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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暗夜奇路朝心寒

高处不胜寒。

凄冷山风宛若冰刀剜骨刮面,逍遥以武当“三元神功”和少林“易筋经”神功护体,一步一步缓步前行,眨眼间离着那人更近了些,逍遥毫无怯懦惧色,近处瞧了那人一眼,只觉那人不过也是普通人,没长着三头六臂何来之惧,念及如此,逍遥不禁笑道:“第一次见你在你那破庙顶,这次见你又在这高山之巅,看来阁下很喜欢身在高处!”

那人却也一笑,开口道:“世人都只知高处不胜寒,却不知这世上的最美风景,需得在最高处才可看到……且说此刻你敢前来,倒是出我意料了。”

逍遥问道:“阁下此话怎讲?”

那人淡然道:“世人十之有九当然不敢受我之邀,冒然来到我身旁,你是那十个里面的一个。就在刚才,我心中还在想,你不过也是那些俗人罢了,结果此刻,你不是已在我身前了。”

越是靠近那人,不知为何,逍遥竟觉得那人并非那般邪恶之人,听其言语之中颇有些无奈之感,不知为何心下对其敌意似已去了大半,逍遥此刻如此近的看着那人,倒是觉得那人没有什么可怖可怕之相,不过是个十分孤独寂寞之人。

那人看了逍遥一眼,淡然道:“来吧,不过几步了,你且过来这里,莫言其他,先和我一同瞧瞧这山巅之景。”

逍遥直言道:“实话实说,我自己也感十分意外方才决定。我身后诸人尽皆担忧我此举过于冒险,担心此乃你的诡计,即便是此刻,我也是心中犹豫不定,对你更是小心提防。”

那人神色淡然,缓缓道:“你若后悔还来得及,大可转身回去便是。我也不敢保证这不是一个陷阱,你若前来,便有被我所杀的危险……该当如何,那是你的事。”

说罢,那人便不再多看逍遥一眼,自顾看着悬崖那侧的无尽黑暗。

逍遥缓步走至那人身侧,离着那人不过三四步之距,站立巨石之上,脚底下传来阵阵寒意甚是冰冷,山风呼啸似若猛兽嘶吼,此刻间夜幕将至,眨眼间天地逐渐昏暗,不知今夜此处可否看到月出,这般漆黑之境,且能看到什么风景?

眼见逍遥步步靠近那人,走走停停,说说问问,此刻间逍遥竟与那人并排而立,一边的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心下兀自万分担忧,那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只恐怕那人突然出手伤及逍遥,逍遥有何不测。

老叫花子心中暗自惊奇担忧,“那年轻人并非冲动鲁莽之人,为何此刻间竟像被迷了心窍,甘愿一身涉险?不知是何缘故,若是那怪人欲要逞凶,老叫花子定要上前搭救那年轻人!”

那人淡然一笑道,“甚好,许久没有与人一道欣赏这山巅美景了。此刻你且瞧瞧看,这边风景如何?”

那人不再作声,自顾凝视着无尽黑暗,耳畔唯有烈烈风声。

逍遥眼中所见,深不见底的悬崖宛若无底深洞,广阔无比的天地黑暗一片,哪有什么美景可看?逍遥心中自也好奇,却又不便明说,转眼一看,那人似已完全沉浸于黑暗当中。

片刻之后,忽见的黑暗天地间分裂出一道光亮,一轮黯淡月亮自黑云遮罩中出现在天际。天地因这一轮黯淡的月光陡然间亮丽许多,远处的天边,山恋起伏,层云流逝,瞬息万变,悬崖峭壁,怪石突兀,立身群山至高处,伸手似可摸天,俯瞰悬崖下似可见芸芸众生。逍遥不知为何,一时间竟觉得心怀激荡,感慨颇多,或许正如那人所言,“世人都只知高处不胜寒,却不知这世上的最美风景,需得在最高处才可看到……”

云开月明,秋风瑟瑟,黯淡月光下,群山山巅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逍遥转眼,见那人瘦削身躯竟若一截枯木,狂风似可使其断折一般。那人兀自出神瞧着前方,不知心中想这些什么。

半响无语,唯有猎猎风声。

倏忽间,那人开口道:“你以为此处风景如何?你看到了什么?”

逍遥缓缓道:“由暗至明,从底到天,世间万物,皆有神奇。或如你言,高处不胜寒,然高处有高处的风景。”

那人冷笑道:“可我,只看到无尽的悬崖,无尽的黑暗。”

逍遥一时无语。

那人缓缓言道:“你若曾经历我所经历之事,不知你是否还会看到天上云开月出……开口问你心中想问之事,我知你想开口一问许久了。”

逍遥心中一奇,暗道,“他怎知我有是想要问他?”

逍遥方才正愁如何开口询问那人,那人竟自己开口,那是最好不过了,可该问些什么,逍遥心中千头百绪,有太多想问这人之事,却一时不知该问什么才好。

思忖片刻之后,逍遥终究开口道:“你是不是‘影子刺客’?”

那人陡然转眼看看逍遥,似是对于逍遥所闻分外惊奇,万没想到逍遥会如此一问,半响无语。

逍遥从那人双眼眼神之中确然明了,这人却与“影子刺客”有所关联,或许此人就是“影子刺客”,或许此人知晓“影子刺客”,念及如此,逍遥心头一喜,想来此行已有眉目。

逍遥正欲开口再问,那人却向逍遥摇头,冷冷道:“世上已无‘影子刺客’……念在你陪我一起看此山巅美景,我且放过你们几人一马,自此崖边巨石下小路便是下山之路,尔等速速离开此地,山下会遇到一片无名墓地,不要做对死者不敬之事,不然你们的下场就会和今日被我所杀之人一样,罪有应得!”

那人一顿,又摇摇头,道:“快些走吧,在我未曾反悔之前!就此别过!愿永不再见!”

说罢,那人径直从黑色巨石上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之中。

逍遥万分震惊,万没想到那人竟会突然跳下悬崖。逍遥心中震荡不已,“他为何会跳下悬崖寻死?”

逍遥当下向前探了两步,探出身子向悬崖张望,但见崖比云高,悬崖之下更是无尽黑暗,自是难觅那人影踪,一切宛若石沉大海,毫无征兆。逍遥心中暗自思量,摇摇头道:“他自然不会寻死,他也不会这般死去。”

那人突然跳崖,身在一旁的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老叫花子和小叫花子尽皆大吃一惊。方才各自都还在为逍遥安危担忧,万万未曾料想到会有如此突变,一时间几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中所见,宛若身在梦中,不禁暗暗惊叹,“世上竟有如此之人!”

老叫花子心中暗想,“那人当真是个怪人!跳下万丈深渊,岂有活路?”

身立悬崖边,逍遥心中感慨良多,探看悬崖无尽黑暗,心下暗想,“以他的武功修为,对于而言,此举或是最快的下山之路。”一时间逍遥心中思绪万千,神游物外,只觉万千世界,奥妙神奇无穷。

耳旁猎猎风声,寒冷刺骨,逍遥如梦初醒,走回到华羽华如嫣等人身旁,华如嫣见逍遥似有几分茫然,轻声道:“逍遥哥哥,你怎么了?”

逍遥回过神来,见华如嫣、华羽、蓝染、花生等人正关切的看着他,逍遥便即摇摇头,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事……那个人……他跳下悬崖,或许是他下山之法,他定然不会跳崖寻死的。”

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老叫花子和小叫花子各自心下啧啧称奇,“或是如此,那人行事诡异,不可常理推之,或真是艺高人胆大,他自是熟悉此地,自有其下山之路。”

逍遥想起那人临走时所言,便说道:“那人跳下悬崖前说,在他还未反悔之前,让我们寻着巨石旁的的小路下山去,速速离开此地。山下会遇到一片无名墓地,让我们莫做对死者不敬之事。”

老叫花子听过,开口道:“方才登上山巅之时,老叫花子就四处观望,思量这里悬崖峭壁,何处有下山之路。他说下山之路在巨石旁,不知真假,老叫花子先去瞧瞧看。”

老叫花子走到那块黑色巨石周围查看一番,果然在悬崖一侧不起眼之处发现一条十分狭窄之路,或只可一人侧身贴着山崖通行,极是隐蔽,若不细心查看,哪怕是在白天也极难发觉,且不说这般夜里,若不是那人告知,怕是很难发现。

老叫花子道:“看来那人所言不假,确有一条下山小路,只不过这条小路极为狭窄,甚不好走!”

逍遥、华羽、蓝染、华如嫣、蓝染和那几个小叫花子一同前来,看过之后,都觉那条下山小路甚是难行,但除此小路,再无下山之路,或就如那人一般,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便是最快下山路径。

逍遥道:“他既那样说了,自有其用意,我等下山去吧。我在前领路,丐帮老前辈殿后,其他人在中间。”

当下,逍遥在前领路,身后跟着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小叫花子,老叫花子在最后,一行人借着月光,摸索着悬崖间得隐蔽小路,一同下山去了。

下山之路甚是难走,依着山势凸凹曲折,或是山间采药人、摸鸟窝之人在险境之中所觅之路,狭窄处只可容半个身子,行者需身贴着悬崖手抓着山石方可通过,身后山风呼啸,幸是在夜间行走,看不清悬崖,才有胆量行走。

不多时,几人已是疲惫不已,花生叹息道:“早知这条路这么难走,还不如和那人一样,跳下去更快些。”

花生一语,惹笑诸人,蓝染道:“你现在跳下去也不迟。”

诸人一笑,倒却轻松一些,逍遥道:“大家小心,切莫急躁。”

几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走了多久,天上暗月已消失不见,天地又复黑暗下来,风声依旧,寒意更甚,几人依稀觉得似已快到山底,不多时,天际一阵光亮蔓延而至,原来早已是黎明时分,几人下山之路竟走了一夜。

待到天际鱼白,朝阳初露,几人竟已立身于山上。抬眼再望,只见下山之路依着悬崖山势曲折蜿蜒,浮云气雾,若隐若现,势极惊险,几人心中不觉阵阵后怕,各自心中暗想,“若是在白天看到这下山之路是这般惊险,可就没那个胆量走此路径!”

花生阵阵后怕,想起昨夜下山之路几番踩空,幸好未曾跌落,若是掉下来,怕早已是摔成一滩烂泥。花生惊叹道:“上山之路浓雾遮罩,花了我们好几日,怎么下山竟这般快,山这边景象却与那边大大不同!”

几人都已察觉,上山之行乃是山之阴面,犹如秋冬,下山之路乃是山之阳面,却如春夏,不过一山之隔,竟是如此巨大不同,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华羽轻捋胡须,开口道:“古语有云,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世间神奇奥妙,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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