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宁王带回府的东西人实在太多，所以管家也没有将这个小姑娘放在心上。
但是不久之后，沅雨公主到宁王府，把管家叫了过去，说是将宁王上次带回王府的姑娘给她看看。
这位沅雨公主有多刁蛮，来这儿帝京不久，所有人都知道了，但人家好歹也是公主，管家也不好怠慢，只得派人偷偷给林攸宁送信。
林攸宁刚刚到王府院外，就听见沅雨的笑声，进了院子，只看了一眼便火冒三丈。
沅雨正拿着鞭子站着，她身前是不久前自己从兽场带回来的小姑娘，匍匐在地上，身上也不知道是挨了多少鞭，累累血痕触目惊心。
地上散落了几根肉骨头，沅雨一脚踏在她头上，用力踩碾，还向她挥了一鞭，嚣张道：“吃啊，你倒是给我吃啊！”
林攸宁上前一把夺过沅雨手上的鞭子，冷冷盯着沅雨。
“魏卷说，这东西挺好玩的，我就想玩玩而已。”沅雨仰头，像是一脸天真，仿佛刚刚那个恶毒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是个人，不是东西。”林攸宁一字一顿。
沅雨轻蔑一笑，“人？人话都不会说，我看啊，这就是条狗而已嘛。”
“滚，”林攸宁微眯眼，本来就反感父皇的赐婚，看着眼前的沅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冷道，“下次再敢来宁王府，我让你以后都不会在帝京出现。”
林攸宁将地上的人抱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她一身骨头硌得慌，他微微皱眉，怎么会那么瘦？
心中貌似对她有一种怜惜之情，转头盯着管家，质问道：“人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看的？”
多年以后，林攸宁对于这刻的莫名怜惜心疼，一直觉得只是因为魏卷既然已经把人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了，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允许其他人来作践。
他亲自教她说话，教她识字，教她礼仪。可是不管怎么教，她就是不开口说话，林攸宁以为她是个哑巴，所以也不强求她。
“简直像养了个女儿……”林攸宁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在一旁学着下人煮水泡茶，笨拙的样子，一不小心就将茶杯摔碎了。
林攸宁看了看地上上好的茶杯碎片，揉了揉额角，正想开口，就见她可怜的向他看过来。
每次犯错，她都是这个眼神，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搞得林攸宁也不好责备她。
“你怎么那么笨啊？”林攸宁咬牙道，“出去别说认识我，本王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光了。”
“对…对不起……”她哀哀怜怜道。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本王也习惯了，”林攸宁漫不经心道，随即是想起什么，一脸惊奇，“你会说话？不是哑巴啊？”
她愣愣的摇了摇头，一双大眼凝视着眼前满脸惊喜的林攸宁，微够唇角。
平常没有仔细看过，如今细看才发现，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加上她现在的莞尔，实在好看极了，“你叫什么？”
“顾笑。”她说话倒是口齿清晰啊。
林攸宁只问了名字，没有问她家世背景，仿佛不想让她想起什么伤心的往事。
林攸宁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一旁的侍女，“还不快将那些碎片捡了，要等人扎着吗？”然后看向顾笑，“站过去，等她们收拾。”
不清楚她的真实年龄，但是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估摸着也就比自己小个一两岁。
他没啥兄弟姐妹，毕竟身为皇室，真心待自己的又有几人？他不想虚以委蛇，所以平日里也只跟一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开始只是看着沅雨气不过，渐渐地，竟然觉得养个“女儿”也挺好玩的。
平常虽然嘴上骂她笨，其实恰恰相反，她很聪明，学东西也快，而且格外知道看他脸色。
林攸宁想来，也只道她只是自小远离人群，单纯无知而已，而她能活下来，当然得机灵一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