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又听得破庙外人声响动,不多时,又见得三五个江湖客进来破庙之中。那几个江湖客瞥眼瞧见逍遥几人并不相识,又瞧瞧丐帮那几人也不屑与之搭话,转眼看到一边的白发老者中年僧人,当即变作笑脸,径直上前拜首道:“没想到在此能遇到高掌门,当真是我等三生有幸了!”
白发老者便是江湖中颇有些名望的一派掌门人高掌门,这几个江湖客自然识其名望,巴不得前去结交,自然会赶忙上前拜会。
高掌门当即起身,抱拳回礼,“哪里哪里,在此遇到诸位,是我三生有幸了!”
那江湖客道:“见到高掌门,我们几人心中可更是踏实了。此行有高掌门在,定可将那杀人恶魔绳之以法,碎尸万段!”
高掌门客气道:“惭愧惭愧!除魔卫道,乃是我辈本分,更需要我们大伙齐心协力,方能除掉那杀人恶魔。”
江湖客叹气道:“唉!我等在山间寻找那杀人恶魔的下落,方才听到消息,张掌门刘掌门一共六人竟被那杀人恶魔所害,惨死荒野!”
高掌门也叹道:“得知张掌门刘掌门惨死消息,我们也是惋惜不已。那杀人恶魔手上又多了一笔血债!”
江湖客又道:“那张掌门和刘掌门早些年本结了些梁子,幸得这次我们结为同盟,共同对付那杀人恶魔,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张掌门和刘掌门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却往日恩怨,从归于好,也算是江湖中的一件幸事。不曾想,却先遭那杀人恶魔毒手!”
高掌门泰然道:“说来真是可惜!那杀人恶魔害人不浅,恶贯满盈,我等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这些命丧他手的志士报仇雪恨!”
江湖客道:“高掌门说的极是!在此处遇到高掌门,自是天意。高掌门德高望重,江湖中人人敬仰。我等几人愿听高掌门差遣!”
那三五江湖客同抱拳向高掌门行礼。
高掌门见状,微笑道:“好说好说,都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我辈共同出力才是!”
一江湖客看看庙中四处,好奇道:“为何高掌门这庙中这处歇息?”
高掌门摇头一笑,“哪里歇息都是一样的。”说罢,瞥眼瞧了大佛下那几个叫花子几眼,招手几人围坐一处,小声说些其他之事去了。
逍遥瞧瞧那几个刚进来的江湖客,心下只觉那几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不足道哉。白发老者高掌门身旁虽是人手多些,对丐帮那几人隐隐含有些许敌意,想来自是方才争论得罪了他们几人。
但瞧那几个丐帮的叫花子,哪管人多人少,仍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散漫样子,或靠或躺在石佛下,毫无顾忌把手伸入衣服内搓泥抓痒,好不自在。
不多时,又有十几个江湖中人接连而至,进得破庙之中,看到白发老者高掌门便径直去与之招呼攀谈。不过半响功夫,高掌门身旁已有二三十个江湖中人,皆言愿听高掌门差遣,在此以高掌门为尊。高掌门自是得意,心下暗暗窃喜,瞥眼瞧瞧丐帮那几人,眼中皆是不屑之色。
破庙本就不大,一时间涌入这么多人,一下便显得拥挤喧闹。
逍遥心下暗忖,“想来这荒山野岭,除了此处这间破庙,四处再无其他屋室,这些江湖中人在这荒野搜寻了大半日,夜间无处歇息,便都寻到这里来了,不知一会儿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前来?”
念想如此,逍遥心下不仅隐隐间有了一个念头,“这里荒山野外,夜间无处歇息,若是那人真的在此地,那他今夜会在何处安歇?那人会不会也在此间破庙呢?”
逍遥转念一想,不仅哑然一笑,只道自己是异想天开了,“他已神志不清,所做之事已不受控制,岂能用常人之利推想,他自然是不会在此处的。”
见华羽、花生已有些倦意,华如嫣和蓝染倚靠一起也已是睡眼朦胧了,逍遥悄声道:“你们放心睡一会,有我在这里守着。”
华羽、花生、华如嫣、蓝染当真疲乏了,不多时都已睡着,逍遥盘膝闭目打坐在地,凝神吐纳,渐渐的灵台中一片空明,更无杂念。双目虽闭,但周遭一切风吹草动人来人往,俱是清楚无比的。
逍遥心下不觉一喜,自也没有料到自己修行“易经经”和“三元神功”已至如斯之境,更在此地此时此境之下可达如此境界。逍遥心头只是一喜,实不自知自己的武学修为已达另一重境界,渐至物我两忘随心所欲之境,古往今来,仁人志士,又有几人可达此境。
不过片刻时光,逍遥只觉心安神宁,身子得到休息不在疲乏,更觉精力充沛,只觉周身受用无穷无尽。
逍遥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华羽、花生、华如嫣、蓝染安然而眠,心下暗想,“日后,我要将这法门都教给你们四个,让你们四个也享这无穷无尽的受用之境,当真是妙不可言。”
破庙外,秋风萧萧,自庙顶大窟窿向外而望,只见漫天云雾缭绕,不见明月星散,偶闻几声野兽嚎叫,野虫啼哭,只觉相去甚远,如在天边。
逍遥转眼一看,只见那丐帮几人早已依靠大佛睡躺在地,鼾声四起。那一边高掌门中年僧人也已睡着,身边二三十个江湖客散乱睡靠一起。
方才喧闹的整座破庙之中此刻竟是一片安静,唯有那几近燃尽的柴火发出些许噼啪之声,一股青烟悠然而上,从庙顶大窟窿逃出破庙,消失在那苍茫山野,与山间秋雾化为一体。
逍遥抬眼自大窟窿望向天际,想起今日种种之事,念想起这里茫茫山野,竟有数百江湖中人暗自搜寻一人的下落,数百人对那一人咬牙切齿,只想将其碎尸万段,时至此时,逍遥心中仍有几分不敢相信,只觉世事不可思议之极。逍遥心下暗道,“他怎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呢?”
花生鼾声突停,逍遥看了花生一眼,见花生呼吸匀畅,又复打起鼾声来,不知花生是不是做了什么梦,逍遥自是淡然一笑,心下窃以为喜。
蓦地,逍遥只觉一股凌冽冷风,自庙顶大窟窿直灌而下,庙中几近燃尽的篝火摇摆欲灭,逍遥更觉脊背阵阵寒意,当即猛的抬眼一望,心中立时一惊,只见得一个黑影,正坐在那大窟窿边,双腿耷拉,似是望着天边,双目并未看进庙中。
逍遥心头甚是震惊,“那人是谁?何时出现在那里?我竟没有早些察觉!”
当此之时,丐帮几人中那位老叫花子立时醒来,抬眼盯看着庙顶大窟窿处那个黑影,眼中几分骇然之色。
见那个黑影自顾望着天际,未曾瞧进庙中来,老叫花子心下却觉更为骇然,转眼却是看了逍遥一眼,又复抬眼看着庙顶那个黑影。老叫花子虽未言语,心中却叹,“庙顶那人是谁?何时出现在那里?我竟没有察觉!在瞧着庙中那个年轻人,平平无奇,年纪轻轻,武功修为竟到如此境界,比老夫不知高了多少!这儿破庙之中,怕是以他修为最高。”
另一边,白发老者高掌门和中年僧人仍在酣睡,身旁二三十个江湖客仍旧鼾声不止,丝毫不知庙顶有一黑影,庙中一老一少心中惊叹骇然。
逍遥看了一眼老叫花子,心道:“他很快察觉庙顶有异动,武学修为自是不差,比那边那些人可不知高了多少!”但看那老叫花子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并为恶意,逍遥当下又抬眼看了看庙顶大窟窿。
那黑影一动不动,依稀可辨是一个人。逍遥心下不知那黑影是敌是友,出现在是何缘故,顿时不敢丝毫怠慢,小心提防那黑影的一举一动,先要护的身边四人周全。
石佛下,老叫花子不觉间握紧手中木棍,自下而上抬眼所见,那黑影更似一消瘦人形,容貌难辨,老叫花子不知那人是何意图,自是不敢丝毫懈怠,小心提防。
老叫花子身旁一小叫花子不知何故竟也醒来,揉揉惺忪睡眼,或是刚从梦中醒来,见老叫花子严阵以待,当下清醒过来,眼中几丝紧张。
老叫花给那小叫花一个眼色,让小叫花莫要声张,小心行事。小叫花当即会意,手中攥紧木棍,悄然站立老叫花身后。老叫花子手持木棍,悄悄戳醒身旁睡着的丐帮中人。几人站在老叫花子身后,隐隐间似暗合什么阵法,悄然无息,静观其变。
逍遥心下暗道:“丐帮中人果然机警,比那些人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此时此刻,那些人竟都浑然无知。以庙顶那人修为,若是要取那些人性命,怕只是易如反掌之事!”
念及如此,逍遥猛地想到,“难不成,庙顶之人竟会是他吗?”
逍遥猛抬眼一望,那黑影正也望着逍遥,逍遥只见那黑影一双漆黑双眸,宛若漫漫黑夜一般。
逍遥心头一惊,惊道:“难道真的是你?”
那人眼眸似笑非笑,蓦然立于萧瑟秋风月影下,衣衫迎风飘飘,那人手中提着一把竹笛,竟自吹起笛子来。
笛音悠扬,伴随着秋风萧索处,如泣如诉,婉转时如若秋叶飘落杂草间,曲折时宛若雨露跌落秋霜里。
庙中众人尽皆在笛音之中醒来,抬眼望着庙顶那一人一笛,尽皆安静,悠悠笛音之中,似在诉说对于逝去之人无尽思念,众心中油然而生一阵悲凉之感,不觉间似有泪在眼中将欲落下。
庙中众人无人开口打扰笛音,同盟诸人只想着那人也是同盟中人。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眼中满是好奇,瞧瞧庙顶那人,又瞧瞧逍遥。逍遥只是摇头不语,只觉那人甚是奇怪,瞧着身形又不像心中想到那人。
半响,笛音停止,那人收了长笛,转眼望着天际,默然不语。
白发老者高掌门朗声道:“庙顶的朋友,不妨下来说话。”
那人转眼,自庙顶窟窿俯视庙中诸人,虽不辨其容,但闻其声乃是一中年男子。“你我并非朋友,自也无话可说。”
逍遥听那人之声,只觉那人拒人千里之外,甚是孤冷。逍遥心头暗道:“听着声音自不是他了,是我异想天开了。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在此出现,所为何事?”
高掌门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明白那人只是高人,不敢得罪,便呵呵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今日再次遇见自是有缘人。我等乃是江湖同盟中人,在此寻找一杀人恶魔的下落。”
那人冷冷道:“与我何干!”
高掌门本欲与那人结好,但两次受挫,心中郁闷,不及发作,便不愿多言。
那人居高临下,隐隐间竟有几丝摄人气魄。
“江湖之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乱坟岗的守墓人,只想孤魂野鬼不被打扰!庙中有三个高手,我来瞧瞧。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