一来我胆子比较小,二来也不喜欢听到别人的咒骂!

我和末生玩的最多的是甩炮,其次便是将鞭炮放在地上,用香头点完就跑!

那时候,我和末生的裤兜里总是沾满了灰色的火药,更是连着整个手掌也成天灰不溜秋的,全是火药味!

除了白天放炮,我还是特别喜欢在夜里放,尤其是在吃过晚饭之后,没有放掉一裤兜是绝不会回家的!

在那些充满飘香的夜里,我们总能听到四处嘭嘭嘭的响声,那毫无疑问是我最喜欢听的声音!

仿佛只要听到这些异常清脆的声音,我们就知道新年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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