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南阳,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不管是守城的黄巾军还是攻城的朝廷军队,都默契的互不干扰,安心纳凉。
张乔带着桓仁、张凤、张豹,早早的就在官道上等候,只见不远处,有一队伍从北方往南而来,队伍有几十人,前面有十名骑兵开道,后面还有两辆马车,每辆马车上坐着两个车夫,马车两边各有四五个步行的护卫,后面还跟着一众个随从。打头的骑兵们看着前方有朝廷军队打扮的人拦路,遂让队伍停下,这时车里有一人掀了帘子,探出身来,“我乃交州刺史贾琮,何人拦我去路?”
“大人莫怪,我乃荆州桂阳太守张乔,听闻贾刺史临危受命,去往交州平定叛乱,特在此迎候。”张乔说道。
“可是且兰亭侯否?”贾琮此时已经下了马车,骑上了随从牵来的马匹,慢慢走上前来。
“正是。”张乔回答。
“且兰亭侯,既是桂阳太守,又缘何来到荆北?”贾琮问道,贾琮不知道也不奇怪,他原本是京兆令,并不在朝廷,各地剿灭黄巾军的朝廷军队从何处征召而来,他并不知道。
“受荆州刺史徐璆调遣,特来助战,此间正在围攻宛城的黄巾军,天气炎热,双方暂且罢兵,才有机会在此迎候刺史大人。”张乔说道。
“不知侯爷在此等候,有何教我?”贾琮道。
“刺史大人言重了,可否借一步说话。”张乔说完,自顾打马离开队伍。
“侯爷有话就直说吧。”贾琮跟上来,两人相隔一个身子并排而立。
“敢问刺史大人,就打算这几个人就去上任么?”张乔问道。
“足矣。”贾琮故作镇定道。
“恕我直言,贾大人为人公正廉洁,深受百姓爱戴,这点下官也有所耳闻。我在桂阳的时候,因为临近交州,对交州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依我看,交州兵乱的起因,固然是因为前任太守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又远离京师,告诉无门,惹得民怨滔天,才有交州之乱。但我在其中发现了当地世家大族挑拨的影子,或许有人想从中获取见不得人的利益。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已经杀了上一任交州刺史周喁,贾大人不可不防啊。”张乔道。
“多谢侯爷挂怀,如今皇命在身,交州百姓苦难,渴盼新刺史,我又怎么能不尽快赶过去呢,就是有危险,哪怕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贾琮道,不得不说,贾琮是难得的好官。
“贾大人高义,令张乔钦佩,如何平定交州,想必贾大人已经有了计策。越是如此就越要珍惜生命,保存自身就先立于不败之地。只有自身安全了,才能保证计策得到施行,才能不负皇恩。”张乔道。
“侯爷言之有理,只是如今朝廷尚在平定黄巾之乱,没有多余的军力随我赴任,我家道并不富裕,也没有私兵,就是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任了。”贾琮说完,愁眉紧锁。
“贾大人,此去交州,必过桂阳郡,桂阳郡的郡兵我并未全部带出,剩下的郡兵,可助贾大人前往交州平叛。”张乔道。
“如此,为了朝廷,我就不推辞了,本来还担心此去交州能不能平定兵乱,如今有侯爷的帮助,平定交州兵乱指日可待。”贾琮眉头舒展开来。
张乔于是休书一封,叫贾琮带去给二弟张双,信中具言调兵之事,然后就和贾琮分别,继续参与围困宛城去了,张乔此番也算是与贾琮结了善缘。
时间飞逝,宛城对峙进入到七月份。这天一纸诏书从洛阳而来,朱儁接到诏书后,就命令各军立即挥军进攻,务必在一个月内攻破宛城,剿灭南阳的黄巾军。有好事者说,朝廷对朱儁迟迟攻不破宛城很是不满,限期攻城,完不成任务就撤了朱儁的职务。朱儁这才急了眼,命令各军进攻,一连攻打了半个月,没有攻破。朱儁眼看没有进展,四门的朝廷军队都有损失,士气低落,为了挽回颓势,决定重点进攻,就命令四门的朝廷军队全部集中到南门,集中优势兵力准备从南门突破。朱儁命令朝廷军队日夜攻打,几次险些登上城楼。如此连续了几日,宛城的韩忠和孙夏商量,把另外三门的守军也调到南门,只留少数部队防守。
这天夜里,朱儁和张超悄悄带着两千骑兵,趁夜色迂回到北门外,潜伏起来,把军队的指挥权给了徐璆,并交代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南门外,天才蒙蒙亮,只见朝廷军队就已经列阵完毕,徐璆令旗一挥,有四架井栏被推向前,弓箭手在井栏上和黄巾军对射,朝廷军的弓箭手箭法比黄巾军准,箭矢也充足,井栏上只是偶尔有朝廷军士兵中箭倒下,更多的黄巾军在井栏上汉军弓箭手的攻击下丧命。又有军士推出小型投石车,只见投出的石头纷纷往城墙上砸去,一个倒霉的黄巾军正好被落实打中脑袋,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因为黄巾军太多,挤满了城墙,所以投石车都不用瞄准,每个石都能杀伤几个黄巾军,这攻城像极了屠杀。眼看朝廷军还没有攻城,黄巾军头目就让黄巾军下城墙躲避弓箭和石头雨。
朝廷军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只见一排排汉军,带着楼梯,往前进攻,楼梯很快搭在城墙上,汉军就拼命往上爬,因为汉军攻城,投石车怕误伤,就停了,黄巾军也快速上楼,只见已经有汉军爬上了城墙。后面源源不断的汉军正在上楼,在后面督战的韩忠见状,立即带领士兵,全力压上去,因为他知道,城墙不能丢,黄巾军见主帅到场,士气大振,将上城墙的汉军又压缩到楼梯口处。
正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南门的时候,北门那边突然有喊杀声传来,不一会,北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韩忠心中大惊,没想到这个朱儁粗中有细,原来士兵集中攻打南门的半个月,就是为了要让黄巾军把军队都调到南门,好偷袭,韩忠等人果然中计了。韩忠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一股失败的情绪充斥了他,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宛城终究守不住了么,韩忠在拷问着自己,以至于有人挥刀向他砍来,他都没有注意防备,一颗大好头颅就冲天而起,黄巾军见状,除了几个亲兵奋起反抗,其余更多的黄巾军如鸟兽散。杀人者正是秦颉,不得不佩服他的运气,这韩忠本来是一员猛将,轻易不能战胜,却因为走神,成就了秦颉的军功,几个亲兵很快被秦颉杀死。这时孙坚也快步赶来,来到面前,看到秦颉手提着韩忠的首级,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还是来迟一步,就带着士兵去占领其他城门去了。
等他们走了,张乔才慢吞吞的走上城墙,看着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感慨万千,战后统计,汉军攻占外城,斩杀黄巾两万余人,其余趁着汉军攻城,逃出城的不计其数,加上连日的战损,黄巾军只聚合四五万人,如今又拥立孙夏为头领,据守内城。汉军连日大战,如今终于攻占了外城,把黄巾军压缩在狭窄的内城,距离最终胜利指日可待,但是近三万人,如今也只有近两万人了。
朱儁迫不及待的一方面往朝廷报告战况和功劳,一方面催促大军攻城。由于汉军攻势很猛,内城的黄巾军兵器铠甲不足,粮草紧缺,终于抵挡不住,被汉军杀败,五六万人被杀一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其余要么饿死,要么逃走,孙夏也死在乱军之中。这么一来,黄巾军三大主力,豫州黄巾、荆州黄巾相继覆灭,只剩下冀州黄巾苦苦支撑。
八月,汉军占领了宛城,南阳黄巾军主力覆灭。朱儁一面上报朝廷,一面又命令汉军朝四方出击,追剿黄巾败军,下令,务必在年底前肃清南阳郡,接下来的几个月,南阳郡都没有发生什么打的战斗。
豫州战场,也是八月,皇甫嵩和曹操在苍亭(今山东阳谷北)大破东郡黄巾,俘虏黄巾帅卜巳,斩首七千余级,东郡黄巾也宣告失败。
在冀州战场。
刚开始的时候,是北中郎将卢植率北军五校将士及州郡兵进剿张角亲自率领的冀州(今河北临漳西南)黄巾军。卢植率军连破张角,斩首万余级。张角退保广宗(今河北威县东)。卢植命军士挖筑堑壕,修造云梯,围攻广宗。时灵帝派宦官左丰一冀州视察,卢植不肯贿赂左丰。左丰回京师诬告卢植作战不力,灵帝大怒,将卢植征还京师治罪,改命中郎将董卓进攻广宗。董卓在对付少数民族有一手,可是在面对黄巾军时就乱了章法,手下西凉骑兵在攻城中没有占到便宜。
一直到八月,朝廷军队除了损兵折将,并无大的进展,对峙仍然在继续。恰逢皇甫嵩和曹操平定了豫州,朝廷就以冀州黄巾军久久不能平定,命皇甫嵩带兵进剿,曹操则留在豫州和兖州攻打黄巾残余势力。
皇甫嵩到冀州时,张角也正好病死,冀州黄巾军在其弟张梁领导下屯兵于广宗(今河北威县东)。黄巾军在张梁的带领下英勇作战,皇甫军急切之间也不能占胜。于是皇甫嵩一连三天都按军不出。等到第三日,黄巾军防守稍懈之时,乃于凌晨率军向义军发动攻打。黄巾军毕竟守城经验不够丰富,措手不及,大败,张梁也战死在乱军中,战士被杀三万人,跳河而死者五万余人,广宗城外的河水都变成的血红色,足足半个月才又变得清明。
此后,张角的三弟张宝又聚集各路黄巾,得军十余万,屯驻下曲阳(今河北曲阳西)与朝廷军对峙。
到了十一月,皇甫嵩与巨鹿太守郭典大破张角弟张宝军于下曲阳(今河北曲阳西),斩首十余万级,张宝也战死。冀州黄巾军由此被皇甫嵩平定,皇甫嵩以功拜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至此,黄巾主力全部被汉迁军队消灭,黄巾起义在坚持了九个月的斗争后,终于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