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萧,落叶飘飘,山野小路,荒无人烟,落叶铺满一地,早就看不出前行之路在何处。
既不知路在何处,那便何处都可是路。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五人依着药王谷谷主画的地图所示大致方向,一路前行。
五人翻山越岭,饭餐露宿,幕天席地,渴饮山泉雨露,饥食山果干粮,夜宿山洞树林,路途虽是艰难险阻,五人一路相伴,赏秋野山色,阅山川树影,谈笑间已翻一山,嬉戏间又过一河,倒也不曾觉得此行有多么的艰难,反倒觉得颇有些乐趣。
这一日,五人行至一片山野,秋高气爽,阳光普照山林。逍遥在走在最前,华羽、华如嫣、蓝染和花生随在其后,五人继续前行。逍遥远远瞧见前方远处有三只野鹿,此时小心警惕四处张望几眼,便俯下身去觅食林间山草,又抬头四处张望几眼,又复俯身觅食山草。许是今日难得的晴天,这些野鹿也难得出行觅食。
逍遥看见了野鹿这般灵性生物,随即止步,心下只觉一喜。瞧着野鹿并足而立,休憩嬉戏,好不自在,逍遥实不愿惊扰到了林野之鹿,便悄然转身,向身后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嘘声示意几人安静。
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见状,当即小心静默,悄然走到逍遥身旁,抬眼一望,看到远处正在小心觅食的那三只野鹿。
只见那三只野鹿体态健美,身姿灵巧,四人心中也是一喜,只觉能巧遇这般灵性生物,也是造化了。
五人便停下脚步,在树后稍作歇息,远远瞧着那三只野鹿走动觅食,不忍惊扰这林野间生灵。
五人看了片刻,彼此相视一眼,心中都不愿惊扰到那三只野鹿,便要绕路而行,方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陡然间,察觉到周遭似有丝毫异动,逍遥当即止步,双眼警惕巡视四周,右手轻轻一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见逍遥突然变得这般警惕,心中知晓逍遥察觉到了危险,当即随逍遥一同俯下身子,小心提防四野。
此刻间,山野间偶有黄叶落下,似若飞蝶,秋风也缓,秋阳也暖,几片薄云,停在天边,久久未动。
花生心下一阵紧张,暗暗想着,“这样的山野之地,人迹罕至,会有什么危险,怕是连强盗也不会在这里出现,难不成是周围会有凶猛野兽出没?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一想到或有猛兽出现,花生心间又是一阵害怕,猛兽发起狠来,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三只野鹿似也察觉周遭有何异动,当即停止觅食,抬头四处张望。
突然间,远处自极为隐秘之处飞射而出三只利箭,发出破空之音,直射三只野鹿而去。
逍遥瞧见那三只利箭射向野鹿而去,去势极是迅疾,逍遥当下不及细想,当即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地间杂物,旋即将手中所抓杂物向那三只野鹿飞射而去。
当此之时,又有三只利箭极为隐秘之处射出,直朝野鹿射去。
逍遥随手一抓林中杂物,夹杂着枯叶枯枝石子沙土。枯叶沙土仍在空中飘舞,石子枯枝飞射向野鹿。三只野鹿也已察觉危机四伏,当下四散逃窜而去。
眼看野鹿预感遇险四下逃窜,华如嫣、蓝染、花生心下暗道这三只野鹿终可脱险,逍遥却眉头紧锁,瞧那后射出的三只利箭,似是早已预料到了,竟是朝着野鹿逃窜方向而去,野鹿能否逃脱,仍是或可未知。
逍遥、华如嫣、蓝染和花生又复心惊之时,华羽轻捋胡须,神色淡然,道:“瞧这手段,应是狩猎多年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了无疑……”
几人不及眨眼,眼见三只野鹿难以逃脱,三只利箭便要射中野鹿之时,利箭正巧被逍遥扔出的石子枯枝撞击,掉落于地。
趁着这个档口,三只野鹿早已调转方向,四蹄飞奔,扬长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些许扬尘还未落定。
利箭掉落余地,野鹿不见影踪,静谧的山野又复静谧如初,华如嫣、蓝染见那三只野鹿终于逃脱而去,心下只觉松了口气,面露欣喜不已之色。
五人不及高兴,只听得山林之间传来大声急喝,响彻山野,声音之中满是怒气。
“何人如此造次,坏了我们事!”
只见得远处树影下丛生杂草间一极是隐秘之处,两个人挺身而起,不及拍去身上杂草枯叶,便气冲冲直朝逍遥五人这边兴师问罪而来。
那二人之后,还有一人,缓缓起身,拍拍身上杂草枯叶,不急不慢从身上取出一节烟斗,填上烟丝,叼着烟斗,朝这边走来。
那三人皆是兽皮裹身,身背强弓利箭,与山野同色,隐匿山野杂草之中,身上更盖着杂草枯叶,似与山野融为一体,自是难以发觉。
前面那二人气冲冲而来,怒意难平,满腔怒火,嘴中不断怒喝咒骂道:“找死呀!还懂不懂规矩了!哪里来的混账东西!”
那二人走近些了,逍遥五人方才看清二人相貌,二人虽是年纪不大,仍有些许稚气,却是满脸凶相怒气,一看便知平日里是凶悍强硬、好勇斗狠之人。
那二人手持强弓已搭上利箭,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虽是箭指地下,却是随时可射箭杀人。
二人满眼怒气打量着逍遥五人,其一人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后面那一人缓缓走来,看起来已有些年纪,不同于这二人那般急躁易怒,一番老成持重之样,却仍难掩其凶悍强硬之相。
老者嘴里叼着烟斗,吐出一口烟雾来,走近些抬眼打量了逍遥五人几眼,方才缓缓道:“把箭收起来,他的武功非凡,若是动起手来,我们父子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想,不出三招,便可轻而易举的取了我们三人性命。”
那二个年轻人怒意难平,虽已听闻其父之言,却仍不肯收弓撤箭,似对逍遥五人有着极大的仇恨,难以放过仇敌一般。
其父并未生气,只是吸了口烟斗,吐出一团烟雾,烟雾缓缓飘升,终究消失在天地之间,化为乌有。
老者抬眼看看这片山野此刻光景,缓缓道:“你俩没瞧见他后发制人,打落了我们射出的箭吗?你们可曾见过有人与这般手段?为父平日里告诫你们两个,遇事切莫急躁动怒,你们两个都忘了吗?”
其父又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看看逍遥、华羽五人缓缓道:“我们是猎人,以打猎为生,靠山吃山,全靠诸位神灵赏饭。可并不是每射出一箭,都能射中猎物。今日那三只鹿命不该绝,自是它们的造化,不可归罪于旁人。”
其父当即拱手,向华羽、逍遥五人行礼示意,开口道:“我这两个不懂事的儿子,让几位客人见笑了,还请几位客人多多见谅。”
那两个年轻的猎人听了其父之言,心中想清了其中关节,已生惭愧之意,当即收弓撤箭,站在一边,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远处山雾,脸上已有伤悲之色。
蓝染心下暗想,“我苗疆也多有猎户,不过是没打到猎物,那二人为何看起来会这般伤心呢?”
逍遥忙拱手行礼道:“是我不懂事,打扰到了前辈打猎,还请前辈多多海涵。” 华如嫣、蓝染、花生、华羽亦拱手行礼,以表歉意。
老猎人当即摆摆手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不再提了。”
老猎人说道:“这里荒山野岭,平日里人迹罕至,除了我们这些猎人外,绝不会有人前来,不知几位客人来这里有何贵干呢?”顿了顿,老猎人又说道:“别无他意,只是好奇而已,这里许久未见过生人了。”
逍遥拱手道:“我们五人要去前方某地,不过是路过此地。”
“好说好说。”老猎人转眼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开口道:“我们收拾收拾,该回家了,你们的阿妈该担心了。”
老猎人又道:“几位客人若不嫌弃,可去我家里喝杯热茶,略作歇息,再上路也不迟。”
逍遥转眼看看华羽、华如嫣四人,拱手道:“多谢老先生的好意,我等还要赶路,就不打扰先生一家了。”
老猎人点头微笑道:“如此也好,老朽也不勉强几位客人,就此别过,几位客人一路顺风。”说罢,老猎人转身便要与两个儿子离去。
华羽方才就多瞧了老猎人几眼,此刻他们三人就要离去,华羽轻捋胡须,思绪再三,终究还是赶上前两步,开口道:“老先生请留步。”
逍遥、华如嫣、蓝染、花生心中正也奇怪,不知华羽为何突然开口让老猎人留下。
老猎人和两个儿子转身,诧异的看着华羽,不知其意欲何为。
老猎人开口道:“不知有何指教?”
华羽道:“在下想给老先生把把脉,不知可否?”
猎者二子相视一眼,满是疑惑,老猎人倒也坦然,一边叼着烟斗,上前两步便伸出右臂来让华羽把脉。
华羽右手两指搭在右腕处给老猎人把脉,刚一触到老猎人手腕处,便觉其脉搏微弱,宛若风中之烛,已是强弩之末。
不多时,华羽收手,眼露惊异,看着老猎人。
老猎人毫不在意,淡然一笑,缓缓道:“是不是已无几日可活了?”
二子见华羽只看了其父几眼,便已察觉其父病象,想来必是神医了,当下二人忙跪倒在华羽身前,齐声道:“求神医救救我父亲。”
说着,二子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华羽忙伸手要扶起二子,怎知那二子硬是跪着不起,眼巴巴望着华羽,华羽竟无法扶起二子。
一子流泪啜泣道:“父亲得了重病,需喝下鹿血止痛……”另一子竟也抹起眼泪来。
老猎人见状,到有几分生气,当下喝道:“堂堂男儿,流血不流泪,你们两个铮铮汉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原是这般,怪不得方才那二子气冲冲而来,似要吃人一般。逍遥、华如嫣、蓝染、花生、华羽方才知晓为何儿子为何那般动怒了。
逍遥心想自己出手让野鹿逃脱,却是断了老先生的治病之药,念及如此,逍遥心中甚至自责。
念其孝心,为之动容,华如嫣走到其父华羽身旁,扶着华羽胳膊。逍遥和花生忙上前扶起那二子。
华羽道:“在下不才,懂些医术,先生若是不嫌弃,我们就到先生家中讨饶,在下给先生开几服药。”
老猎人依旧淡然,生死已然看淡,开口道:“几位客人肯赏脸,我们当然欢迎。老朽已病入膏肓,生死有命,人皆一死,不可强求!只是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做事总是太过急躁,让我放心不下。心浮气躁,沉不住气,是我们做猎人的大忌!猎人,在射出箭前,和射出箭后,都要沉得住气!”
“儿子记住了。”二子点头应声。
“我们住在前方山脚下,平日来来这片山野打猎为生,打到猎物就会拿到不远处的集市去卖,几位客人请随我去我家。”