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嫣、蓝染、花生、华羽心中均感一阵莫名压抑,似有千斤压在心间。浓雾之中,似有一头猛兽正睁开血红双眼瞧着他们一般。
逍遥一人挡在身后四人之前,霎时间竟也觉心头一阵莫名压抑,仿似也觉察到浓雾之中有一猛兽正瞧着他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逍遥正视浓雾之中,与那猛兽对峙,毫无惧意。
倏忽间,秋风起,只是这阵秋风分外强劲,只卷着大片浓雾朝着逍遥这边裹挟而来。
逍遥屹然而立,一人身躯挡在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身前。浓雾未至,逍遥已然感到无尽的凛冽寒意迎面而来,似若千百柄钢刀利剑,直刺而来。逍遥心下暗惊,“这股劲风,竟是某人以内力强逼过来的?”
逍遥当下运气“三元神功”和“易筋经”护体,一道无形气罩护在周遭,将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护在其中。
眨眼间,浓雾卷过,宛若惊涛飓浪拍击而过,强大气流大地竟也为之震颤不已。逍遥心中一片骇然,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也已感受到风力强劲凶猛,心下骇然,“谁人竟有如此功力!多亏了逍遥在前替我们抵挡,如若不然,我们四个还不被这股劲风吹到山下去!”
浓雾过处,天地似也变色。顷刻间,浓雾散去,眼前登时一片空阔,目之所及可达百步之余。逍遥心中极是骇然,“这股内力如此强劲,竟将浓雾都可逼散!谁人已达这般境界,竟敢于天地争锋,我与之相比,何止差在武功修为上!”
浓雾散去,眼前一片空明。逍遥一看,心中更是一惊。只见得地上横七竖八四散到躺着数十具尸体,残肢断臂,各个浑身浴血,有的鲜血兀自从身上伤口处涓涓流出,自是被残杀之后血还未干。逍遥打眼一看,惨死之人也都识得,乃是跟随高掌门中年僧人一行的那数十名江湖客。
逍遥抬眼一望,更是心惊不已。
只见数十具尸体之前,白发老者高掌门和中年僧人直直站立,一动不动,似连张口说话之力也没有,两人满脸惊恐异常,如临大敌,似见恶魔。
逍遥心中震惊。“他二人看来是被点了穴道,立在那里动弹不得。怪不得方才听到打斗声,片刻之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何人如此厉害,顷刻间不动声色屠杀数十人,点了他二人穴道?”
逍遥身后,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瞧见眼前之状,心中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实难相信眼前所见,心下不住猜测着前方这般惨烈之相是何人之所为。
阵阵山风甚是凌冽,层层浓雾又朝着这边空缺之处蔓延而来。许是不消片刻,此处便又会被浓雾填满。
逍遥心下暗暗觉得,那人以强劲内力逼散浓雾,清空眼前方寸天地,隐隐暗含向他炫耀向他示威之意,逍遥心下不知,为何那人会对他有如此敌意。
恍惚间,只见一道黑影,自远处的浓雾当中一闪而至。不及眨眼间拿到黑影已闪至高掌门和中年僧人身侧,宛若一道阴影一般,瞧着虽是人形却让人感觉不到没有几分人气。
那道黑影乃是一瘦高之人,黑衣黑袍,一时难辨其容。那黑影站立在高掌门中年僧人身侧,如若死神就在身旁,只见高掌门中年僧人神色惨然,片刻就会以以为残忍方式取走他二人性命。
逍遥心下不禁阵阵寒意,暗道:“这人……不就是在破庙中的那个说自己是守墓之人吗?那是还想着不要在遇到他,好巧不巧,这么快又遇到他。”
看着那道黑影,不知其意欲何为,又不与此人相识,此情此景下,逍遥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黑影却似已看透逍遥其人一般,先开口道:“我和你赌一把,如何?”
逍遥答道:“赌什么?”
那黑影道:“赌这二人的性命。”
逍遥道:“以人命为赌注,太过残忍,我不和你赌。”
那黑影淡然道:“无所谓。这二人性命与我毫无所谓。你不赌,我即刻杀了他二人。再抓你身后四人,再和你赌,你看如何?”
那黑影说的风淡云轻,毫无所谓,仿似人命在他看来如同儿戏甚至不如儿戏。逍遥心下一寒,暗自思量,以这人的武功修为,我同时护住四人着实为难。若是不和他赌,高掌门和那僧人必定死于他手,若是和他赌,或许还可救下他二人性命。
逍遥开口道:“我和你赌便是。你说怎么赌吧?”
那黑影冷笑道:“果然,他二人性命在你看来也是无所谓的。”
逍遥反问道:“人命关天,上天有好生之德。两条人命,怎会无所谓?”
那黑影冷笑道:“我和你赌,在身后浓雾笼罩过来之前,是你先救下他二人性命,还是我先斩下他二人的项上人头。”
那高掌门和中年僧人面色极是难看,听闻逍遥不愿与那人赌一把,二人只道自己命已休矣,当即面如死灰;又听逍遥终愿与那人一睹,只道自己有了一丝生机,心下稍稍宽慰,心想好歹有生还可能;不想又听到那人以自己的性命为赌,不禁心中凉了大半,只道此番定是必死无疑了。那黑影就在身侧,以他身手取人首级不费吹灰之力,而逍遥离着他们几十步之远,如何能抢先救下他二人?
逍遥面露难色,心中甚是为难。以那黑影的赌法自己几乎毫无胜算,如何能赶在他动手杀人前救下那二人?仰或是他这般赌法,乃是一个陷阱,诱他上前去,实则另有所图?
逍遥摇头道:“这般赌法,我毫无胜算。”
那黑影冷笑道:“还没赌,就已认定自己必输无疑。你何不试上一试,或许你比我更快!”
逍遥忽想到那夜破庙中之事,当即问道:“那我便试上一试。在赌之前,我有一事问你,昨夜在破庙之中,你说庙中有三个高手,不知你所说的三个高手是哪三个?”
那黑影冷笑道:“赌完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说罢,那黑影自黑袍之中抬出右手,只见右手握着一柄匕首,匕首上兀自血滴滴落。那黑影道:“莫再废话,这便开始了,你可要快些来,莫要小看这把匕首,这把匕首削铁无声,吹发立断,取人首级,可是利落的紧!”
逍遥道:“稍等,你我先说清楚,我和你赌,你不能趁机对我身后四人不利。”
那黑影冷笑道:“真是小人之心。我若存心要杀你,何必这么麻烦。”
逍遥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和你赌上一把。”说罢,逍遥已暗自运功,只待运势而发。
那黑影却道:“稍等,我也和你说清楚,我和你赌,并不想占你便宜。你先往前走十步,如此距离,对你方才公平些。”
逍遥淡然一笑,心下暗道,“你到还算讲理。”
逍遥便转身对身后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说道:“先且在此等待片刻,我去去就回。”华羽、蓝染、花生皆是关切之色,华如嫣开口道:“一切小心,莫要逞强。”逍遥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逍遥缓缓向前走了十步,边走心下暗想:“虽是对他二人甚是反感,毕竟两条人命,若能救下二人性命我也自当全力一试。不知那人意欲何为,他虽那般说,我也得小心提防才是!”
十步之后,逍遥站定,抬眼一望,层层浓雾渐渐逼近,那道黑影站在高掌门和中年僧人身旁,恰如一道阴云,笼罩着二人。
那黑影高举右手,手中匕首熠熠泛着寒光,左手捏着一片枯叶,开口道:“这片枯叶落地之时,便是你我赌约开始之际!”说罢,那黑影左手一松,那片枯叶便在空中晃晃悠悠,随风摇曳。
高掌门和中年僧人虽被点穴不能言语,但双耳可听双目可视,瞧着那片枯叶在空中摇摇下坠又随风而起,不知飘落何处,竟觉自己二人性命也若那枯叶一般。
逍遥体内已然运息“三元神功”和“易筋经”内力,脚下已然踏着“逍遥游”步法,双目紧盯着那片随风摇曳的枯叶,只待枯叶落地,他便要试上一试。
但瞧那道黑影站立原地,并未盯着那随风飘舞枯叶,却是只盯着逍遥。
蓦地,枯叶落地。
寒光一闪,那黑影手中匕首迅疾挥下。
逍遥身法闪动,宛若一道闪电,直朝高掌门身侧飞射去。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心也已悬到嗓子眼处,不及抬眼看清,只觉眼前一道闪电一闪而逝,随即便是一阵劲风,根本看不清逍遥身法。
逍遥为救二人性命,自是拼尽全力,却将“逍遥游”步法施展到如斯之境,逍遥心中也有几分意料未到。
那黑影下手更快,匕首已挨到高掌门脖间,一阵冰冷渗入高掌门心间,高掌门心下暗暗叫苦,只道命已休矣!
电光火石间,逍遥身法已然闪至高掌门身前,右掌刺出,挡在高掌门肩上那黑影人右手手腕之下,硬生生挡住了那人刺下的匕首。
高掌门肩上受到重压立时吃痛,肩骨似已断裂,脖颈处匕首已刺进些许,鲜血自脖间流出流入高掌门前胸后背,高掌门痛苦不已,只因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叫苦不出。
离得这般近,逍遥终于看清那黑衣黑袍之人的容貌,瘦削的身子似若干柴一般,面容上几道伤疤横贯左右甚是可怖,瞧他不过二三十岁,却是分外沧桑如若四五十岁之人。
逍遥心下一惊,却见那人如若猛兽般的深深双眸冷冷一笑,忽的身法闪动,提着匕首一个转身便又朝那中年僧人脖间刺去。
这一招极是迅疾突然,逍遥万没想到他会这般变招,高手过招眨眼间的差别便可是天壤地别。逍遥身前隔着高掌门,那人又从中年僧人身后下手,逍遥已然慢了丝毫,此番已然难以阻挡那人下手,逍遥心下暗叫,“不好!”
中年僧人一双眼睛无辜瞪大看着逍遥,好似在责备逍遥未能救下他一般。眼见那柄匕首就要刺入中年僧人后颈,忽自浓雾之中传来一声破空之音,一根长棍径直飞射而至。
逍遥和那黑衣人皆是一惊,万没想到此刻竟会有根长棍飞射而来。
但见那根长棍异常漆黑,霎时间似长了眼睛一般,落在高掌门另一边肩头,轻巧挡住了那黑衣人的匕首,只听得丁然一声,火光四溅。
高掌门立时只觉这边肩头分外沉重,肩头被压之下剧痛无比,似是肩骨也已断裂。
那黑衣人陡然一惊,身法向后跃去六七步之外,暗暗惊道:“这可不是什么木棍,乃是精钢所铸的铁棍。”
逍遥心中惊叹不已,瞧着高掌门肩头那根木棍,暗自惊讶,“这不是……”
那黑衣人兀自站定,冷冷一笑。浓雾之中,只见四个人影缓缓出现。逍遥转眼一看,来者却如心中猜测,正是昨日破庙之中遇见的那几个丐帮叫花子。
那根木棍,便是那老叫花子手中所拄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