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逍遥说及“方才那人会不会是孟掌门所杀”之言,华如嫣自是难以判断,便道:“或有这种可能,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谁可断言呢?”
逍遥点点头,心下暗道,“看来自是我一直太过天真,总想着世上之人多是好人,此后莫在这般幼稚才是。”
走在前处的老叫花子自也听到逍遥之言,转眼瞧了逍遥一眼,随即继续前行,只是心下暗自一惊,“方才那人若真是孟掌门所杀了,或当如何?”
不觉间时至午后,密林之中阳光树影婆娑,太阳似已西斜,林中自是泛起无尽秋意。
一路前行,逍遥、老叫花子一行人也都已觉疲乏,便在林中停歇下来,分吃些干粮,抬望眼密林深深,不知又需行走多时才可走出去,花生兀自叹气,只觉疲乏至极,只想美美大吃一顿而后美美大睡一觉,怎生在这地方受这折磨。花生之前四处游荡懒散惯了,自从跟随逍遥东奔西走多时,身体较之前的虚胖已是清瘦精壮了许多,只是仍偶有抱怨之想,不过也只是叫几声苦罢了。
花生转眼看到蓝染,见蓝染自苗疆之地跟随他们一起行走江湖,走南闯北,自也是受了无数行旅辛苦,难免风尘仆仆,但看她仍旧快活机灵,想必对于此行毫无怨言,反倒觉得甚有意思。花生见蓝染也瘦削了几分,心中暗想,“看她都瘦了,若是能给她些好吃的,那就好了。”
当此之时,忽听得密林之中风吹草动,似有野兽出没,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老叫花子和小叫花子当即机警而起,循声而望,只见不远处林动草惊,不知何物在林中活动。
老叫花子眉头一皱,听得那野兽声动,转而一喜,叫道:“正合我意!上天待我不错,送上门的美味岂可辜负!”当下老叫花子对他身旁小叫花子言道:“你们几个在此,捡拾些柴火来,老叫花子去给你们弄些好吃的,打打牙祭!”
花生一听,心中自是惊喜,向老叫花子奔去,叫道:“老前辈,老前辈,是不是野猪,我也随你去!”
老叫花子已然窜向密林之中,身姿矫健,全无半点老者行动缓慢之相,不及回答花生之言,花生竟追随老叫花子而去。老叫花子头也不回,叫道:“你不要跟我来碍手碍脚!”
花生仍旧紧随老叫花子而去,笑嘻嘻道:“我怎会碍手碍脚,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逍遥、华羽都不及阻拦花生,花生早已急奔而去。不多时,老叫花子和花生已然隐于密林之中。逍遥、华羽、蓝染、华如嫣望着花生远去之影,兀自摇头好笑。
那几个小叫花子听从老叫花子之言,不多时已捡拾了一大捆柴火,堆积在此。却听得密林之中传来声声野猪嚎叫之声,随后便是花生的大声叫喊之声,“啊……啊……救命……”又听得老叫花子喊叫之声,“叫你不要来碍手碍脚!叫你不要碍手碍脚!你偏来……快躲到一边去!”
逍遥、华羽、蓝染、华如嫣循声望去,只见林惊草动,不知发生了何事,那几个小叫花子抬眼望向密林之中,但听得花生叫喊之声,不禁笑出声来。
逍遥、华如嫣、华羽、蓝染四人当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下想着花生窘迫之样,一时也觉乐趣丛生。华羽到底有些担心,开口道:“我们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逍遥安然道 :“老前辈在那,不必担心。”
却又听得密林之中传来野猪的声声哀嚎,响彻云霄,甚是刺耳。逍遥笑道:“老前辈得手了。”片刻之后,野猪哀嚎之音越发小声,直到戛然而止。
却见老叫花子洋洋得意自密林之中走回,身后花生扛着一只野猪,累的满头大汗,终于走到诸人面前,花生当即将那只野猪扔在地上,便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但看花生身上多处泥土枯草,头发凌乱,甚是狼狈,可是花生脸上仍旧笑嘻嘻的。
老叫花子得意道 :“这野物任它猖狂,却难逃老叫花子长棍,若不是有人碍手碍脚,怎会费这些时候!”说罢,老叫花子瞥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花生,又道:“老叫花子以前可见过比这野物还厉害的家伙!不过,你小子也不是全无用处,老叫花子正不想多费力气把这野物扛出来。”
虽被老叫花子打趣数落,花生毫不为意,仍旧笑脸相迎,伸着胳臂擦擦脸上汗珠,扫去头上枯叶,却也把脸上泥土又抹了一脸。华如嫣、华羽、蓝染、逍遥走到花生身旁,兀自好笑,直忍着不曾大笑出来。
蓝染在华如嫣耳旁说道:“这家伙是不是傻子?”华如嫣笑而不语,华羽、逍遥见花生并未受伤,当即也就放下心来。华如嫣又对蓝染说道:“你何不去问问他,看他自己怎么说。”
蓝染白了花生一眼,却从身上取出一块手帕,扔给花生,蓝染数落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偏要去逞强,小心要了你的小命,且说你是不是傻?”
花生仍旧笑呵呵,拿过手帕,擦拭脸上泥土,却对蓝染说道:“我看你瘦了很多,想让你吃些肉食,所以才去的……”
蓝染一愣,直盯着花生。花生一时也觉有些失语,脸色一红,当即又说道:“我看你们几个都瘦了很多,想着让你们吃些肉食,补补身子。”
逍遥、华如嫣暗自微笑,华羽此刻开口道:“那也得小心你的小命,要是以你的小命换来肉食给我们,我们可吃不下去的。”
花生笑道:“知道了,此刻想来我也是太过冒失了。”
老叫花子张罗着便要生火,逍遥走至老叫花子身旁道,“前辈,在这里生火,可否妥当,会不会招来其他人。”
老叫花子笑道:“老叫花子还没老糊涂,自然知晓这些。只不过不想理会罢了,就算招来他人,也不能阻挡老叫花子享受美食!他若想抢我的野猪肉,先且问过我手中铁棍答不答应。”
逍遥当即笑道:“前辈豪爽,晚辈自叹不如,却让前辈见笑了。”
老叫花子笑道:“我们这些叫花子自由散漫惯了,哪顾得那么多。”
不多时,小叫花子们已生起火,架起石头,老叫花子麻利的将那头野猪剥去皮毛,以其叫花子们特有的手法清理内脏之后,便将野猪肉架于篝火上烤起来。
篝火烈烈,烘烤着野猪肉滋滋作响,油光四溢,老叫花子自鸣得意道:“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虎,这野猪要是发起狠来,可比熊虎还要厉害!想当年,我纵横江湖,遇险无数,曾与熊打架,与虎为敌,吃过熊掌,可没吃过虎肉,却最是怕遇到野猪群,记得一次我打死的一只野猪,足足比这只还要大上一倍……”
老叫花子便就讲起他当年大战凶猛野猪的英勇之举,说的那是眉飞色舞,热闹非常。那几个小叫花子坐在篝火前听老叫花子夸夸其谈,连连点头,满是崇拜神色。一小叫花子问道:“大叔你为什么没吃过老虎肉?”
老叫花子翻转烧烤着野猪肉,笑道:“听人说,老虎肉不好吃,所以就不想去吃了。”
那小叫花子点点头,自是对老叫花子所言极为相信,没有丝毫怀疑。
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坐在篝火另一旁,于篝火噼啪声响中,听着老叫花子重提当年之勇,自也被老叫花子所讲的精彩故事吸引。
眼看逍遥、华如嫣、蓝染、华羽四人面带笑意静心听那老叫花子夸夸其谈,花生眉头一皱,悄声道,“这个老叫花在吹牛。”
逍遥笑道,“这一路大家都辛苦了,听他说说故事,也不是坏事。”
老叫花子转眼看看花生,突转言道:“这个年轻后生好像不相信老叫花子的话,老叫花且问你,这火上烤的香喷喷野猪肉,可是谁打来的,又是谁见野猪向他冲去,吓得他哭天喊地屁滚尿流?你且说说。”
生怕老叫花子将方才在密林中碰到野猪时窘状说出来在众人面前丢脸,花生一时语塞,一旁华羽、逍遥、华如嫣、蓝染自是好笑,老叫花子见花生语塞,却又一转话锋道:“当然,你又不会武功,却也敢直面凶猛野猪,有这勇气已然很是不错了!”
老叫花子言罢,便不再去看花生,只管专心烤肉,“这野猪皮糙肉厚,肉质坚韧,需得文火耐心烧烤,才能将肉烤熟,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老叫花子嘴尖牙利,可不好惹,我还是不要自讨无趣,免得一会吃不上烤肉。”花生心中自是知晓老叫花子放了他一马,只得奉承道:“前辈见多识广,武功高强,一人面对那凶猛野猪,可是英勇的很,你们刚才是没见,我可是佩服的很!”
逍遥、华羽。蓝染,华如嫣对于花生言中之意自是明了,随即附和道:“正是如此!前辈神武!”
老叫花子自也知道花生几人乃是奉承之言,心中却也受用,越发来了兴致,笑道:“莫要奉承老叫花了,老夫自知武功不过平平,自认厨艺胜过武功百倍,你可以说我武功稀松平常,若说我的厨艺不好,我可不服……待会分你们一个猪腿,你们好好尝尝,看看老叫花子是不是在吹牛!”
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老叫花子和小叫花子哄然大笑,篝火上烧烤着野猪肉啧啧生烟,油水蒸发,香气四溢。
秋时寂寥,日易西斜,密林中已有暮色,篝火噼啪声中,火星熠熠生光,烤野猪肉香气四溢,勾人馋涎,一行人风餐露宿,许久未享受过这般美食,此刻间只觉世上最是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也就顾不得什么仪礼,各个手里提着烤好的野猪肉,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几人吃的满嘴流油,相视一望,不觉大笑。
老叫花子咬下大块烤肉,大笑道:“真是痛快,不曾想此行与你们几位还有这般痛快之时,若是再有几坛美酒,那就此生无憾了!”
花生笑道:“日后晚辈要请前辈你喝酒,一定让前辈喝个尽兴!”
老叫花子笑道:“好!老叫花子记下了,你这个年轻人要请老夫喝酒!”
几人又是一番大笑不已。
烤肉香味蔓延四野,山中野兽闻到香味,早已是满嘴口水,朝着那香味寻来,只是慑于篝火火焰,不敢近前,只能远处暗暗潜伏,空流一地口水。
暗处隐藏着那二人一路前行已是疲惫不堪,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随身也未带些干粮,远远闻着烤肉香味,馋涎早已流了一肚子。一人心下恶狠狠咒骂:“又吃又笑,小心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