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六人交战,剑光凛冽,各人所使尽是杀招,皆是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逍遥远远瞧了那争斗六人几眼,眼中所见那张掌门刘掌门武功不过尔尔,大抵这二人不过只是江湖中二流门派的掌门,更不论其弟子之武功。但六人此刻间已是以命相搏,所使招式尽是些要取人性命的阴损招式,已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
逍遥心下暗叹,这二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竟都这般不讲江湖道义,似若猛兽想斗?这江湖之中,究竟有多少道貌岸然之辈,又有多少恩怨仇杀。仇恨竟会是人变作如此不堪,那个人且不知已被仇恨变作怎样了?
逍遥转身,不愿再多看那树下六人混战,便已悄然起身绕道而行。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也都悄然起身,跟在逍遥身后,悄然而行。
大树下那六人混战正酣,杀得难解难分,加之武功修为未到更高境界,自是没有察觉到远处有人观望,又转身失望离去。
不多时,逍遥五人走远了些,已瞧不见听不见那处的争斗。逍遥突又止步,转身看着身后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四人,思忖片刻,终究开口道:“我要回去阻止他们。”
华羽轻叹,“就算你阻止得了他们一时,他们以后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找对方寻仇的。”
逍遥摇头,道:“我知道,我还是要去。”
华羽微笑道:“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当下,逍遥、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又循着原路返回,不多时,已来到方才五人隐藏之处。五人抬眼一瞧,却已瞧不见那方才大树下混战六人此刻身在何在。
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五人心中暗暗称奇,“他们去了哪里?”
逍遥五人四下张望,未曾看到那六人去向。逍遥五人一步步小心向前,行至那大树之下,只见那六人竟已分散躺在地上,似无生气。逍遥五人心下明白,只是因为密林加之地势所遮之故,所以方才未曾瞧见六人。
那六人身上都有十几道剑痕,此刻间已然死绝没了气息,张掌门刘掌门更是面容狰狞,双眼直望云雾缭绕的苍天,死不瞑目,显是生前遭受极大不甘与痛苦。
瞧着如此死状,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心中皆惊,暗自寻思,“这才多大会功夫,这六人竟都就这般死在了此地!”
未能救人性命,只见到六具死尸,华羽叹息道:“我们终究是来晚了。”
逍遥不语,瞧着那六人身上剑伤走势,又瞧瞧方才六人激战在林间留下诸多痕迹,地上犹如乱麻的脚印,周围树枝留下的剑痕,思量片刻,脑海中似已看到那六人如何以命搏杀,各自身负重伤,最终尽皆死于对方剑下之相。
想透其中关节,逍遥叹息道:“他们六人自相残杀,竟都死在了对方剑下。”
华如嫣、花生、蓝染、华羽四人面面相觑,心中实难想象这六人竟都会死在对方剑下,就这般无一生还。
陡然间,逍遥耳中听到不远处些许声响。蓦然回首,只见得几道人影已然朝这边奔来。逍遥悄声急道:“大家小心,有人来了!”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听的逍遥之言,心下自是一惊,会是何人前来此处?幸有逍遥提醒,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四人虽感意外,却已有防范,面容如旧,从容不迫,只等来者。
眨眼间,只见得已是白发飘飘的一老者,一身材稍胖的中年僧人,其后四个年轻后生,六人先后奔至树下,瞧了逍遥五人几眼,又去瞧那地上死去的六个人,眼中尽皆几分惊奇之色。
打量一番之后,那白发老者开口道:“还未请教几位是?”
逍遥抱拳行礼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五人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那老者点头,心中知晓眼前三男两女不愿透露姓名,江湖中人若是不愿告知他人自己姓名,他便也不再多加追问,又道:“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六人瞧着有些眼熟,怎会死在此地?”
逍遥道:“我等也是不知。我们五人寻路至此,恰巧碰到这六具尸体,还未仔细多看几眼,几位也都到了。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老者道:“寻路至此,既是同盟中人,便是朋友。几位不愿透露姓名,老夫懂得江湖规矩,自不会多问。他年江湖有缘再见,还请多加关照。”
逍遥见那老者彬彬有礼,忙抱拳回礼,道:“不敢不敢,多谢前辈体谅海涵。若是他年江湖有缘再见,我等需请前辈多多关照才是。”
白发老者瞧逍遥面容和善,出言客气,便觉逍遥五人并非歹人,当下也抱拳道:“好说好说。”说罢,那白发老者对那中年僧人道:“大师,你怎么看?”
那中年僧人手捻佛珠,只不过瞧了地上六具死尸几眼,便不愿再多看那地上六具死尸一眼,抬眼望着远方,缓缓开口道:“这六人身上剑伤凌乱,面容狰狞,死状惨烈,生前必是受了极大痛苦,四下再无人迹,瞧这六人似是刚死没多久。以小僧所见,这自是我等此番寻找的那杀人恶魔所为!”
白发老者和那四个后生当即吃了一惊,神色竟有了几分慌张几分激动之色。那四个后生不禁四处张望,老者道:“大师之意,那杀人恶魔就在附近?”
中年僧人手中捻着佛珠,点头不语。
逍遥、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五人听了那僧人之言,尽皆吃了一惊。那中年僧人却是瞧见逍遥五人面露惊异之色,只想着这五人听到“那杀人恶魔”就在附近,显是受了惊吓。
老者只当逍遥五人只听到那“杀人恶魔”的名号便已被吓到,想来五人不过是江湖无名之辈,自此便也不以逍遥五人有意,轻视了五人。
何曾想,逍遥、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五人面露惊异之色,并非是被“杀人恶魔”的名号所吓,而是对那老者口中的大师中年僧人之言惊诧不已。
花生双眼直看着那中年僧人,看那中年僧人一脸和气,有几分世外高人之相,万没想到这僧人竟这般信口雌黄。花生心中直道:“真是可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老和尚竟是满口胡言唬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简直比我都不要脸!”
白发老者瞧着逍遥五人面露吃惊之色,心想这五人听到这六人之死是那杀人恶魔所为,听到那杀人恶魔就在附近,已生害怕之意,老者开口道:“几位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怕他一人!更何况方圆数里,还有很多同盟中人,只消片刻,大家一呼百应,定可灭了那杀人恶魔!”
逍遥便抱拳道:“多谢前辈!我等没见过大世面,让前辈见笑了。”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一听逍遥所言,心下只想笑不过强忍住罢了。
逍遥道:“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者轻抚白须,略做思量,道:“先让同盟中人知道那杀人恶魔在此附近出没,叫大伙靠拢过来,若是能将那恶魔围住,自是最好,即便围不住,只要有一人发觉那恶魔下落,大伙儿一呼百应,便能很快赶来一起对付那恶魔。我们结伴通行,继续找寻,彼此也有个照应。”
老者似对那中年僧人甚是有礼,转身对僧人道:“大师以为如何?”
中年僧人点头,道:“想来也唯有如此了。”
白发老者便令一年轻后生赶回去告知大家消息,那年轻后生当即离去。老者瞧着那个回报消息的后生走远了,转身看到逍遥五人,方又问道:“五位觉得如何?”
逍遥道:“前辈安排甚是,幸有前辈照顾,不然我等早已是方寸大乱了!我等当然愿与前辈结伴而行了。”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心中寻思,“逍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老者只是点点头,便不再理会逍遥五人,自顾去那僧人身旁为伴前行,三个年轻后生紧跟在老者和僧人身后。
眼见这几人要离开,逍遥瞧瞧地上的六具尸体,道:“那这六个人怎么办?”
老者和僧人转身,瞧了瞧地上的六具尸身,毫不在意。老者道:“我等此番寻找那杀人恶魔的下落乃是第一要事,这六人就先且让他在这里。待到事成之后,便通知其家人来料理后事。”
那中年僧人道:“阿弥陀佛,风起无痕,落叶归根,这六人已死,尸身化为尘土,此处和彼处,又有何不同。”
白发老者道:“大师佛法高深,我等受教。”
当即,白发老者和中年僧人及三个年轻后生便已继续前行,徒留那六具尸体冷冰冰躺在林间,些许枯叶已落在其身,或许不出一两日,这六具尸体便会被枯叶覆盖。
花生瞧着那几人走远些,小声嘀咕着:“说得好听,通知家人来料理后事,你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通知他们家人?”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看着逍遥,眼中似在询问逍遥是何打算,为何要与那几人结伴。逍遥微微摇头,沉吟道:“若不与他们结伴而行,遇到那杀人恶魔怎么办?再者说,即便不与他们结伴,这一路上还不是会遇到其他人。”
华羽、华如嫣、花生、蓝染听闻逍遥之言,心中一怔,细想又觉逍遥之言有理亦有深意,眼下也非细细说来之时,当下也不再多问,便随着逍遥一道,跟随那几人前行,离着白发老者中年僧人之后十几步之距。
秋风萧瑟,枯叶飞散,偌大群山,茫茫雾气。
似听到风声鹤唳,逍遥猛然回头,只觉得此处群山已是草木皆兵,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隐匿于山野密林当中,得到那年轻后生的消失,悄然向此处靠拢而来。逍遥心头只觉阵阵寒意,只觉偌大群山,处处皆是杀机,处处皆是凶险。
逍遥心下暗叹,若是你真的在此附近,终怕被人找到,到时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知多少人又将命丧于此!我瞧这些人各个武功修为不过尔尔,与你为敌,不过枉送性命罢了,你的双手已沾满鲜血,杀孽深重,为了报仇甘与天下为敌,可是你将如何收场呢?
华如嫣瞧着逍遥脸上愁容,心知逍遥心中诸多烦恼,便走到逍遥身侧,伸手拽了拽逍遥衣袖,逍遥自从神思中回过神来,一眼看到华如嫣双眼温柔如水,正看着他。
只听华如嫣道:“逍遥哥哥,天无绝人之路,无论你要往哪里走,我们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