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学长是什么意思？”
女子跟了出来，踮着脚凑到谢辰面前，那双如小鹿斑比一样纯净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只手挽在谢辰的胳膊上，大半的重心都转移到了谢辰身上。谢辰扶了女子的胳膊一下，见对方站直了才松开手。
“因为一点意外，哥哥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
“嗯。”
女子笑着点头，走在谢辰身边，二人并肩行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女子娇软的声音跟谢辰说着学校的八卦，偶尔夹杂一些女儿家的小心事。
谢辰含笑听着，时不时的和谢忱对视一眼，随后笑着点头，就好像是在和谢忱交流一番后笑着应承女子，这种感觉怪异又惊悚。偏偏女子傻白甜的很，一点都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女子名叫田文灵，是一个被父母寄予了希望的名字。
自那天开始，谢忱便跟在谢辰身后出现，二者同进同出，偶尔田文灵会跟在谢辰身边用温柔的眼神看她，乖巧的听他说些专业上的问题。谢忱不会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消失，也不会因为符咒而受伤，甚至有学生请了有名的大师来也不能对谢忱造成任何的伤害。他就像是一个影子，出现在谢辰的身后，不会被任何东西所干涉，也不会对其他的事情造成影响。
但改变还是有的，谢辰少了许多的朋友，甚至因为谢忱的缘故从宿舍搬了出去，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但对于这些改变谢辰心生欢喜。他喜欢单独和哥哥待在一起，喜欢和哥哥聊天，也喜欢看哥哥眼中偶尔出现的微弱的情感。
计殊印象最深刻的一副图是谢辰抱着膝坐在窗上，下巴垫在膝盖之上，抬着眼看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谢忱，谢忱的身子都是虚的，像是一个幻影。谢辰笑的很甜，唇上翘着像是噙了蜜。许是阳光，许是谢辰对谢忱的思念，比起一开始谢忱变得温暖了许多。他的眸子微亮，带着三两分的暖意。
计殊看着看着，终究是留下了这个画面。
许是谢辰和谢忱之间的相处太过自然了些，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谢辰身边用羡慕的眼光看他和谢忱，虽然仍有人排斥但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用平常心看待。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如谢忱这样的生灵出现在世间。他们跟在生前最爱的人身后，虽然仍旧无法回应活着的人的呼唤，但他们仍旧默默的陪伴着他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念呼唤死去的亡者，期待着有朝一日亡者能回应他的呼唤出现在这个生者的世界。
他们用过去的称呼唤着亡者，他们期待着对方的回应，一日又一日。
谢辰大学毕业那年，谢忱已经可以做一些表情了，谢辰的思念与念念不忘让他一点点变得鲜活便的真实，虽然仍旧是个无法触摸的影，他成了谢辰的寄托。
谢辰大学毕业那年，田文灵跟他求了婚。
“谢辰我爱你，我想嫁给你。”
那天的田文灵穿了一身白色长裙，远远望去像是穿上了洁白圣洁的婚纱，女子脸上的羞涩与娇怯那样耀眼，耀眼的让人无法拒绝她说的任何话。
谢辰看着这个身穿白裙的女子，神情有些动摇。他低垂了眉眼，上齿咬上了下唇，微微有些用力，这是谢辰很久之前便有的一个小习惯。他抬头看谢忱，眼神复杂。
他犹豫，他迟疑，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女子。
田文灵看看谢辰又看看谢辰身后的谢忱，咬咬牙说出了一番震撼人心的话。
“我会把谢忱哥哥当成我的哥哥。”
谢辰看向谢忱，谢忱的嘴角微翘那已经是谢忱最大的表情了，他点头应下了田文灵的表白，低头的时候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怯意。
事后田文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出了那样违世异俗的话，或许是阳光太好，也或许是谢辰太温柔，又或者是谢辰脸上的表情太像一个真实的人。
谢辰大学毕业那年，他在这个城市找了一份工作，薪资超出了行业的水平线。
谢辰大学毕业那年，故友辞了助教的工作专心考研。
谢辰大学毕业那年，他开始准备和田文灵的婚礼，两个不大的青年开始憧憬未来。
结婚那天是谢辰二十六岁那年，请人算的日子很是巧合的和谢忱的生日撞上了。婚礼他们选择的中式婚礼，田文灵穿上了艳色的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坐在房中等着谢辰走进来将她背出去。
“小灵儿，你真的不后悔吗，毕竟谢辰的情况有些特殊。”
陪嫁的女子比田文灵大了一岁，活泼爱闹的性子，提到谢辰的时候脸都红了，有些羞意。倒不是爱慕什么的，只是感觉尴尬，两个人的相处多出了一个谢忱，偏偏避无可避。
“不会啊，大哥除了无法触碰就跟个真实的人没区别。”
“可是那样更奇怪啊，你和谢辰接吻的时候、你们上床的时候、你们爱爱的时候都跟着不会很奇怪吗？干什么都被人看着，不是太奇怪了吧。难不成你们两个，嗯，有什么特殊爱好？”
田文灵感觉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盖头下的她已经脸红的像是熟了一样。一手撩开盖头瞪了闺蜜一眼，另一只手打了田文灵一下。
“你说什么呢，再胡说我可撕了你的嘴。大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跟着谢辰的，最近这两年大哥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可以离开谢辰身边，时间随着距离的增长而变短，所以说你想的那些事根本不可能出现。”
田文玲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怒，因谢辰的关系，她对谢忱这个不会说话特别安静的大哥印象也很好，听到自家闺蜜用这种阴暗而情色的思想去猜测就不开心。
“再说了，我家谢辰可没有这种肮脏心思。”
“可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啊。”
闺蜜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出的话却也随着田文灵的怒火而消了音。
田文灵盖好盖头，盖头下的眉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