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华如嫣、蓝染、花生心中不适之感稍稍平复,华羽在四人身旁悄声道:“以我看来,这几人并非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而是被某人残忍杀害,那人使得是匕首或是锥刺一类的兵器。”
逍遥心下也渐平复,听了华羽之言,又转眼瞧了那死尸一眼,暗道:“华前辈所言不假,从那尸体上留下的痕迹不难推测死因,只是这几具尸体死状太过血腥残忍,令人不忍直视,不敢上前仔细查看……只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残忍之事?”
此情此景,饶是行走江湖多年之人见到,怕也会是难以直视。在场诸人心下尽皆骇然,不敢多看一眼。待到片刻之后,诸人心神方才稍稍平复。高掌门咳嗽两声,朗声道:“那杀人恶魔真是凶残至极,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我等今日定要抓到这个恶贼,将他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诸位弟兄们,振作起来,我们先且安葬了这几位死去的兄弟,而后一起上路,捉拿恶贼!”
一众江湖客尽皆点头,心下暗道:“高掌门不愧为武林前辈,不愧是一派掌门尊师,此番情形下仍未有丝毫慌乱。”
逍遥听闻高掌门之言,心下一惊,暗道,“听高掌门其言言之凿凿,杀人凶手乃是武林同盟之人口中的‘杀人恶魔’,他这般说,此番是亲眼看到他们口中的‘杀人恶魔’行此恶行了?”
逍遥当即上前两步,向那高掌门抱拳行礼道:“晚辈来迟几步,不想就看到如此残忍之事,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前辈是否在这里碰到了那……杀人恶魔?”
高掌门道:“我等也是刚走到这里,就瞧见了眼前这残忍之状。遇害的几人,是那几个弟兄们的朋友。”
逍遥心道,怪不得那几人瘫倒在地,情难自抑,原是见到朋友遭遇如此残忍之事,任谁只怕也会这般的。逍遥点头道:“眼前此等惨状,着实令人发指!听高掌门之言,似是没有在这里碰到那杀人恶魔,并非亲眼所见,为何前辈认定是那杀人恶魔所为呢?”
逍遥一言既出,诸人双目皆都盯着逍遥,一时群情激奋,一众江湖豪客眼中满是愤怒之色,仿似逍遥之言触犯了大忌一般。
有一江湖客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为那杀人恶魔开脱吗?”又一人道:“你和那恶魔是什么关系?为何替让说话?”有一人道:“这般残忍之事,除了那杀人恶魔之外,还有谁能做的出来?”有一人道:“高掌门之言,岂容你怀疑!”
逍遥一听,心头竟生出几分反感来,暗想道,“原来都是你们猜想而已,而非你们亲眼所见。但有死人,便就说是那杀人恶魔所为,不知道这些人脑袋里究竟在想这些什么!”
逍遥抱拳道:“诸位不要误会,晚辈别无他意,更不知那杀人恶魔是谁。晚辈只是瞧着眼前之事有些诡异,所以才开口一问而已。”
高掌门一抬手,身后诸多江湖客当即闭嘴不言。高掌门淡然一笑道:“这位小兄弟你且说说,此事有何诡异之处?”
逍遥道:“那杀人恶魔平日使得是什么兵器?又是如何手段残杀无辜?”
高掌门道:“根据大家所言,那杀人恶魔并未带什么兵器,都是随手抢到被杀之人的兵器,再用其兵器行凶杀人。”
逍遥问道:“那杀人恶魔可曾有过这般残害尸体之举?”
高掌门摇头道:“之前还并未见过这般残害尸体之事。但那杀人恶魔凶残至极,这般残忍至极之事,想来除了他还有谁人?我们同盟众人在此山野搜寻他的下落,他自感灭亡之日已近,视我辈为仇敌,在做最后的挣扎,所以做出这般灭绝人性之事也不足为奇。”
高掌门说至如此,也是众多江湖客心中所猜想。诸人只觉高掌门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所言极是,尽皆附和道:“高掌门说的极是!”“定是如此不假!”“那杀人恶魔真是丧心病狂!”“你在此大言不惭,是何居心!”
逍遥淡然道:“晚辈并非为那杀人恶魔开脱,只觉眼前只是有些蹊跷。惨死这几人的兵器还未出鞘就被击飞落在他处,并未被那杀人恶魔所夺取为用;而这般灭绝人性残害尸体,并非那杀人恶魔往常行事……晚辈只是担心,怕就怕这茫茫山野间还有另一个手段残忍狠辣的高手,残杀无辜。大家只顾着找那杀人恶魔寻仇,忽视另一恶人的存在,恐怕中了那恶人的奸计。”
诸人听了逍遥之言,心头只觉逍遥所言也有道几分理,当下都不再多言,且看高掌门如何作答。
白发老者高掌门心下思量一番,点头道:“小兄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是没这样的可能。接下来大家要更加小心才是!此事定要查明真相,绝不放过杀人凶手!”
诸人都道:“高掌门所言极是,我等就听高掌门的。”
逍遥拜过高掌门后回到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身侧,脸色带着几分不平,小声道:“此事极有可能并不是他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那些江湖客搀扶起瘫倒在地之人,另几人就地以兵器挖出一浅坑来,另几个胆大的将散乱四处的尸体收到一处永不包裹起来,将尸体都埋葬于浅坟之中,几块乱石,权当做无名墓碑。
花生悄声道:“那些人真是厚颜无耻,愚不可及,这般显而易见之事,我都看出来了,他们却看不出来,只知道巴结那个什么掌门。”
花生之言甚是解气,华如嫣和蓝染相视一笑,华羽摇摇头让花生不要招摇声张,华羽道:“我怎么觉得,这些人说是来此追寻那杀人凶手的下落是假,而是另有所图呢?”
逍遥点头道:“我也深有同感。”
待到将尸体掩埋,众人略作停留,又复上路。不知此处的几座浅浅坟墓,可还有谁会记得。
高掌门和中年僧人与一众江湖客在前,循着道路蜿蜒而上,逍遥、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跟随其后。路途艰险,枯叶累积树枝横生,迷雾笼罩,所行脚下本就无路,不知一脚会踩到什么,众人走的甚是辛苦,衣衫鞋裤沾惹泥泞败叶,手臂脸庞被枝蔓划破,好不辛苦狼狈。
华羽毕竟上了年龄,走起路来甚是吃力,常要走几步歇几步,逍遥和花生搀扶着华羽,华如嫣和蓝染相互搀扶,逍遥开口道:“都怪我,害得大家跟我一起受苦。”
却见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相视一笑。华羽道:“莫在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花生打趣道:“心里知道就好,等到事成之后,你还不得请我们大吃大喝几天,然后再传授武功给我。”华如嫣笑道:“花生你就这么跟你师傅说话吗?”蓝染笑道:“就知道吃喝享乐,难道你是猪吗?”
逍遥道:“等翻过这座山,我请大家美餐一顿。”
不觉间,逍遥五人又离着高掌门一伙人更远了些,已看不到前面人影,密林遮罩加之云雾缭绕,不多时,便和高掌门那伙人又走散了。逍遥几人也不再追赶前人,只是循着前人所走的路途痕迹地上脚印,走走歇歇,一路前行。
循路而上,半山腰间前路迷雾似是越发浓厚,眼前目之所及不过几步而已。花生不禁叹道:“这雾这般浓厚,就算敌人在眼前,也是瞧不见的。这座山间怎会有这般大的雾?”
华羽轻捋胡须道:“这些江湖之人不辞艰辛,翻山越岭,在此山头受这番罪,只是为了追寻一个人的下落吗?还是另有所图?”
逍遥道:“此事诸多蹊跷,令人费解。”
且说间,一阵山风,吹得山间浓雾打着旋儿,风起云涌,只听得前方浓雾当中几声兵器碰撞之音,随即又有呻吟之声,树枝撞断之声,重物落地之音随即传来。逍遥一听,当即护在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身前,双目警惕前方,悄声道:“大家小心,前方似有人打斗!”
华羽、花生、华如嫣、蓝染不觉心头一惊,四人也听到前方的打斗之音,只是浓雾遮罩,一丝一毫也看不到,四人心下暗惊道:“前方是何人争斗?莫不是这般不巧,碰到那人了吧?”
片刻之后,打斗声顿时消失,周遭万籁俱寂。
逍遥心下暗道:“听不到半丝响动,怎么回事?”又等了片刻,却听不到打斗之声、呻吟之声,唯有山林秋风瑟瑟。逍遥心想自己且上前去瞧瞧,又担心把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四人留在此地恐有危险,思量一番,悄声道:“大家跟在我身后,缓步前行去看看,千万不要走散了。”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当即点头,紧跟在逍遥之后,缓步前行,不过十几步之距,几人走的惊心动魄。逍遥走近一瞧,只见树下靠着一人,脸上身上无数伤痕沟壑,胸前已被鲜血染透,地上血迹宛若涓涓细流;旁边一棵树拦腰撞断,半截树后躺倒一人,这人浑身鲜血,四肢扭曲,脸偏向别处;正前方更有一人已被斩断两截,肝肠流了一地。又是极为血腥可怖之状。
逍遥走在最前最先看到,心中一惊,开口道:“如嫣蓝染眼睛闭上,此处三具死尸,惨不忍睹!”
华如嫣蓝染当即闭眼,花生也闭上了眼睛,大气都不多出。虽是闭眼,但鼻中已闻到一股血腥之气,难免脑中胡思乱想,几人瞬时便觉得恶心欲吐。
华羽强忍心中不适,低头察看,心下暗惊:“这几人……不是刚刚跟随高掌门的那些江湖中人的三个吗?”
逍遥生怕自己看错,又定眼一看,见这三人容貌甚是熟悉,果不其然,确是跟随高掌门的江湖中人的三个。逍遥惊道:“死的三人,是方才跟随着高掌门一伙人中的三个!”
华羽看到那三具尸体,心中也觉疑惑,听了逍遥之言,登时越发确信,便也开口道:“没错,是刚才见过的三个人!这三人刚死还没多久!”
逍遥抬眼前望,但见浓雾遮罩,目之所及不过数步,逍遥心中些许茫然,惊道:“高掌门那伙人在哪里?”
忽的,听得耳旁响起尖锐之音,不知何物自前方浓雾当中飞射而出。逍遥警惕前望,心下不知何物飞射而来,不敢贸然去挡去接,电光火石间,逍遥灵机一动,当即左脚一跺,地上些许枯枝石砾登时弹射而起,逍遥右掌推出,强劲掌力令枯枝石砾激射而出,瞬时间只听得一阵叮咚作响,四周树木震颤不已。
劲风冲击浓雾,激射而出,不过化作数个漩涡,最终不过石沉大海,四野又复寂静。逍遥抬眼一望,只见得身前数步散落着数把刀剑。
逍遥识得,那些刀剑,分明是那些跟随高掌门同行的江湖客的佩剑佩刀。
花生兀自一阵心悸,瞧着眼前浓浓雾气,暗暗叹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